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住了那兩個膽大包天的小孩, 青璃也沒閒著,她回到原主和她丈夫的房間,便收拾了兩件原主外穿的衣服, 和屬於原主的行禮。
原主來到這個村子時,她父母對她還算疼愛, 給買了個行李箱,用了這兩三年也沒壞,她東西不多, 一個小行李箱都沒裝滿就沒了。
拿著箱子, 青璃去了這個房間後麵的一個稍微陰暗一點的房間。
雖說睡在這裡不好,可總比和原主丈夫一張床要好很多。
這後麵其實算是雜物間,但農村板子多,兩個長板凳一搭,暫時就能將床鋪搭好。
沈大寶和二寶還在仇恨這個後媽將他們最寶貝的衣服給弄臟了,就看著她提著行李箱出來, 兩人齊刷刷提起心臟, 哭都不敢哭了,淚眼汪汪的看著,害怕這個後媽是被他們氣走的。
雖然他們也很想讓她走, 可是就這樣走了,到時候爺爺奶奶和爸爸回來肯定是要生氣的。
就在這時, 他們看見後媽進了後麵的小房間, 頓時又鬆了口氣。
二寶問:“姐,後媽乾啥跑這裡去?”
大寶搖搖頭, 抹了眼淚, 低聲道:“不知道, 咱們不管她, 她太壞了!”
“嗯!”二寶用力點頭,兩人低頭一看手裡的衣服,眼睛更紅了,再次想哭,不過這回還是快步跑出去,想要將那衣服上的泥洗乾淨。
路過那院子裡放著的盆子,他們腳步頓了頓。
這要是之前,他們肯定直接拿剪刀將這衣服給剪了!
可現在一想到後媽說的那些話,兩人就不敢了,他們弄臟了她的衣服,她會還回來,要是剪壞了,那自己這衣服,肯定也保不住了!
要是奶奶還護著他們,那好說,可奶奶如今也不護著,他們隻能認慫。
家裡的水缸裡就有水,小孩子是不讓去河邊玩耍的,因此想要洗衣服,就得用家裡的水。
他們在院子裡來來回回的打水,紅著眼洗衣服,也讓拉著沈母嚼舌根的人看見,徐家嬸子多看了兩眼,便立馬猜到怎麼回事了,立馬眼珠子一轉,怪笑道:“喲,這大寶二寶今天怎麼自己洗衣服啊?”
沈母看了一眼,笑著說:“也不是什麼重活,咋不能洗了?”
“這是你那兒媳婦弄的吧?”徐家嬸子不屑的說:“要我說,你家兒媳婦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兩個不懂事的孩子計較,這才嫁過來幾天啊,你這麼事事順著她,她以後怕是要上天了。”
沈母笑容收斂,皺眉道:“那不能,她還是挺好的,不打孩子,罵也沒罵過,這次還是大寶二寶太鬨騰了。”
紅琴嬸子扒拉了她一下,驚奇道:“你這就開始偏心了?難怪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現在看來,怕是連後爺爺奶奶也有了咯。”
越說越過分,沈母已經維持不住笑容,正要找借口讓她們都走。
忽然堂屋大門打開,她那兒媳婦沉著一張臉走出來,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冷冷淡淡的去院子裡打水,又進去。
其他人都被她這渾身冷然的氣質震了一下,紛紛訕訕,剛剛還討伐得熱鬨的氣氛,消停下來。
一個嬸子說:“哎,我家該做飯了。”
“哎,我也該做飯了,我家那口子就是個飯桶,一餓著就開始罵人!”
一個接一個,一下子就走光了。
沈母看著空蕩蕩的院子,耳邊終於清靜了,當即插著腰歎息一聲,嘟囔道:“這是個什麼事啊!”
以徐家嬸子,紅琴嬸子為首的幾人,是村子裡著名的嚼舌根團體,走哪說哪,看見誰說誰,嘴巴不會空閒下來,沒有的也能瞎編亂造,嘴巴毒辣得不行。
沈家棟這房子就在村子偏中央的位置,經常會被他們聚眾討論,主要是她兒子家棟的媳婦跑了的事。
這也一直是她的心病,那幾年兒子可消沉了,如今兩孩子長大了些,新的兒媳婦也娶回來了,還是城裡來的知青,可不比那張秀秀好,她還想著再不會有人說,結果這群人還不消停。
本來她是在地裡乾活的,聽見有人說她孫子孫女被兒媳婦追著打,嚇得半死趕緊跑回來看看,誰知是兒媳婦被欺負了,兩孫子身上那是一點傷都沒有,反而是自己氣弱,導致孫子孫女好好地新衣服都被弄臟了,這回來乾嘛啊!
沈母心頭有些埋怨那報信的人報個假信,交代了孫子兩聲就要走。
隻是忽然想起剛剛兒媳婦那臉色,她腳步一頓,還是回去了。
*
這一進屋,沈母就發現兒媳婦不在原本的屋子裡,反而在後麵那小房間,頓時慌了,快步過去,心驚膽戰的問:“阿璃啊,你這是做什麼呀?”
沈家的屋子和大部分普通的民宅差不多,中間寬敞的堂屋,兩側有個兩個小房間,有些人家有錢一點,兩側還會繼續修房子,不過他們家人少,就這麼四間房。
後麵的房子隻有日頭快落下時有些太陽,和最早上時的太陽,其他時間都沒點熱度,就是夏天,這房子都陰涼潮濕,老一輩的從小就教導,能不睡這樣的房間就不睡,一般都是當雜物間的。
如今沈母就看著兒媳婦在雜物間敲敲打打,滿是灰塵,聯想到她之前說的離婚的事,眼皮直跳,就怕她動真格了。
青璃用原主的一件衣服包裹著腦袋和口鼻,甕聲道:“我把這裡打掃出來,以後就在這睡了。”
沈母稍稍鬆了口氣,又提心吊膽說:“這裡睡著不舒服,你就在原來的房間唄。”
青璃抱著一大堆的盒子箱子放在角落,微微喘息道:“那不能了,你那兩個孫子整天到那房間占著,我還是將房間讓給他們算了。”
沈母臉一熱,兩孩子這樣做是她默認的,原本兩孩子就喜歡粘著他們爹,雖然以前大部分時候都是跟著她和老頭子睡,但三五不時也會跟著沈家棟睡。
沈家棟沉默寡言,還一急了就會打孩子,但不急的時候,就是兩孩子騎在他頭上都不生氣的,因此對此很縱容。
兒媳婦嫁過來兩個月,兩孩子也每天過去,哪怕沈家棟不在家,他們也要過去,隻是為了占個地盤,之前兩個月兒媳婦都很容忍的,看起來也是相安無事,誰知道居然今天會腦開了。
沈母這人就是這樣,你要是忍氣吞聲,她便假裝沒看見,但是你要說出來了,她臉皮也不厚,做不到視若無睹,因此弱弱道:“你跟他們說一聲就是,乾嘛費這麼大勁兒搬出來呀?要不我給你買把鎖?”
青璃繼續冷冷淡淡道:“不用,這裡挺好的。”
沈母捂著胸口,靠在牆上,另一手都要抹眼淚了:“哎喲,你這孩子不是在戳我心嗎?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啊?”
這房間也不是十分臟亂,沈母愛乾淨,經常會給家裡做大掃除,青璃很快就清理好了,將板子放好,又鋪上一層薄棉絮,再加上一層灰色的床單,這才說:“你以前不也戳我心窩嗎?現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