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可以不要臉的認為,這個‘他們’裡,也包含了他的存在。
【莊星原,你當真要和我了斷嗎?】走著走著,莊星原忽然聽到夭夭的聲音。
夭夭可憐巴巴說著:【我這麼喜歡你,你怎麼可以傷害我呢?】
【你來,我在這裡等你好久了,你把我放出來,我就原諒你了。】莊星原腳步一轉,瞳眸空洞入了隱月道尊的寢宮。
今日隱月道尊不在殿中,但在殿中布滿了禁製。
寢宮中,鳴雪劍懸在半空,流瀉出的魔氣衝撞開一道縫隙,莊星原從縫隙中擠入,順利到了鳴雪劍前。
他本就生了心魔,傷重心緒不定,被困在劍中的蠱魔抓個正著。蠱惑著莊星原走近,它學著夭夭的聲音:“來,破了這上麵的封印。”
在封印撕裂間,它迅速鑽入莊星原體內,大笑著:“哈哈哈哈哈,本君終於自由了!”
莊星原的身體撕裂般疼著,等蠱魔入體,他恢複神智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隻見地麵橫落著一把微光閃閃的長劍。
“這裡是?”莊星原慌張後退,發現自竟然闖入了隱月道尊的寢宮。
慌慌張張跑出,不等出無極殿,數十名弟子衝入無極殿內,為首的金月仙姑板著麵容,冷聲道:“把夭夭和容慎押去無情殿!”
瞥向莊星原,她挑眉道:“剛好,你也跟著一起去。”
莊星寒恢複全部記憶後,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金月仙姑。金月仙姑雖然不相信容慎會入魔,但為了宗內的安全考慮,還是將夭夭這一支曆練小隊的人全部扣押起來,連燕和塵也沒放過。
“說,白梨是怎麼死的!”無情殿中,月清和冷斥。
夭夭沒想到莊星寒竟能解除記憶封鎖,她聽到她指控著:“是容慎入魔殺了白梨!我撿到了白梨藏起來的留影石,容慎得知此事後還命夭夭殺我滅口,夭夭她也入了魔!”
夭夭本還緊張的不行,聽到莊星寒最後一句話,她忽然就不緊張了。
或許普通弟子不知道,但幾位殿主掌門都知,就算是道尊入魔了她也不可能入魔,因為啾咪獸是最純淨的靈獸,絕無入魔可能。
果然,一聽到莊星寒這句話,幾位殿主皺了皺眉。
月玄子最偏袒容慎,他問著:“你口口聲聲說容慎入了魔,若他真的入魔,身上為何沒有入魔特征?”
夭夭也做著茫然狀接話:“你如此汙蔑我們,可有我們入魔的證據?”
“我當然有!”莊星寒掏出儲物袋中的留影石。
被夭夭打暈後,她根本不知夭夭對她做了什麼,更不知她所謂的證據早就被容慎捏碎成渣,替換成另一塊留影石。
隨著靈力驅動,眾人隻見到白梨同影妖站在一起的畫麵,這是容慎無意間用留影石錄得,沒想到會在今日派上用場。
“白梨果然和妖魔勾結在一起!”金月仙姑臉色一沉,她質問莊星寒,“這就是容慎入魔的證據?”
莊星寒傻了眼,“不是這塊石頭!”
“不是?”燕和塵忍不住說道:“既然你手中留有白梨入魔的證據,為何藏起來不報!”
“你可知汙蔑同門是什麼罪?”
莊星寒慌了,“我不是!我沒有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
“是夭夭,這一切都是夭夭做了手腳,求掌門明鑒,弟子所言句句屬實,你們若不相信,可以用開靈石驗證!”
開靈石一出,容慎臉色不變,夭夭和莊星原都有些慌了。
夭夭是怕容慎墮魔的事情暴.露,而莊星原生了心魔,此時若用開靈石他必閃紅光。
“不行!”莊星原想要阻止。
見他神情不對,月玄子若有所思,他提出建議,“既然要測,就不能隻測夭夭和容慎兩人,莊星原、白梨和燕和塵也該測一測。”
“言之有理。”月清和點頭應了。
開靈石可測靈力修為,也可探出修者身上是否沾染魔性。夭夭是被第一個測的,緊接著是燕和塵、莊星寒,月玄子將開靈石移到容慎麵前:“該你了。”
容慎很是平靜,在夭夭緊張的注視下伸手,開靈石散發出金色光芒。
……是夭夭的血,短暫淨化了容慎體內的魔氣。
“怎麼會這樣!”莊星寒不想相信,更讓她無法相信的,是莊星原將手搭在石頭上時,石頭散出淡淡的粉色,緊接著開靈石像是感受到什麼,淡淡的光芒越來越盛,幾位殿主見狀變了臉色,“原來是你入了魔!”
容慎沒被查出墮魔,被查出來的是莊星原。
在場愣住的不隻是莊星寒,還有夭夭。
莊星原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多年苦心經營在此刻崩塌,他目光落在自己妹妹身上,“這下,你滿意了嗎?”
莊星寒搖著頭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她抓著頭發尖叫,“不!不可能,你怎麼會入魔。”
是啊,他怎麼會入魔。
他固執追求的目標太高太遠,明知得不到卻還拚了命的想要留住,又憑什麼不能入魔。
入魔有什麼不好。
若入了魔他就能打敗容慎,若入了魔他就能被人仰視羨慕,那他也不介意入魔。就這般肆意一些,不擇手段爬的更高更遠些,總比明知實力不夠還拚了命的去追逐超趕輕鬆多了。
“把莊星原給我抓起來!”月清和扔出困魔繩鎖住莊星原。
心魔本就是蠱魔的一種,蠱魔入了莊星原體內吞噬他的心魔,演變成更為可怕的欲.望,它問道:【你想要變強嗎?】
【莊星原,我可以幫你。】
望著四周震驚畏懼的眼神,莊星原很輕很輕笑著,額心裂開血淋淋的縫隙,墮魔印記緩慢現出,他一字一句答應:“好、啊。”
他早就受夠了這慕強的宗門,若隻有強者才配得到尊重,那麼他不介意是魔是人,隻求強大到可以碾壓所有人。
身上的困魔繩將他的身體層層環繞,撕痛間他蹌踉著被人拉出大殿,在數道畏懼厭惡的目光中,他捕捉到夭夭的位置。
她就這麼站在角落看著他,乾乾淨淨的眸中沒有幸災樂禍,沒有厭惡解恨,她隻是很認真看著他,強裝平靜的表象下帶著難言情緒,就好像是在為他哭泣。
她,是在心疼他嗎?
莊星原喘息困難,黝黑的眸子逐漸染上血色,他垂眸很低問著:“你不是說……我沒資格讓你傷心嗎?”
那你為何這般看著我。
若我們此刻還好好的,你是不是一定會衝過來擋在我麵前,而不是這般強撐平靜看著。
微弱顫抖的聲音被叮當的鎖鏈聲掩蓋,大殿回蕩著莊星寒撕心裂肺的哭聲,沒有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
夭夭的血雖然幫容慎蓋過了開靈石的檢測,但他身染了魔氣是事實,一旦情緒劇烈波動,魔氣會再次肆意滋生。
尋常弟子不知夭夭血的功效,但幾位殿主都很清楚。
混月道人雖然不在意白梨是怎麼死的,但他不願讓容慎好過,他提議道:“不如先將容慎關起來,等明日我們開啟誅魔法陣,他是不是通過啾咪獸的血來壓製魔性,自見分曉。”
月玄子皮笑肉不笑,“聽師叔這意思,是認定了容慎是魔?”
混月道人也不辯解,“他若不是魔,這誅魔法陣自然傷不到他。”
可若是魔,以他修為開啟的誅魔法陣,定將容慎燒的乾乾淨淨什麼也剩不下。
月玄子知道混月道人打的什麼主意,擔心他做手腳,拖延道:“容慎是隱月師弟的徒弟,他有沒有入魔也是他這做師父的來測,我們貿然出手,他怕是會動怒。”
“不然就等隱月師弟回來再說。”
而隱月因為境階遲遲無法提升,昨日剛剛入了秘境試煉,沒有個三四月根本回不來。
此時,遙遠的皇宮內。
穿著亮色粉裙的少女行在禦花園中,她手中戴著蝴蝶戒指,發上插著蝴蝶發簪,踩著台階快步進入湖亭,嬌聲喊著:“小姑姑!”
湖亭中,穿著朱紅長裙的女人正在湖邊喂魚,彎唇對少女笑了笑,她悠閒問著:“小明珠,怎麼有空來本宮這裡?”
南明珠親昵靠到女人身邊,“珠兒是聽說,昨兒宮外又有人丟了孩子,而宮裡那兩名修者廢物到什麼忙都沒幫上。”
女人瞥了她一眼,“你想說什麼?”
南明珠道:“這群人都一個頂用的,珠兒先前在外麵除妖時,認識了幾位很厲害的修者,說不定他們能幫上什麼忙。”
女人漆黑的發滑落至身側,眸中閃動,她問:“你說的那幾位很厲害的修者,叫什麼名字?”
“一個叫燕和塵,一個叫夭夭,還有一人叫容慎。”
生怕女人對他們三人沒興趣,南明珠將他們從容貌到性格都誇了一遍,說道容慎,南明珠忽然拍了下大腿,她激動道:“我就說那容慎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小姑姑,你都不知道,那容慎長得可好看了,他的眉眼很像小姑姑,笑起來時眼睛璀璨含光,您見到一定喜歡。”
女人長睫半垂,被烏發遮擋,她的一半麵容隱在暗影下,好半天才彎唇笑了笑,問:“是麼?”
“真的同本宮很像嗎?”
南明珠說話不過腦子:“特彆像,就像是您失散多年的親兒子!”
“放肆!”鄭公公眼皮子一跳,慌張攔住南明珠後麵的話。
一片枯黃落葉掉入湖中,層層漣漪間,湖中魚兒四散遊開,女人遙遙望著虛空道:“本宮從未生育,怎會有孩子。”
“若他們真有你說的這般厲害,就把他們請入宮裡來吧。”
剛好讓她來看看,這名喚容慎的修者,究竟同她有多像。
五天後,當混月道人準備將容慎強行拉入誅魔法陣時,一道藍色靈力出現在虛空中,隱月直言除他之外,誰也不準動他徒兒。
同一天,一道來自皇城的聖旨傳入縹緲九月宗。
無極殿中,夭夭正清掃滿地落花,一片冷冰冰的藍色雪花出現在她麵前,夭夭點了下,雪花化為三個字:【護好他。】
……這是隱月的傳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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