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你快把你的蓮火收回去!”
夭夭哪能想到蓮火竟會不滅,這種小火苗一旦彈出去怎麼可能收回來,最後還是容慎捏訣下了個水術,一通涼水從天而降,同時也撲滅了燈籠中的蠟燭。
今年,確實是個很‘鬨騰’的新年。
“……”
幾人都喝了些酒,在這種日子裡,容慎也沒管著夭夭。
因為時間太晚了,眾人決定留在燕府休息,燕和塵醉的歪歪扭扭,回房前他忽然大步朝著夭夭走來,一把把嬌小的夭夭從容慎身邊拉離,抱入了自己懷中。
如同猛虎撲食,燕和塵雖然比容慎矮些,但把夭夭罩在懷中不成問題。這會兒他像是隻溫順的大貓,懷抱著夭夭蹭了蹭,在她耳邊低語喊著:“夭夭。”
“謝謝你。”
這是幾年來他過得最有意義的一年,仿若回到了他阿爹阿娘還在世時,死氣沉沉的燕府也重新恢複生機。
夭夭拍了拍他的背,知道他過得有多苦多累,輕輕回抱著他承諾:“以後每一年,咱們都一起過。”
“時舒,你再也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我和雲憬都是你的家人。”
燕和塵嗯了聲,醉酒後褪去堅強外殼,他這會兒就像是個撒嬌少年,摟抱著夭夭的力道越來越緊,像是抱著自己心愛的娃娃。
容慎覺得這一幕刺眼極了,儘管知道燕和塵同夭夭之間沒什麼,但他還是受不了燕和塵這般親昵抱著夭夭。實在忍不住,他按著燕和塵的肩膀把他推開,將夭夭護入自己的懷抱。
“你醉了。”容慎聲音冷颼颼的,可惜醉後的燕和塵感覺不到。
他隻知道自己可愛暖心的妹妹不見了,暈暈乎乎還妄圖從容慎懷中搶人,夭夭夾在兩人之間弱小無助,最後還是莊星原出來打圓場,“我送他回房。”
莊星原沒醉的這麼厲害。
今晚他也很高興,自從入了縹緲宗,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過新年了。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有這麼多的朋友,他們聚在一起吃飯喝酒,等待著新一年的降臨。
【是嗎?】沉默的心魔忽然發了聲。
它在莊星原耳邊笑著:【人家隻不過是看你可憐,順便喊著你罷了,你真以為自己能融入到他們的世界裡?】
莊星原腳步一停,聽到心魔質問:【你不是一直把容慎當敵人嗎?什麼時候你把他也當成了朋友!】
“我沒說他是我朋友,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他。”莊星原這般說著。
心魔哼笑,模仿著莊星寒撕心裂肺的聲音:【哥,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以前背著縹緲宗第二的名號已經夠丟人了,你現在彆說第二,第三你都要保不住了!你竟然還有臉跟他們混在一起,他們都在背後嘲笑你呢!】
【廢物!】
【容慎和燕和塵比你優秀這麼多,夭夭她永遠也不會看上你!】
“夭夭……”
莊星原努力回避著心魔的聲音,頭疼的厲害,他額心疼痛的像是撕裂一道傷口,喃喃解釋著:“不是這樣的。”
院外又響起鞭炮聲,然而如此嘈雜的聲音卻入不了莊星原的耳中,他耳中回蕩著心魔一字一句的逼問。跌跌撞撞扶著柱子而行,不知走到了哪裡,他忽然聽到夭夭的笑聲。
尋聲望去,隻見紅衣姑娘踮著腳尖正吃力懸掛燈籠,莊星原看到她心裡一靜,正要上前幫忙,有人先他一步出手,那人沒有去接夭夭手中的燈籠,而是掐著夭夭的腰身直接將她懸空舉了起來。
“要掛哪裡?”抱舉著她的男人一身白衣,將夭夭托的極穩。
夭夭也不怕他忽然撤力,選了個未被燒焦的位置掛好燈籠,她說著:“沒想到這盞燈籠還能燃起來。”
很巧,這盞燈籠正是容慎掛在夭夭‘心’上的那盞。
原本,看到這裡莊星原就該離開了,可不知為什麼他沒有離開,而是選擇隱藏氣息躲在暗處。夭夭和容慎都沒發現他的存在,所以容慎問夭夭:“你準備什麼時候,將我們二人的關係告訴燕和塵?”
關係,他們二人是什麼關係?
不遠處,夭夭糾結想著:“再等等吧。”
“等遇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我馬上就告訴他。”
很快,容慎就用行動告訴莊星原,他們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天邊煙火絢麗不絕,明媚的少女倚樹被男人擁入懷中,莊星原眼看著容慎親吻夭夭,而夭夭不僅沒有反抗,反而還摟住了容慎的脖子。
【看到了嗎?】
心魔適時發話:【她不喜歡你,一直以來,她都在耍你玩呢。】
原來她早就喜歡容慎,明知他與容慎不合還選擇親近接納他,一次次看著他靠近他們滿眼歡笑,卻又在背後嘲笑著他的愚蠢癡傻。
好玩嗎?
看著他舍命救她對她表著情意好玩嗎?
真好玩。
風過,吹起樹梢上的紅燈籠搖搖晃晃,燈火不經意傾灑到暗角,蜿蜒的長廊上空無一人。
夭夭被寒風吹得往容慎懷中瑟縮,這時一隻仙鶴傳音符從天而降,仙鶴化為靈光組成一段話:【夭夭,新春快樂。】
尾處落著周逸雨的名字。
想了想,夭夭趴伏在容慎耳邊道:“雲憬,新年快樂。”
以後每一年,她都希望能陪在他身邊。
穿過座座燈火通明的城鎮,周逸雨和桑尤已經到了皇城。
皇城名為落華城,身為容國皇都這裡寸土寸金,雕欄畫棟、街市如晝,不時有精致貴美的馬車從街邊駛過。
再過三日,他們就要入宮麵聖了。
坐在客棧的大廳,周逸雨愁眉苦臉獨自喝酒,很快一隻碧綠色的靈力團子落到他桌上,周逸雨看完傳音符後心情好了些,抬頭衝著二樓的某間房喊:“桑尤,夭夭祝我們新春快樂呢。”
二樓,某間房中,俊美的少年控製著手中的紙人,手指翻動好似沒聽到周逸雨的話。
縹緲宗內,莊星寒拎著食盒四處都尋不到自己哥哥,心神恍惚,她沒看清路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上,呼痛揉了揉額心。
有什麼東西悄悄從她識海中抽離,莊星寒被封鎖的記憶裂開一道缺口,忽然想起倒在血泊中的白梨。
不,白梨不是因與妖魔勾結而被滅口的,是被……
莊星寒隻恢複部分記憶,咬著牙道:“她一定是死在容慎夭夭或燕和塵之手!”
凶手就在他們三人之間!
“……”
夭夭從燕和塵那裡了解到,每次過年他阿娘都會給他準備新衣,於是第二日夭夭早早起來,跑去外麵給容慎和燕和塵買新年禮物。
夭夭不會做衣服,於是她買了兩件成衣送給兩人,皆是玄色金底樣式的袍服,燕和塵收到又驚喜又高興,容慎掃了眼自己收到的新衣,彎唇對夭夭道:“你還真是不偏不倚。”
送就送一模一樣的,讓兩人誰也挑不出毛病。
夭夭還給莊星原準備了一件小禮物,不過莊星原沒有等他們提前回了縹緲宗,燕和塵沒多想,“清寒殿一向嚴格,他大概是怕被淨月仙姑責罰。”
夭夭道:“那等我回去再給他吧。”
莊星原畢竟不是燕和塵和容慎,夭夭送他禮物要謹慎一些,所以挑了隻樣式好看的小燈籠。
回到縹緲宗後,夭夭隔了一日才去給莊星原送禮物,她去時莊星原身邊還有三四名師兄,夭夭見到他們都一一問了好,大大方方的模樣讓誰也看不出問題。
等她一走,其中一名瘦子師兄忍不住問:“你什麼時候和夭夭關係這麼好了?”
莊星原捏著手中的小燈籠,麵上的笑容冷冷清清,他問:“之前的賭約師兄還認不認?”
“認認認,怎麼不認,你這不還沒成功呢。”
有不知情的師兄問是什麼賭約,瘦子師兄道:“也沒什麼,就是賭這小靈獸,能不能被咱們這位英俊瀟灑的師弟拿下。”
“我記得離宗前,夭夭對你還不冷不熱的,沒想到回來後還親自來給你送燈籠。”
“哎呦師兄可以啊。”其他師弟們應和著:“我看小靈獸那模樣是喜歡上你了,人家可是神獸,要真和你在一起了,這消息傳到宗外,不知該有多少修者羨慕你了。”
他們打趣著:“師兄打算何時同夭夭成婚?”
夭夭去而複返,本要將遺落的小點心送給莊星原幾人分吃,剛好聽到這番話。
突兀停在門邊,她看到莊星原丟掉小燈籠,輕蔑笑著,“誰說要同她成婚。”
“不過是玩玩罷了。”
夭夭戲耍了他,他又憑什麼去在意夭夭。
啪——
燈籠落地發成一聲悶響,摔碎上麵精致的小雕花。
莊星原看到燈籠摔壞抿起唇瓣,正失神想著什麼,不遠處再次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瘦子師兄扭頭一看,結結巴巴道:“夭、夭夭師妹?!”
莊星原臉色一白,慌亂抬頭時,隻看到夭夭離開的背影。
決絕又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