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妖話說的雖多, 但皆以傳音的法術傳達,其實隻用了區區幾秒鐘而已。
說話間,那調皮的火種已一頭紮入洶湧炙熱的岩漿河之中,這下子堪稱如魚得水。火種興奮的在岩漿河中四處嬉戲, 時不時的還吞噬一些河中的精華。
幻叟這火係法術就是尋常的五係法術之一, 對付滄瀾界一般的八階妖獸自然不再話下, 可碰上這天地異火也就是一頓不太美味的火食,還是隻能塞牙縫的那種。
是以對麵的幻叟就看到,自己以為能將二妖一招殺滅的火係法術碰到那被那八階修為妖獸的火苗後就如同老鼠見到貓。那黃豆大小的橘色火苗隻在裡頭蜿蜒了幾次, 方才還蔚為壯觀的岩漿河眨眼的功夫便隻剩下了區區三分之一左右。
以幻叟的年紀與血脈, 也不是那等沒有見識之輩,心驚之下細細看去, 當即就認出了那火苗的身份:
“啊?異火!”
竟能煉化這世所罕見的天地異火,這兩頭妖獸究竟是什麼身份?
這一刻,腦海中的暴躁與噬殺全部消失了,幻叟終於從紛雜的情緒中平靜下來。
他也總算注意到了麵前兩頭妖獸的奇異之處。
一位乃是八階, 化形也很正常,可另一頭不過是七階修為竟也能化成人型。且二妖看上去氣度不凡,目若寒星, 一眼看去就是滄瀾大族。仔細看去,身上看不出一絲尋常八階妖獸未完全化形時的半獸痕跡!
一定是早早就服用了八階的化形草!這是幻叟能想到的惟一原因。隨著思考的愈深, 幻叟的內心也變得沉重起來。
那在青丘一帶還有什麼家族才能讓自己的七階族人也都使用化形草呢?
要知道便是幻綢孔雀族這等不可一世的九階妖獸, 也沒有財大氣粗到給自家七階族人也用上八階靈草的地步。
最為直觀的體現就是, 幻寺極為寵愛的兒子以及孫子幻躍早已在七階多時,遲遲突破不了八階。可就算他們是幻綢孔雀族三長老的子孫,也依舊隻能被迫保持著獸身。而麵前這頭七階妖獸卻能有機會服用化形草。
“難道…”幻叟死死皺起眉頭,臉上的皺紋都能夾死一隻蒼蠅, 想到某種自己最不想得到的結果,幻叟的心臟猛地一抽,“不不不…不可能…”
在幻叟的難以置信中。
此時火種已經完全吞噬了整條岩漿河,嗷嗷待哺的回到九灤身旁,九灤看著又開始圍著自己轉圈圈的火種,沒好氣道:“好了好了,彆轉了!這次的法術不經吃,我已經給你準備了更好吃的,先回去吧!”
待火種依依不舍的回到九灤丹田之中。宋陽與九灤又將目光移至幻叟身上,想看看這位幻綢孔雀族老祖在火係法術被破後還會有什麼新動作,卻見對麵的幻叟麵色變幻片刻,忽地來到近前,拱手行了一禮,試探道:
“兩位可是來自九尾狐族?”
“正是,你便是幻綢孔雀族的幻叟吧?”
九灤笑著與宋陽對視一眼,這麼長時間這老不死的總算發現了他們的來處,“你幻綢孔雀族在此地,是想阻我去路?”
這等頤氣指使的語氣以及那不屑一顧的態度,實在是讓幻綢孔雀族太熟悉了,仿佛幻綢孔雀族是什麼臟東西。每一次被九尾狐族召見都能讓幻綢孔雀族的自尊心摔得粉碎。幻叟心中如同被壓上一塊沉沉的巨石,呼吸都有些不暢起來。
良久,內心劇烈的掙紮過後,幻叟原本挺直的腰背都在一瞬間彎下來。
“大王恕罪,方才幻叟皆是為了看守幻綢邊界,實在不知大王駕臨,這才冒然動了手,還請主族千萬饒恕我族冒犯之罪!”
“嗬?”九灤冷冷的看向幻叟,“我倒不知這等中間地帶什麼時候也成了你幻綢孔雀族的封地!”
幻叟沒想到自己一個九階圓滿修為的族長如此低聲下氣的解釋,九尾狐族這個隻有八階修為的妖王卻一點都不給臉麵。可這三不管地帶實際上屬於九尾狐族,他雙目充火的同時也有些啞口無言。
看幻叟臉色難看,九灤語氣不僅沒有絲毫的緩和,反而繼續捅上一刀,“本王今日從此處經過,忽見此地靈光大作,觀其靈氣與我火狐一脈甚為匹配。幻叟你既說此地乃幻綢孔雀族邊界,那可願將此寶物獻予主族?”
原是為了金陽果樹!
幻叟猛然抬頭,袖中的雙手微微捏緊。這一刻幻叟想了很多,想到了自己還未完成的獻祭大陣,想到了帶幻綢孔雀族重回巔峰的大業,還想到了此前被九尾狐族滅掉的九階妖族。
半晌,心中的殺意漸漸轉化成了無奈和屈辱。幻叟聽到自己以極為諂媚的聲音說道:
“此地本就歸屬主族,那寶物自然也是主族的。我與幻寺到此就是為了保護此物不被青丘以外的妖族所采。如今大王駕臨,我與族弟也可該完璧歸趙。”
這話說出來誰能相信!
但此時的雙方誰也不想撕破臉,九灤也就順勢接下了這道台階:
“那就好!你們如此有心,我九尾狐族也該賞賜一二,今年幻綢孔雀族的供奉就減少十分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