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江妙妙坐在窗邊看了幾小時的大雨。

身後傳來動靜,她連忙回頭。

“你醒了?”

沙發很舒服,又不用擔心有喪屍,陸啟明難得的睡了個好覺,靠在沙發背上閉著眼睛,慵懶地嗯了聲。

江妙妙走過去。

“餓不餓?我準備吃晚飯了。”

這裡沒有電,手電筒的電要省著點用,因此在天黑之前最好做完所有事。

陸啟明沒意見,把茶幾拖過來,擺在麵前當餐桌。

江妙妙將零食放在桌子上,他正要拿時,她忽然說:

“你閉上眼睛。”

“做什麼?”

“你閉著就是了。”

陸啟明狐疑,“你該不會想趁機打我一拳吧?我今天可沒得罪你。”

江妙妙沒好氣道:“是哦,你長得這麼欠揍,不打真是可惜了。”

他嬉皮笑臉,閉上眼睛。

她握住他的大手,將剃須刀放上去。

陸啟明打開試了試,驚喜。

“喲,真不錯,比我之前那破爛用起來順手多了。”

江妙妙抿抿嘴唇問:“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了,來來來,我給你推個平頭,省得以後沒水洗頭發。”

他說著勾住她脖子,要把剃須刀往她頭上懟。

江妙妙嚇死了,拚命推他胳膊。

“放開我……放開我……”

啊——

陸啟明慘叫一聲,看著胳膊上的牙印。

“開個玩笑而已,至於嗎?”

她逃出生天,頗為嚴肅。

“我警告你哦,彆打我頭發的主意。”

她活得已經夠慘了,不能連女人的特質都失去。

推平頭穿大褲衩,皮膚曬得又黑又糙,她才不想變成那樣。

陸啟明低頭揉牙印,她發現一件事,盯著他的臉看。

“你臉色怎麼這麼白?”

“被你咬的。”

“彆開玩笑,讓我看看你的傷。”

陸啟明收起大長腿,伸手拿零食。

“你想看慢慢看,我可不等你了。”

江妙妙眼見著自己喜歡吃的東西被他拿走,也沒心思了,開始吃晚餐。

吃飽以後她下樓看了下水位,已經漲到四層半,他們所在的五層樓也不保險。

趁著天還沒徹底黑,兩人吃飽喝足有精力,又往上挪了兩層。

七層仍是辦公區域,江妙妙打開手電筒,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

忽聽身後撲通一聲響,扭頭一看,陸啟明居然倒在地上。

她嚇壞了,連忙跑過去扶他。

“你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摔了?”

“不小心而已,沒什麼。”

他擺擺手,“你不用管我,做你的事去。”

他的體溫低得不行,皮膚上全是汗,讓江妙妙很擔心。

她用手電筒照他的臉,仔細查看,臉色比之前更蒼白了,嘴唇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彆動!”她按住他,強行檢查他傷口。

陸啟明還在堅持。

“我真的沒事,傷都快好了,你不用為我……”

話未說完,江妙妙已經看清傷口的狀況,臉色陡然沉下來。

“這就是你說得快好了?”

傷口潰爛,整條腿都腫了一圈。

棉線浸著膿液,周圍的皮膚顯現出灰敗的顏色,仿佛已逐漸失去生命力。

陸啟明半垂著頭。

“再過些天,再過些天肯定就好了。”

“再過些天你隻會整條腿都爛掉,徹底變成殘疾!”

他不說話了,江妙妙沒功夫再去看周圍的環境,直接就近找了個辦公室,把他和家當都拖進去,關上門。

她把手電筒放在桌上,照著陸啟明,自己在袋子裡翻找藥品和工具。

棉線得拆掉,傷口裡的膿液要放出來,否則裡麵全是細菌,會讓人傷勢惡化得更厲害。

她計劃得好好的,可當她真的找到一把剪刀,用打火機消了毒,即將剪下去時,又有點不太敢下手了。

那麼恐怖的傷口,她又不是專業人士。

萬一糊弄亂弄,把他搞成殘疾了,甚至更嚴重的,直接害死了他,那該怎麼辦?

陸啟明看著她猶豫不決的樣子,突然出聲。

“你走吧。”

江妙妙愣了愣,“走哪兒去?”

“帶著你的狗往樓上爬,洪水肯定追不上你的速度。你爬到二十層的超市,就不用愁吃喝了。”

“那你呢?”

他眼睛裡有光在閃爍,自嘲地笑笑。

“我現在是個大累贅,什麼忙都幫不上,就不拖累你了。”

這些天她的辛苦他都看在眼裡,為了大家跑上跑下。不管多重的東西,全都咬著牙搬。

要是個身體強壯的人也就算了,偏偏她瘦得可憐,有時他都擔心她胳膊會折斷。

很多事情,他自己做沒什麼感覺。

可是讓她去做,總感覺像在虐待她。

“你走吧。”

陸啟明再次說:“要是我能撐過這一關,一定會去找你們。”

漆黑的辦公室裡,江妙妙蹲在唯一的光束中沉默很久,忍不住吼出聲。

“你特麼給我閉嘴!”

他居然讓她拋棄受傷的他?開什麼玩笑?把她當成什麼人了???

江妙妙簡直氣死了,舉著剪刀凶狠地說:

“你再說這種屁話,小心我往你身上再開一個口子!”

陸啟明沒想到她會這麼生氣,臟話都逼出來了,仿佛他真的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事一樣,氣勢頓時弱了許多。

“你不走就不走,彆罵人……”

“罵你?我還要打你呢,你現在可沒體力還手。”

江妙妙說著拍拍他的臉,吩咐道:“閉上眼睛。”

他照做,沒幾秒就感覺腿上一陣劇痛,痛得他的身體都抽搐了兩下。

江妙妙用力抱了抱他,低聲說:

“忍忍,馬上就好了。”

他咬牙忍住,全程沒睜開眼睛,將身體完完全全地交給她處置。

結束時渾身大汗,濕得像洗了個冷水澡,整個人也死去活來好幾回,虛弱的手指頭都動不了。

江妙妙連忙給他灌了瓶紅牛,喂了幾塊巧克力,將手頭僅剩的消炎藥全都用在他身上。

陸啟明吃完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不知是太累睡著了,還是痛暈了。

她心疼地摸摸他冰涼的額頭,看著桌上空空如也的藥盒,決定在周圍找找。

他們需要藥,消炎的止痛的退燒的都行。

江妙妙抖開一件大衣給他蓋上,拿著手電筒往外走。

本在睡覺的江肉肉機敏地豎起耳朵,也跟過來。

“噓,彆走,陪著他。”

她指了指沙發,示意它回去。

江肉肉猶猶豫豫地轉了幾圈,回到陸啟明腳邊趴著。

“嗯,真乖。”

江妙妙誇了它一句,打開門,背著小電鋸獨自走進黑暗中。

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她幾乎搜遍了整層樓,真被她搜出不少藥物來。

治咳嗽的、治哮喘的、風濕痛膏藥、感冒靈,也有她急需的消炎藥和止痛藥。

江妙妙經過這次的事,深刻認識到藥物的珍貴,把能用的都帶走,回到一開始的辦公室。

放好東西,她趴在沙發旁邊,看著還在昏睡的陸啟明,喃喃地說:

“你不準死,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活到現在忍受這種辛苦。你既然非要我活著,就得對我負責,不能一走了之撒手不管。”

陸啟明無意識地發出幾聲輕哼。

她笑笑,揉了揉發酸的鼻子,趴在他身邊睡著了。

狂風驟雨下了一整夜,早上八點,陸啟明睜開了眼睛。

腿還是痛,但明顯比昨天好了很多,起碼又能動了。

他肚子餓,想起來找東西吃,一扭頭看見趴在身旁的女人。

她睡得很沉,頭發因為太久沒洗,看起來油膩膩的,身上衣服也臟得很。

原本細嫩的手指,由於這段時間乾了太多活,也比以前粗糙許多。

可他越看越覺得她漂亮,比第一次見麵時乾乾淨淨的樣子更迷人,讓他想把自己擁有的全部都給她,換她過上夢想中舒適的生活。

不過也隻能想想,他唯一的財產是還算強壯的身體,眼下也被病痛折磨得什麼都做不了,還得由她來照顧。

一縷碎發黏在她嘴角,陸啟明幫她撥開,順到耳後。

看著她小小的嘴巴,心裡有股衝動,準備行動時想起一事,輕手輕腳地繞開她,打開門走出去。

沒過多久,江妙妙也醒了,第一反應是去看陸啟明的傷。

不料看了個空,沙發上什麼都沒有。

她想到他昨晚說得話,以為他自己走掉了,嚇得不行,到處找他,最後在樓梯間看見熟悉的身影。

陸啟明拿著牙刷和杯子站在水邊,滿嘴都是牙膏泡沫。

江妙妙鬆了口氣,接著忍不住埋怨他。

“你跑來刷牙做什麼?”

傷得那麼厲害,還惦記著刷牙這種小事,不要命了嗎?

陸啟明指指自己的嘴巴,做了個稍等的手勢。

她隻好憋著,抱著胳膊站在旁邊等待。

陸啟明刷完牙,又洗了把臉,清爽了許多,來到她麵前。

江妙妙把問題又問了一遍,實在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對方勾著嘴角,低下頭來,在她耳畔說:

“因為我想親你。”

“……”

不等她回答,他已含住她嘴唇。與上次疾風驟雨的強勢親吻不同,今天的他出奇溫柔。

一點一點舔,像隻喝牛奶的小貓,把她的心都舔化了。

理智告訴江妙妙該拒絕,心裡卻有個聲音說彆掃興,閉上眼睛享受就行。

她被兩種想法不停拉扯,視線亂飛,瞥見他弓起的背,捧著他的臉無法理解地問:

“你姿勢怎麼這麼奇怪?”

陸啟明不自然地拉了拉褲腰。

“因為它也想親你。”

她沒聽懂,“什麼?”

“沒什麼,繼續。”

他單手托著她的後腦勺,又吻了下去。

俗話說一日之計在於晨,早晨是一天的開始。

於是接下來的一天裡,江妙妙都因這個吻而魂不守舍。

水位似乎不再上漲了,停在六樓的高度。

兩人決定暫時住在七層,等陸啟明傷勢更好些再考慮要不要搬。

江妙妙問了陸啟明,得知他牙膏牙刷都是從員工休息室找到的,也去休息室翻找,企圖找出瓶洗發水洗個頭。

不洗澡還能忍,不洗頭是真忍不了。

又油又癢,脫發也變厲害了,讓她擔心以後自己想推平頭都沒頭發可推。

她從員工儲物櫃裡找到一瓶清揚,男士專用的,但這種情況下無所謂了,立刻下樓洗頭。

水有點涼,幸好氣溫不低,她洗了個痛快,用衣服擦乾,回到辦公室趴著讓它自然陰乾。

陸啟明坐在不遠處,吃著一包葡萄乾。

江妙妙悄悄瞥他的臉,看著看著,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嘴唇上,想起早上的吻。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因為閒著沒事乾,所以親著玩玩,還是……

陸啟明注意到她的視線,抬抬下巴。

“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特彆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