172、第一百七十二章(1 / 2)

伏波 捂臉大笑 6756 字 4個月前

“快快快!彆擋道!”

碼頭上嘈雜一片, 又一個血肉模糊,昏迷不醒的傷員被放上擔架, 兩個漢子抬起人就朝寨中奔去。

這傷員是剛從海上送回來的, 雖說經過了簡易包紮,但是沒有大夫看著,還是命在旦夕。都是同幫的兄弟, 抬擔架的兩人隻恨不能跑的更快些, 趕緊把人送去救治。

心急火燎趕到了醫院,剛一進門,就有一個小姑娘叫道:“放下時輕著點,彆把人磕著了!酒精在哪兒,再取些來!”

她身邊還站著兩個護士,都一手血汙,急急忙忙跑來接人。火油燒傷, 刀槍砍傷, 炮藥炸傷, 每一種都要送去不同的病房,還要根據輕重緩急來叫大夫, 這些分揀工作可都是護士們處理的,因為乾的多了, 倒是極為熟練。

然而這番景象, 還是能讓初見的人驚到,有個漢子嘴巴長得老大,險些把自己嗆到了。雖說早就知道這群女子在醫院就是看護傷患的, 但是親眼見到還是不一樣啊,這麼血淋淋也敢衝上來,哪有這般膽大的女子?

何靈見他們發呆,立刻道:“彆傻愣著,還有多少傷患?”

那人醒過神,趕忙道:“約莫還有十來個傷重的。”

傷不重也不會送回大營啊,何靈沒理會對方廢話,隻是道:“動作快些,彆耽擱了!”

聽到這話,那兩人趕緊又一溜煙的跑了出去,何靈則匆匆趕去一旁的病房,對正在埋頭乾活的張濟民道:“大夫,船上還有十來個人。”

張濟民滿頭都是汗,正小心翼翼的為一個病人處理斷腿,一聽到這話不由嘟囔道:“怎麼這麼多……快拿酒精來!”

這話是對他身邊的徒弟說的,對方趕忙拿了一塊沾了酒精的紗布,塞進了肉裡。估計是太疼了,那咬著木棍的病號都是一陣掙紮,險些沒把捆人的皮帶掙脫了。

等留下了引膿的棉繩,張濟民才送了口氣,趕緊抬起胳膊擦了擦汗,又對身邊護士道:“下一個在哪兒,快帶我過去!”

那個小護士臉色煞白,但是動作卻依舊靈敏,立刻拉開布簾,帶人走了出去。張濟民也是道此刻,才有功夫看一眼病房。真是裡裡外外都是人啊,虧得還有幫手。

沒錯,之前伏幫主又找了兩個善金瘡的大夫,一起送來了醫院。張濟民也是還怕被人搶了位置,這才把徒弟也叫來了,然而平日的防備,到了此刻都成了笑話。這麼多要治的,大夫肯定時越多越好啊!

隻是這次為何會如此慘烈?前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這問題,也在陸儉的心中盤旋,以至於見到傳信的,開口便道:“伏幫主怎麼沒回來?可是遇到麻煩了?”

就算鬼書生難對付,也不至於一口氣傷了這麼多人吧?聽說醫院都快塞滿了,而且船隊也沒有回航的意思,反倒要增兵了,情況可不太對!

那人趕忙道:“現在還打著仗呢,突然又冒出了一隊官軍。幫主讓我來問問,陸公子可知道鬥門水師的情形?”

“水師派兵了?不可能!”陸儉脫口而出,旋即,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來了多少人?”

“光戰船就是十多條,還配了火炮。”對方立刻道。

陸儉的心一下就揪了起來:“是寧負找來的?難不成合圍了咱們的人馬?”

那人卻搖了搖頭:“幫主說了,不是寧負找來的人。”

陸儉微微一怔,就冷笑了出來:“若是如此,鬥門大營多半是來了新人,而且跟陸氏脫不開關係。”

悄無聲息出兵,還選在長鯨幫和赤旗幫相爭的時候冒出頭,針對的是誰就不難猜了。沒想到陸大人如此舍得下本兒,這麼快就調人來了。

一想到這兒,陸儉就道:“我這就派人回番禺探查情況,水師的幾個主官我也熟悉,等會兒寫下來,你立刻給伏幫主送過去。”

伏波興許能打聽到番禺附近有多少官軍,多少船隻,但是定然不會熟悉幾位主官的脾性。而打仗打的就是情報和消息,知道的越多,廟算就越精準。他現在不能上前線給人添亂,但是身在後方,還是能幫上點忙的。

隻是陸大人究竟派了誰來,陸儉一時是真猜不出來。不過能讓伏波如此緊張,恐怕也是個人物。默默捋了一遍腦海中的幾個名字,他快步走會桌邊,埋頭寫了起來。

整個羅陵島都像是被驚動的巨獸,開始瘋狂運作起來,不但有船隻奔赴前線支援主力,島上的守備也森嚴了起來。營寨前陷坑的數量多了一倍有餘,漁民和農人也開始疏散撤離,進入營寨避險。

然而不論是男女老幼,在驚惶之餘,心中也騰都起了不甘和憤怒。傷了這麼多兄弟,敵人竟然還想毀了他們家園的!這好日子可是他們豁出命掙來的,哪怕是朝廷派兵,他們也不會退縮半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有幫主在,總能拚出條路來!

赤旗幫進入了警戒狀態,另一邊的官軍才剛剛結束清掃戰場,收攏俘虜的工作。

“將軍,一共隻攔下了三家賊人,可戰之船不過二十艘。”前來稟報的千總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要不咱們先撤回去吧。”

倒不是他膽量小,實在是這位新來的參將膽子太大,做事太絕。這次出戰,可稱得上冒險了,隻帶了一支船隊,十來條大船。虧得他們運氣不錯,碰上兩個匪幫火並的關鍵時刻,但是衝出去也太過冒險了,這要是一個不好,說不定都要被人家聯手吞了。

被他稱作“將軍”的男人正負手立在船頭,一身厚重皮甲穿在身上,卻不顯累贅,反而襯得他體態勻稱,身姿矯健。那張臉也稱得上英武,隻是出乎意料的年輕,約莫隻有二十出頭。這樣的人在軍中,原本是難以服眾的,偏偏此刻船上諸人沒一個敢小瞧此人。實在是這初來乍到的一場大戰,打的太過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