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把南明珠惹毛了,她本就不高興,這會兒直接被白梨氣炸了。
“我知道你們想趕我走,這散夥飯就是擺給我看的吧?”
南明珠把筷子摔在地上,“真以為本小姐稀和你們在一起啊,本小姐今晚就走,你們不喜歡我,我還討厭你們!”
白梨隻是想刺激南明珠一下,沒想到她會發這麼大火。
摔筷子的聲音在廳堂極為刺耳,白梨心裡開心表麵卻快被嚇哭了,紅著眼眶問燕和塵,“梨兒說錯什麼了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也沒想趕她走的。”
容慎見夭夭心不在焉,以為她還是不想見到自己,沒多久也起身離開,燕和塵緊跟著回房。場上就隻剩莊星原、莊星寒、白梨、夭夭四人。
夭夭整頓飯吃的噎得慌,喝了幾口水,她也正要起身,莊星原拎著一壇酒坐在她身邊,“喝兩杯?”
夭夭正要說話,莊星原就笑著道:“彆著急拒絕啊,我看的出你最近心情不太好,當真和容慎鬨彆扭了?”
夭夭沒說話。
莊星原自顧自倒了兩碗酒,將其中一碗推到夭夭麵前,“喝吧,或許喝幾碗酒,堵在心裡的事就能想開了。”
“……真的嗎?”夭夭有些動搖了。
白梨見燕和塵和容慎都走了,沒了興致也很快離開,莊星寒本想留在哥哥身邊,但她實在受不了自家哥哥和夭夭親近的畫麵,喊了他幾聲沒得到回應,賭氣也走了。
此時偌大的廳堂內,就隻剩了夭夭和莊星原兩人。
夭夭不太會喝酒,但辛辣的酒液入口灼的她心口發燙,這種感覺很奇妙。一邊喝酒一邊回想著她與容慎近來的相處模式,她是屬於那種越醉越沉悶的人,心事守得死死的,無論莊星原怎麼問她都不肯吭聲。
“算了。”莊星原也不強求。
再次為夭夭倒滿一杯酒,夭夭這次沒接,推拒道:“我不能再喝了。”
“為什麼?”莊星原挑眉。
夭夭暈乎乎趴在桌子上,“我再喝就要醉了。”
莊星原被她逗笑了,用扇子捶了捶額角,他雙眸也泛起了迷離,“你早就醉了。”
比他還要醉。
夭夭臉頰變得紅撲撲的,緩慢眨了下眼睫,她慢吞吞問:“……真的嗎?”
“可我還知道我自己是誰,也知道你是誰。”
“那你是誰?我又是誰?”
“我是夭夭,你是、是莊星原。”夭夭回答的不算慢,所以也不算太醉。
喝到這裡,夭夭的話終於多了一些,不過她說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在無極殿的花樹上看落霞最為好看,月玄子的彩鳳凰總愛拔毛送給她讓她總擔心它會禿掉,她還說她以前不太喜歡他,近來對他改觀太大了,還再次謝了他的救命之恩。
莊星原回了句‘都是朋友’,趁著夭夭酒醉,他心機說著:“你送我的扇墜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
莊星原勾唇,頓了下又道:“沒想到你除了會做吊墜,還會繡香囊,早知道就讓你送我香囊了。”
“什麼香囊?”夭夭沒聽懂,“我不會做香囊啊。”
“不會嗎?”
莊星原眯眸,他試探著:“那……你有沒有送過誰香囊?”
夭夭很肯定回了沒有,她問莊星原為什麼要問起香囊,莊星原沒同她說起容慎的事,隻輕飄飄回了句:“沒什麼,我可能記錯了。”
夭夭沒再多想。
“……”
這酒後勁兒很大,一開始夭夭還覺得自己清醒,等過了一會兒,她昏昏沉沉有些意識不清。
“我要回去了。”夭夭知道分寸。
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喝了,她試圖起身離開,又因發暈跌坐回椅子上。莊星原隻是微醺,見狀他起身去攙扶夭夭,走到她的身後用胸膛貼服在她後背,形成一個摟抱的姿勢。
舔了舔唇瓣,他低啞道:“我扶你回去。”
夭夭一個激靈清醒大半,“不、不用了。”
夭夭最近對親密接觸很是抵觸,無論是誰。推開莊星原,她堅持要自己回去,站不穩她就扶樓梯,看不清台階她就一步一步慢慢走,總之就是不願讓莊星原把她扶回去。
莊星原眼看著夭夭上樓,嗤了聲又重新坐回原處,他給自己倒了碗醒酒茶,笑,“醉成這樣,警惕心倒是不減。”
夭夭願意同他喝酒是出於對朋友的信任,而醉後不肯讓莊星原攙扶上樓,是出於對朋友的負責。畢竟他們兩人都醉了酒,誰能保證不出什麼岔子?
夭夭是撐著最後一絲清醒上了樓,倚靠著欄杆在長廊緩了好久。
她覺得莊星原騙了她,醉後她並沒有解開心結,堵在心裡的事依舊沉甸甸的,壓得她呼吸困難。一步一停走到房門口,她望著沒有光亮的房間半響沒有推門,而是滑落身體坐在了地上。
……回不去了嗎?
她和容慎回不去了嗎?
夭夭想一推門就能看到容慎,想繼續纏在他身邊無負擔的親近,更想念容慎溫柔摸她頭說一切有他的模樣,可現在的他們,中間好似隔了一堵厚厚的牆,一個想親近又不敢親近,一個主動退讓委曲求全。
“我也不想避著你的。”望著緊閉的房門,夭夭低聲喃喃。
明明是夏日,這幾天她卻覺得冷的厲害,這種冷要比四重秘境中的雪還讓她難受,密密麻麻鑽入她的身體,讓她忍不住抱緊身體。
她不回房,也不肯好好站著,所以就這麼蜷膝坐在地上。衣裙淩亂鋪在地麵,小少女縮成小小的一團,發著呆還不時低喃著什麼。
容慎推門出來,站在門邊看了好久,他最終還是走到她麵前,蹲在她麵前問:“為什麼坐在這裡?”
夭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房門看,也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容慎在夭夭身上聞到了濃鬱的酒氣,微微顰眉,他抬手去碰夭夭的臉頰,忍不住又問了句:“你喝酒了?”
夭夭因他的觸碰回神,看到容慎出來,她下意識去抓他的手腕,慌慌張張說著:“……彆走。”
手臂被抱住,容慎頓了頓又問:“為什麼要喝酒?”
夭夭這次乖乖回著:“因為你。”
或許是因為酒醉,夭夭很多藏在心裡的話終於敢說,她抽了抽鼻子問;“雲憬,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容慎的手臂被夭夭抱著,隻能用另一隻手去摸她的臉頰,聽到小少女顫顫的問題,他很淡笑著,“怎麼會。”
“夭夭。”他輕輕喊著她,“是你先不要我了啊。”
是夭夭先選擇遠離他的,如今容慎的一舉一動,皆是為了成全夭夭。
“不是的,不是這樣。”夭夭搖著頭,她之前一直沒哭,如今卻被容慎一句‘她先不要他’而惹哭,眼淚湧出眼眶打濕臉頰,她解釋著:“我沒有不要你,是你……”
夭夭嘴巴張了張,用淚眸望著容慎,她抱緊他的手臂許久才說:“是你,你、你是不是喜歡我?”
不再是兄妹間的那種單純喜歡,容慎每一次親她都不隻是因為懲罰逗她,而是因為他喜歡她,想要更加親近她。
容慎很平靜望著夭夭,既然夭夭都敢問了,那麼容慎自然也敢對她說實話,所以他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字:“是。”
“我喜歡你。”
他就是喜歡她。
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他想要獨占她想要擁抱她,在和她親近時還想更近一步,吻住她的唇聽她嬌聲喚著雲憬,還貪婪的想要得到同等的愛意。
這些容慎敢說,他也敢做,但這些恰恰都是夭夭最害怕的事情,因為,她對他的喜歡隻停留在很單純的階段。
“你想讓我怎麼辦呢?”
在聽到容慎親口承認喜歡口,夭夭的眼淚簌簌掉的更凶。
容慎落在她臉上的手很快被打濕,他心口悶悶疼著,看著哭的一臉可憐的小姑娘,他很想親親她哄哄她讓她彆哭,可隨著他的靠近,他發現夭夭的身體在抖。
“告訴我,你想讓我怎麼做?”容慎無力與她額頭抵著額頭。
呼出的氣息滾燙,他擁著她嗓音又低又啞,“我靠近你,你會怕;遠離你,你又哭。夭夭你來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夭夭被他罩在懷中,她身上的酒氣與容慎身上的檀香糾纏,她哽咽著道:“我想回到以前。”
“哥哥和妹妹嗎?”容慎低低笑了。
這裡總歸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將夭夭打橫抱入房間,將放在榻上幫她擦了擦眼淚,“回不去了。”
容慎道:“愛意一旦發芽,隻會越長越大,想要除掉它就要連根拔出,你痛,我更痛。”
“那要怎麼辦?難道我們要一直這樣嗎?”夭夭受夠了和容慎這種若近若離的關係。
這話問到點子上了,容慎平視夭夭的眼睛,給了她答案:“要麼接受我,要麼遠離我。”
接受他這意味著兩人身份會發生改變,而遠離他會變成什麼樣,夭夭如今也正在經曆。
也就是仗著酒醉,夭夭才敢和容慎討論情情愛愛這種事,她自己給自己擦著眼淚,“就沒有第三種選擇嗎?”
容慎嗤笑了一聲,拖長音調道:“有。”
緩慢壓身,容慎與夭夭的麵容貼近,扶著她的後頸將她按在榻上。在夭夭傻愣愣的目光下,容慎貼在她耳邊悠悠:“那就是……”
“你現在睡一覺,等清醒了再和我談。”容慎很清楚,等到夭夭清醒,她就沒膽量再提起這個話題了。
耳邊癢癢的呼吸讓夭夭瑟縮,她雖然醉了,但也意識到這個問題。
“彆走。”夭夭攥著容慎的衣襟不讓他起身。
勇氣不是次次都有,她趁著這次醉酒囫圇說著心裡話:“我不想和你分開。”
那就是,她選擇接受他。
隻是,夭夭,你真的知道接受我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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