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一驚,連忙否認:“怎麼可能,我是這裡最純良最膽小的人!”
季月用似笑非笑的古怪眼神看著她。
純良膽小的人絕不會在看過那麼多人被殺後還麵不改色,更不會若無其事地和他共處一室。
“可我不需要膽小的人幫我找阿稚,那樣隻會給我拖後腿。”季月轉動眼眸,慢悠悠地說,“要不還是吃了你吧?”
“那是以前!”白稚忙不迭改口。她拍拍胸口,信誓旦旦道,“現在我已經長大了,膽量自然也增長了不少……”
季月的目光下移:“長大了?”
白稚:“………”
空氣在一瞬間凝固。
白稚觸電似的放下手,她麵色窘迫,猶如一隻炸毛的貓,捂著臉扭頭衝了出去。
“我我我不是指這個!”
季月:“?”
他不明白白
稚為什麼會突然這麼激動。在他眼裡,白稚的人形看上去的確要比羅刹形態更加健康一些,不像在山洞裡的那段時間,又瘦又乾,像隻營養不良的小雞仔。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她在離開鹿元山後終於進食了嗎?
可她明明說過自己討厭人肉。
她究竟吃了什麼?又究竟經曆了什麼?
有人……改變了她嗎?
季月的心裡有一絲絲陰鬱纏繞了上來。想起那些人和白稚熟稔的相處方式,少年的眼眸漸深。
他不喜歡這樣。
***
白稚和季月下樓後,早已用完早膳的蘇木瑤三人正坐在桌前等著他們。
蘇木瑤一雙盈盈水眸直勾勾地盯著白稚二人,呼之欲出的八卦之心寫滿了整張臉。
“小白,你們昨晚……”
“我睡的地板!”白稚立刻先她一步搶答。
蘇木瑤眨眨眼睛,顯然是不信。
季月坐在白稚身旁,一手托腮安靜地看向客棧外,仿佛桌對麵的三人隻是死物,一個眼神也不給他們。
白稚暗暗瞪了季月一眼,然後拿出癟癟的錢袋,遞給薑霰雪。
“薑大哥,這是你的錢袋。”她抱歉地抿了抿唇,“昨晚用的有點多……我以後會儘量多賺酬金還你的!”
“……沒事。”薑霰雪默默接過錢袋,眉目間依舊冷冷淡淡的,“不用還給我,這錢我平日裡也用不到。”
“那怎麼行?我一定會還給你的。”白稚不願意欠彆人人情,打定主意要把錢還給薑霰雪。兩人堅持己見,這時蘇木瑤忽然豎起食指,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噓,你聽他們在說什麼?”蘇木瑤指了指鄰桌。
“你們聽說了嗎?據說孫府的護院在一夜間都死光了,屍體堆了一地!”
“死光了?!什麼時候?”
“還能是什麼時候,當然就是昨晚啊!”
“我的娘哎!我聽說孫府的護院極多,那麼多人一個都沒有活下來嗎?”
“沒有,據說連養在府上的那隻羅刹都被殺了……孫員外覺得丟臉至極,正在暗地裡雇人追殺凶手呢!”
“這個酬金應該很高吧?”
“高是高……可這是不要命的活計,誰敢接?”
鄰桌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蘇木瑤幾人的臉色也隨之嚴肅。
“一夜之間護院死光……你們覺得會是羅刹所為嗎?”蘇木瑤壓低聲音。
薑霰雪:“應該不是。如果凶手是羅刹,根本不會有屍體留下來。”
蘇木瑤點點頭:“說的也是。可下手如此狠毒……難道是有人尋仇?”
白稚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她生怕他們會懷疑到她和季月身上,畢竟昨晚她消失了一段時間,隻要蘇木瑤他們稍微調查一下,就會發現她消失的這段時間與孫府遇害的間隔是基本吻合的。
而且孫員外已經開始雇人追查,那麼此地就不宜久留了。
她佯裝無意地扭頭看向季月,本想從他這裡尋求心安,卻發現他正目光專注地盯著客棧外的街道。
這個笨蛋又在看什麼?沒聽到有人正在追殺他們嗎!
白稚急得不行,她把左手伸到桌下,偷偷拽了下季月的衣袖,卻被季月一把反握住手指。
誰要跟你握手啦!
白稚氣得正要將手抽出來,一道柔美清麗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視線裡。
白稚抬起臉,看到殷念容正步態輕盈地走進客棧。她也注意到了坐在大堂裡的白稚,隨即紅唇微揚,對白稚嬌媚一笑:“白稚妹妹,早啊。”
說完便從他們身旁穿過,嫋嫋上樓。
白稚疑惑:“念容姐姐到現在才回來嗎?”
殷念容的身上穿的仍是前一天的衣著,眼底也有些許倦意,看著實在不像是休息過的樣子。
季月微微蹙眉,露出厭惡的表情:“她的身上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