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他先是給44號發了消息,又喊了一句有人找。

然而那邊的人一動不動,完全沒有回應。

網管心道不妙,拔腿就往那邊去,見那人趴在桌子上伸手就去晃他:“喂,你醒醒......”

“咣當......

隨著網管的動作,機位上的人應聲倒地,全然沒有氣息。

周圍的人“嘩啦”圍了過來,片刻之後傳來尖叫:“臥槽,死人了!!!”

一時之間,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網管先是打了120,隨後又得忙著安撫人群,一個頭兩個大。

等到他回神發現,才發現那個說要找人的年輕人正倚著吧台看向這邊。

不似眾人的慌亂,他的視線平靜,臉上甚至還</p帶著一絲了然。就好像,早就預料到這般場景一樣。

網管心裡正覺得怪異,就見那人嘴角揚起,對著他這邊勾勾手指,像是在喊誰過去。暮光穿過門上的玻璃灑在他的臉上,明暗交彙下,隻襯得他的臉龐越發好看。他的笑容狡黠,顯得氣質莫名有些邪魅妖冶,迷人又危險。

順著那人的視線低頭,好像叫的是地上躺著的這個。一股莫名的涼意爬上他的脊背,有心想說什麼可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等他再回身,發現那邊早就空空如也,也不知道人去了哪裡......

“陳正,東城人,十九歲。因長期熬夜死於急性心力衰竭......”陸煦熟練走著流程,平靜宣告了客戶的死亡。

“我死了?”那個微胖的魂體透明,哪怕已經看到躺在地上的屍體,依舊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他才十九歲,人生還沒開始怎麼就結束了呢?

陸煦見慣生死,眼見這個胖胖的魂體哭泣,隻是輕輕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透過剛才的死亡回放,他已經把這個少年人十九年的生平看了個大概——

生於小康家庭,父母個體戶收入不錯但是陪伴孩子的時間不多。小孩子的價值觀不成熟,很容易就會走偏。陳正小小年紀就成了大家眼裡的叛逆少年,撒謊逃課打遊戲,熬夜通宵早就是家常便飯。此外飲食無度,各種油炸高熱量的垃圾食品不斷。

十七歲就已經患上了高血脂、高血壓,十九歲連續三天通宵之後,人生走到了儘頭。

人都想都是這樣,總以為時光漫長。然而回神才發現生命終結,猝不及防。

陳正捂著臉泣不成聲,懊悔自己沒有好好珍惜時間,遺憾自己沒有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然而事已至此,再多的懊悔也隻是無用功。

哪怕再不情願,陳正也隻得走進陸煦幫他打開的死亡通道。

臨了他還在想,也不知道爸爸媽媽得知自己死訊後,會不會後悔沒有多陪陪自己......

陸煦站在天台上,登記好客戶信息發送出去,這才給謝安去了信息:“搞定。”

樓下是熙熙攘攘的城市,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這個世界每天都有生命在流逝,然而大家疲於奔命總覺得死亡離自己很遠,哪裡會在意這些。

陸煦垂眸,底下每一個人,都可能在下一秒成為自己的客戶。

作為黃泉引路人,他們隸屬於地府,算是三界公務員。

隻是

隨著社會發展以及醫療水平的提高,整體死亡率大大降低。

眼見投胎的人數越來越少,上麵給的壓力也大,連帶他們“死神部”的待遇也跟著降了下來。

像是他跟謝安工作這麼多年,還不是得學著人類的模樣,擠著公交衝業績。

陸煦抬頭,就見馬路正對麵巨大的LED廣告牌上麵有張過於帥氣的臉。他的人氣實在太旺,哪怕陸煦不追星也知道那是影帝季修年。

看著那張漂亮的臉,</p陸煦不免就在想,等到這人壽終正寢,到了陰間應該也能搞個粉絲見麵會。

就在這時候,謝安忽然來了電話:“煦哥,我們發現了超級偷渡者,你趕緊回來開會啊......”

所謂“偷渡者”,即本該壽終正寢的人類用儘各種手段強行留在陽間。

強行逆天改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像是這些“偷渡者”為了續命少不了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上頭對這些人的行徑深惡痛絕,下的政策也是強烈打擊,一經發現嚴懲不貸。

陸煦從業這麼多年處理過不少“偷渡”事件,沒想到現在居然出現了一個超級偷渡者。

電話裡麵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陸煦當下便戴上耳機趕往辦事處。

為了方便他們工作,“死神部”在人界設有多個辦公地點。通常都是位於小區居民樓下的網點,畢竟這樣比較節省經費。

陸煦踩著滑板輕車熟路穿街走巷,從人民醫院旁邊的居民樓繞了過去。醫院附近多的是花圈壽衣店,陸煦目不斜視走到街尾,徑直走進了一家叫做“人生終點服務站”的喪葬用品專賣店。

這個門房頭麵積不大,也就不到二十平的模樣。當中擺滿了了花圈、手藝,堆積在牆角的黃表紙滿滿當當,看著是有些返潮。

此時的謝安正摟著一隻胖橘點了香,眼見陸煦進來不免熱情招呼道:“煦哥你來的剛好,要不要一起加個餐啊。”

本來目光慵懶的橘貓看見陸煦就來了精神,扭著渾圓的身子跑來蹭他的小腿。

陸煦輕輕搖了一把橘貓腦袋,隨後對著謝安說:“不必了,還是跟我說說超級偷渡者是怎麼一回事吧。”

謝安猛吸了兩口香,隨後拿起桌上的平板點來給陸煦看:“喏,就是他!”

照片上的男人有著極好的皮相,眼窩深邃透著光。氣質雖然有些冷峻,卻是無形之中給他增加了魅力,哪怕隔著屏幕都讓人覺得有著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眼見這張熟悉的臉,陸煦不由挑了眉:“季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