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淡粉色的皮膚覆蓋了傷口,柔嫩得仿佛指甲一掐就會破。
與周圍的皮膚顏色形成鮮明對比,卻也直白地告訴江妙妙——他已經沒事了。
沒有腐爛,沒有瘋狂,沒有惡化。
陸啟明還是一個人,活生生的人,沒有變成喪屍。
他們平淡溫暖的小日子可以繼續過下去。
“太好了!”
眼淚洶湧而出,她激動地打開門,撲過去抱住陸啟明。
後者微微笑著,像個大哥哥一樣回抱住她,手掌在她幾個月沒修剪過的長發上輕輕撫摸。
“我都說了,我沒有感染。”
提起這事她便忍不住好奇,抬起頭問:
“為什麼喪屍都把你咬流血了,也沒有被感染呢?”
明明在原文裡,喪屍病毒的傳播能力極強,哪怕隻是被它們的□□濺到傷口,也會變成同類。
陸啟明的表現實在太令人震驚了。
要是原文男女主早點發現他,讓基地裡的專家用他的血液做實驗,研究出疫苗,豈不是不用在外流浪十幾年?
這是個奇跡啊。
陸啟明顧左右而言他。
“誰知道呢,可能我平時堅持鍛煉身體素質好吧。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沒事,這是一件大喜事,值得慶祝不是麼?”
她不解,“怎麼慶祝?”
陸啟明走出囚禁了他半個月的小房間,來到窗邊,望著窗外明媚的景色,視線落在遠處波光粼粼的人工湖上。
由於沒有人類垃圾汙染,湖水越來越清澈,水草茂盛,甚至開了幾朵粉色的荷花。
忽略湖邊晃晃蕩蕩的幾個喪屍,風景真的很不錯,天氣也溫暖,讓人想一猛子紮進去,遊幾個來回。
遊泳是不可能遊的,喪屍嗅覺靈敏,他們要是不穿防護服跑出去,估計連骨頭架子都回不來。
但是可以做些其他的呀。
陸啟明回頭挑了挑眉梢。
“想不想吃魚?”
江妙妙回想起某種味道,搖頭。
“我不想再吃鹹魚了。”
“誰說吃鹹魚?我們可以去釣魚。”
陸啟明指指人工湖,她跑過去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之前放水泵的時候,兩人就看見湖裡有一些五顏六色的觀賞魚。
喪屍們隻在地上遊蕩,沒有下到水裡,觀賞魚吃水草和昆蟲活命,長得非常肥美,隨便一條都比她手掌大。
這不是專門用來吃的品種,為了美觀,飼養過程中會特意喂一些色素,在末世前是沒有人願意吃的。
但現在不一樣啊,彆說喂色素,隻要有魚肉吃,喂尿素都照吃不誤。
當時陸啟明就說想抓幾條,隻是手頭沒有工具,貿然下水又容易被喪屍發現,不得不作罷。
而今天……
“我們怎麼抓?”江
妙妙問。
他神秘地笑了笑,走進樓下雜物間,在數不清的物資裡翻找一通,拿出兩根魚竿和幾包餌料出來。
江妙妙驚喜,“你什麼時候拿的?我都不知道!”
“誰讓你每次去超市,眼睛就盯著零食舍不得移開。”
陸啟明扛起魚竿抬了抬下巴。
“走,換衣服,咱們今天釣魚去。”
兩人穿上防護服,去放小喪屍的血。
它在房間裡被關了幾個月,期間沒吃過一口東西,沒喝過一口水,還天天被他們擠奶似的放血,虛弱得不像話。
江妙妙實在過意不去,拿了盒牛奶想喂它喝。
它咕嚕咕嚕喝了幾口,噗的一口噴出來。
她躲避不及,混合著腐臭黏液的牛奶濺得滿臉都是,幸好有防護服擋著。
陸啟明丟給她一盒紙巾,無情的用床單把小喪屍又包了起來。
“它早就不是人了,你要是真想報答它,可以割點自己的大腿肉喂它,它肯定會很感謝的。”
江妙妙打了個寒顫,擦乾牛奶,又補了點血,隨他走出房間。
“汪汪汪!”
江肉肉預感到自己又要被留下,圍著他們的腳打轉,堵住去路。
江妙妙勸它回去,用火腿腸引誘它,無果。
陸啟明圍觀了一會兒,指著它濕漉漉的黑鼻子說:
“出去可以,但是得提前說好,要是被喪屍發現了,我們肯定自己逃回家,不會管你的。”
它不知聽沒聽懂,伸出小舌頭舔了舔他指尖。
陸啟明一陣惡寒,抽回手在防護服上蹭了蹭。
“再拿件防護服給它穿上。”
它也是活物,喪屍發現了可不會放過。
江妙妙拿來一套新的,在狗身上比劃了一下。
“這麼大,怎麼穿?給它當被子蓋差不多。”
陸啟明拿來一把剪子和一卷透明膠帶,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她——改裝。
他把防護服攔腰剪短,修改成合適江肉肉的長度,用邊角料粘出四隻小小的長筒靴,二人齊心協力給它套上去。
縫隙處用膠帶封死,不讓一絲氣息漏出來,江肉肉很快被包得隻剩下兩隻眼睛和一個鼻子露在外麵,看起來更傻了。
陸啟明拿出最後的裝備——口罩,修改帶子的長度,套在它嘴上,繞到後麵打了個死結。
這樣顯然不舒服,江肉肉用爪子扒拉了兩下,企圖把它弄下來。
他沉聲嗬斥。
“你要是不戴,就彆想出去。”
江肉肉聽不懂他的話,但是能感受到他的氣勢,嚇得嗚咽了兩聲,躲去江妙妙懷中。
後者把它抱起來,摸摸它日漸滾圓的小肚皮,意外地看著陸啟明。
“沒想到你手這麼巧。”
他洋洋得意,指著自己的太陽穴。
“你現在才知道嗎?我不光手巧,這裡也好。”
“嘁,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快走吧。”
半個月沒出門,江妙妙還真有些緊張。
尤其是陸啟明被咬的畫麵曆曆在目,那麼清晰,令她路過喪屍身邊時,忍不住繃緊身體,心跳加速,總感覺對方會撲過來咬她一口。
陸啟明見狀悄無聲息地插進二者中間,用身體隔開他們。
她鬆了口氣,背上全是冷汗。
江肉肉蜷縮在她懷裡,圓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很乖巧的不吭聲。
與三四個喪屍擦肩而過,他們安全抵達湖畔。
人工湖麵積有五千多平方,周圍鋪滿綠油油的草坪。
陽光照耀著水麵,風吹動時,折射出鑽石般璀璨的波紋,美麗的荷花在湖麵輕輕搖曳,看得人心情平靜,忘記此時艱難的處境。
陸啟明帶了兩個小板凳,放在湖邊,拆開餌料加水調和。
江妙妙沒釣過魚,蹲在旁邊好奇地看。
餌料裡加了誘食劑,對動物和魚具有極大的誘惑力。
江肉肉覬覦地蹲在旁邊,似乎想趁他們不注意時一口吞掉。
“乖,到旁邊玩,彆搗亂,釣到魚咱們晚上才有魚肉吃。”
江妙妙隨手折了根狗尾巴草給它當玩具,好不容易把它哄走。
這時陸啟明已經把魚餌捏成一個小團,掛在魚鉤上,把魚竿遞給她,再處理下一個。
她摸摸觸感濕潤的魚餌,心裡沒什麼把握。
“這樣就能釣上魚嗎?”
“陸啟明牌複合魚餌,手工調製,童叟無欺,保你一釣一個準。”
哼哼,說得那麼好聽,她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那麼厲害。
江妙妙坐在小凳子上,學著電視裡彆人釣魚的樣子,把魚鉤用力甩出去。
“啊!”
她低低地叫了聲。
陸啟明問:“怎麼了?”
“……勾到我衣服了。”
他無語的放下東西走過去,幫她拆開,拿著魚竿說:
“跟著我學,從這個角度甩,就不會勾到自己了。”
江妙妙照著他做,動作依然笨拙。
“你這種三等殘廢,能活到現在應該去廟裡燒高香。”
陸啟明嘴上嘲諷,態度卻很耐心,教了她三四遍,直到她學會為止。
江妙妙成功的把鉤甩進人工湖,看著平靜無波的湖麵充滿期待。
“等多久能釣上魚啊?”
陸啟明瞥了她一眼,一邊捏餌料一邊說:
“慢慢等吧,新手釣魚,有時候等一天都釣不上來一條。”
“你剛剛還說你的餌料一釣一個準。”
“我的餌料是好,架不住你技術差,兩方麵……”
他話未說完,江妙妙手裡的魚線抖動起來,瞪大了眼睛,手足無措地問:
“怎麼辦?是不是有魚了?我該怎麼弄?”
陸啟明沒想到會這麼快,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過去幫忙。
二人齊心協力,把魚從水裡拉出來。
因為怕喪屍聞到,第一時間就把它裝進水桶裡,灌了些水進去。
江妙妙高興極了。
“離下鉤到現在頂多一分鐘,如果這叫技術差,大概世界上沒有釣魚天才了。”
陸啟明垂眼看著水桶,一條紅色的小錦鯉在裡麵遊來遊去,身體不比他的手指長多少。
“那麼多大魚不釣,單單釣上來一條這麼小的,你也算是有本事。”
她不以為然,得意地抱著魚竿。
“你就是嫉妒,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我嫉妒你?哈哈。”
陸啟明冷笑兩聲,端著一碗魚餌走過來,在旁邊的小板凳上坐下,用氣吞山河的架勢甩出魚鉤,轉頭衝她下戰書。
“有本事來比賽,看誰釣得多。”
“來就來!”
由於開頭非常順利,江妙妙對自己的技術很有信心。
“不過得先說好,輸了怎麼辦?”
“輸了的人負責做魚,一口都不準吃。”
二人交換了個眼神,不約而同噤聲,專心致誌釣魚,展開一場安靜得落針可聞的大戰。
江肉肉在旁邊撲蝴蝶玩,一個喪屍從它身邊路過,停下撲過來。
蝴蝶落入口中,喪屍咀嚼著前行,尋找下一個活物。
江肉肉魂兒都嚇掉了,趴在地上半天不敢動彈,等它走得影子都看不到,才趕緊逃回江妙妙的板凳底下,老老實實躺在下麵,再也不亂動。
經過幾小時的角逐,比賽結果快出來了。
陸啟明的水桶裡遊著好幾尾大錦鯉,江妙妙桶裡除了最開始的小魚以外,隻多了一條大魚。
說好的運氣呢?怎麼不管用了?
她病急亂投醫,把兩團餌料捏成一團,掛在鉤上,企圖釣條大的贏回來。
可惜結果不儘人意,魚線抖動她往上拉,魚沒看到,餌料倒不翼而飛。
陸啟明又釣上來一條大魚,賤兮兮地歎氣。
“哎呀,看來今晚某人沒得吃了。”
她氣得要死,不玩了,抱著板凳水桶要回去。
陸啟明問:“就走?”
“不然呢?我已經輸了。”
留下來也沒法逆風翻盤,還得被他繼續嘲笑。
陸啟明也收起魚竿,望著遠處的夕陽說:
“今天天氣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