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啟明的脅迫下, 江妙妙與他開了個短小的會議,盤算接下來要找什麼。
前者根據生活所需, 列出一份清單。
1,防盜窗,從其他房子拆就行了,必須每扇窗戶都裝上。
2, 更多的食物。考慮到先前喪屍潮時差點餓死留下的教訓,他們最好能維持至少一個月的庫存,營養越全麵均衡越好。
3, 電器。用不了多久就要入夏了, 氣溫升高, 空調冰箱之類的東西能極大提升生活幸福指數。作為已經習慣吹著冷風吃冰淇淋的人,夏天沒有空調能要他們半條命。
4,蔬菜。在彆墅內搭建一個小型種植園, 提供充足的維生素,以免沒被喪屍咬死,反而因營養不良而死。
“以上四條是咱們這個月必須全部完成的, 這樣才能保證以後的生活質量和安全。當然,要是還想到其他的東西,也可以一起找,總之多多益善。”
陸啟明把本子遞給她,挑眉。
“還有什麼想補充的嗎?”
江妙妙看著本子唉聲歎氣, 嘴角都快耷拉到下巴了。
仿佛上麵寫得不是清單, 而是她的絕症通知書。
陸啟明問:“怎麼了?有空調用, 有蔬菜吃,是好事。”
“好事當然是好事,隻不過……”
她沒有說下去,自己也知道太喪了。
隻不過好累啊。
那麼多事要做,想想都累。當著喪屍們的麵去找東西時的感覺也很不好受,每次擦肩而過時都提心吊膽的。
她今天好不容易洗乾淨澡,渾身香噴噴的,明天出門乾活必然又要往身上抹血,到時這身乾淨衣服又要報廢了。
老天爺啊,就不能讓她舒舒服服地多過兩天嗎?
“沒什麼,睡覺吧,明天我和你一起乾活。”
江妙妙特地把手機電腦等物都搬去另一間房放著,離自己遠遠的,以免晚上睡不著心癢癢。
她做完這些,回到小房間準備睡覺。
陸啟明看她懨懨的,想起一物,去了客廳。
回來時手上多了兩杯東西,隔老遠都能聞見香甜。
“喝吧,暖暖身體。”
他遞給她其中一杯,杯身上印著三個字——香飄飄。
江妙妙捧著杯子,熱奶茶將手燙得暖暖的,淺抿一口,甜蜜的滋味滲入心裡。
“啊……”
她發出舒服地歎息,“奶茶救我狗命。”
陸啟明翻了個白眼,拿了個枕頭走到牆角,坐下後長臂一伸,手指按著開關問:
“睡覺嗎?我關燈了。”
江妙妙一臉困惑,“你在那兒睡?”
“嗯。”
“這裡明明有地方啊。”
她拍拍屁股底下的高級雙人床墊。
“手感真好,睡起來肯定很舒服,還是你親手扛回來的呢。”
陸啟明直接關了燈,在黑暗裡說:“我腰椎不好,不適合睡床墊。”
“真的假的?”
“睡覺吧。”
他說完咕嘟咕嘟喝完奶茶,不再出聲。
這麼燙,他怎麼喝得下……江妙妙抱著杯子驚訝,揭開蓋子往裡吹氣,花了將近半小時才把這杯滾燙的奶茶喝下肚。
不知為什麼,她清醒得很,一點睡意都沒有。
想到他今天辛苦搬床墊,把手腕都弄傷了,現在卻是自己大咧咧地躺在上麵睡覺,心裡便非常過意不去。
對了,他的手塗藥了嗎?
江妙妙不想吵醒他,輕手輕腳地爬過去,托起他的左手聞了聞。
一股濃鬱的雲南白藥味兒。
還好……她放下心,默默回到床墊上,將被子的四條邊都掖掖好。
被子是蠶絲的,又輕又薄又暖和。
床墊很舒服,空氣很清新,真絲睡衣軟的讓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頭發乾淨,口氣清新,胃裡也飽飽的。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江妙妙幸福地閉上眼睛,打算沉入夢鄉,最好在夢裡啃個大西瓜,那就再滿足不過了。
隻是瞌睡蟲似乎拋棄了她,幾分鐘後她睜開眼睛,看著黑暗說:
“陸啟明。”
回應她的是規律的鼾聲。
她摸摸身邊的空位,心想沒人睡太浪費,偷偷摸摸跑去開燈,想把他抱到床墊上。
對方將近一米九的個子不是白長的,重的像座小山,她牟足了勁兒也搬不動一條腿。
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你想乾嘛?”
她尷尬地停下,“你沒睡啊。”
“我不是豬,即便是豬,被人搬動也會醒。”
陸啟明目光如炬,“你到底要乾什麼?”
她急得抓耳撓腮。
“我……我覺得一個人睡有點冷,要不你也上去睡吧。”
他勾起嘴角,“你是不是害怕?”
江妙妙借坡下驢。
“是。”
“好吧。”
陸啟明拿著枕頭走向床墊,在另外半邊躺下,用被子蓋住胸口,瞥著她道:
“先說好,你要是半夜發情對我動手動腳,我是不會客氣的。”
江妙妙氣得都笑了。
“對你動手動腳?你以為自己是什麼香餑餑,嘔。”
“我去隔壁睡。”
他作勢要走,她連忙關了燈,在黑暗中叫道:
“彆彆彆,給我躺下。”
她邊說邊往床墊方向走,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直挺挺地倒向他胸口。
“咳咳!”陸啟明被砸得兩眼冒金星,捂著胸口咳嗽,“原來你是想謀殺我。”
江妙妙紅著臉頰,爬到被窩裡躺好。
一床被子蓋著兩個人,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她閉著眼睛數綿羊,以為自己要折騰很久才睡得著。不料陸啟明的存在就像外用式安眠藥,令她沒過一會兒就沉入夢鄉。
夢裡沒有西瓜吃,倒是啃了不少雞翅膀,還是她最愛的蜂蜜味。
早上八點,江妙妙戀戀不舍地醒來,嘴裡似乎殘留著香味,忍不住咂了咂嘴。
光線從門縫底下鑽進來,她看見躺在身旁的人影,推了推。
“喂,醒醒,起床乾活了。”
陸啟明嗯了一聲,不動。
“昨天說我是鹹魚,今天自己倒偷懶了,起床起床呀。”
江妙妙跪在床墊上搖晃他,誓要將他搖醒,手指無意中劃過他額頭,嚇了一跳。
“你腦袋怎麼那麼燙?”
陸啟明睜開眼睛,聲音虛弱。
“我有點難受……”
他膚色跟泡了水似的,白的不正常。江妙妙將手掌貼在他腦門上,仔細感受了幾秒,心裡發慌。
“你好像在發燒啊,感冒了嗎?”
他搖頭,顯然自己也不清楚。
“我去看看有沒有退燒藥,等我。”
江妙妙說完飛奔下樓,路過關小喪屍的房間時,對方聽見腳步聲,拚命拿腦袋撞門。
她步履不停,一口氣跑到放藥品的袋子前,翻找時六神無主。
陸啟明生病了,這可怎麼辦?
萬一吃藥吃不好,她上哪兒找醫生去?
再說好好的怎麼會病呢?他明明強得像頭牛。
難道是昨天洗澡水不夠的緣故?還是說……
她想到他天天塗在身上的喪屍血,心裡咯噔一下。
該不會真的被感染了吧?完了。
江妙妙找了一通,沒看見退燒藥,隻好拿著消炎藥回去,心想死馬當活馬醫。
走進房間,她發現陸啟明的情況更不好了。
軟綿綿地躺在被窩裡,看起來像要死一樣。
她心慌意亂,鼻子發酸,忍著哭腔給他倒水,托起他的腦袋。
“來,吃藥吧。”
陸啟明乖乖吃下去,沒過三秒,哇一口吐出來。
“我好難受……”
他睜著眼睛,裡麵全是紅血絲。
江妙妙真的快哭了。
“你等等,我出去給你找彆的藥,你等等。”
她擦著眼淚跑下樓,從電磁爐旁邊拿了刀,打開門二話不說,在小喪屍腿上連劃幾刀,抓一把血便往身上抹。
血液依舊腥臭難聞,小喪屍的嚎叫吵得她耳朵都麻了。
她顧不上理會,從頭到腳抹了個遍,立刻起身跑到對麵的房子裡。
不知找了多久,她找到一個印著紅十字標誌的白色塑料藥箱,打開看了兩眼。
裡麵不光常用藥品齊全,連溫度計都有。
江妙妙抓緊時間跑回家,跪坐在陸啟明身邊,給他量體溫。
滴滴——提示聲響起,電子體溫計上顯示出溫度:41.5℃。
她用力咬了下嘴唇,重新給他喂了藥,然後抱住他滾燙的腦袋,用自己冰涼的雙手給他降溫。
陸啟明奄奄一息,呼出的氣都是滾燙的。
“你說要是我被感染了,怎麼辦?”
“你要是被感染了,就沒思想了,還管怎麼辦乾嘛。”
“我知道,我是問你呀。”
他慘淡地笑著,“你會殺掉我?還是把我趕出去?”
殺掉是不可能的,她知道自己沒那本事。
趕出去難度也大,打不過,跑不過,拿什麼趕?
江妙妙摸摸他的頭,他昨晚洗澡時大概把頭發也剪了一下,短短的很紮手。
“我什麼也不做,養著你。”
“養我?不怕被我咬嗎?”
“我天天塗你的血,你認不出我。”江妙妙說:“到時我把小喪屍放掉,專用你。你個子這麼大,放血肯定能放好久。”
他苦笑,“看來我得提前拜托你下手輕一點,起碼給我留個全屍。”
她哼哼兩聲,“所以啊,千萬彆變喪屍知不知道?”
陸啟明點頭,不知是燒暈了還是睡著了,閉著眼睛不再說話。
江妙妙學著電視裡的做法,給他擰了條冷毛巾,蓋在額頭。自己則擦掉眼角的濕意,下樓打開電磁爐。
她要煮點粥,發高燒的人得補充營養。
粥的營養太單一,需要加點彆的。
江妙妙翻遍了每個袋子,選中臘肉,切片丟進鍋裡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