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我不難過(1 / 2)

高鐵到站,鬱語神色平靜地下車,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出了大問題。

自己身上任何莫名的意外都可能與萊特黛爾的意誌有關,萊特黛爾的意誌可以直接左右她的行為,當然也能影響她的情緒。

如果是從前,得知自己的情緒被萊特黛爾影響她一定會感到惶恐,即便簡易經常安慰她,但對他們對萊特黛爾和代斯夫的了解還是太少,對未知的恐懼是人類的本能。

但現在,她連恐懼都不會了,就像不會感到開心那樣,她同樣失去了恐懼這種情緒。

過去的幾個月,她一直和隊友們在境外執行任務,常常是沒有信號的荒涼之地,加上工作很忙,幾乎沒有對外聯係的機會,她甚至都沒有察覺自己情緒上的變化。

靳依諾曾無意中提過,感覺她變了很多,不像之前一樣活潑愛開玩笑,她隻覺得是因為自己成長了,不再像之前那樣是個小孩子,也沒太放在心上。

過後再想起,可能自己的情緒就是這樣一點一點消失的,至於情緒開始消失的節點,應該是她二次覺醒,也就是重新和萊特黛爾建立聯係開始。

她記得簡易說過,重新建立聯係後萊特黛爾對她的影響會加深,體現在她的覺醒能力增強,或許會二次覺醒獲得新的能力,就像他那樣。

事實證明簡易的猜測是正確的,她確實二次覺醒獲得殺死異化生物意誌的能力,但現在看來與萊特黛爾聯係加強的結果不止體現在覺醒能力上,萊特黛爾的意誌潛移默化地改變了她。

快樂、悲傷、滿足、不甘、恐懼、焦慮...這所有的情緒她都不再有,當然不會有心理問題,她就像心理測試題的標準答案,一個絕對理性的決策機器。

這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在遭遇恐怖襲擊後,她能不受情緒控製,很理智地安排好接下來的工作,但也不是什麼好事。

看到戰友犧牲,她沒有悲傷,最先想到的是無法按時完成任務。

於鈞抓到襲擊者,她沒有憤恨,隻覺得於鈞衝動下殺死襲擊者的行為很不妥,會對後續的調查工作造成很大的麻煩,應該把襲擊者帶回去細細審問。

察覺到於鈞某個瞬間有自暴自棄的想法,她出手救下於鈞並安排靳依諾與他一起回國,隊友們都以為她是擔心於鈞的安危才會這樣。實際上她也確實擔心於鈞的安危,但不是因為這段時間相處的感情,不是因為於鈞是她出生入死的戰友,是因為於鈞有用。

於鈞空間傳送的能力對現在的她有用,又是第一批覺醒的人有很大的潛力,她不能讓於鈞死,就像不能讓一件有用且好用的工具壞掉。

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她怎麼能變成這樣呢?

她應該為軍人的犧牲悲傷,即便是不認識的軍人,過去的她都會為對方的犧牲而流淚,但現在她已經哭不出來了。

她應該仇恨襲擊他們的□□,□□殺死了她的戰友,不久前他們還同她一起在異國荒涼的土地上唱過歌,和她交換過食物,知道她喜歡喝單兵口糧中的固體飲料還特意多給她留著。

因為一場恐怖襲擊,他們中有人永遠長眠於異國他鄉,甚至連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活下來的人中也有人受到無法治愈的創傷,一生都離不開輪椅,再也無法站起來。

即便是這樣,她都不能為戰友的犧牲留一滴淚,不能去仇恨造成悲劇的罪魁禍首,她做不到,她已經失去悲傷和仇恨的能力。

加入特彆行動隊後於鈞一直對她很照顧,可以說她是於鈞最照顧的一個人。宋思和周衛明的實戰和理論經驗都比較豐富,靳依諾的覺醒能力讓她的生存能力很強,隻有她是一個偏科的高攻脆皮,作戰時於鈞幾乎時寸步不離地保護她。

就是一個這樣照顧保護她的人,她竟然把於鈞當作工具,於鈞可能會出事時她最擔心的不是於鈞的安危,而是自己以後沒有這麼趁手的工具。

她還有人性嗎?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在她麵前遇到危險,自己有救人的能力,她還會因為同情和憐憫去救人嗎?

應該不會吧,她已經沒有同情和憐憫的能力了,隻是一個“無用”的普通人,這樣的普通人多得是,沒有任何不可替代性,死就死了,死一兩個有什麼要緊。

鬱語已經下車好一會兒了,和她同時下車的人已經陸續出站,而她卻一直怔怔地怵在那兒。

口袋裡的手機一陣震動,父母已經提前回來,說好她到站後來接她,就像一年前她坐飛機回來,爸爸趕來機場接她一樣。

但她不敢回家了,她不知道怎麼麵對父母,麵對從小疼愛她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有其他陪伴她長大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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