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時候,馬車裡空蕩蕩的,回去的時候,馬車裡堆滿了東西,楚懷璟派人將東西搬進了楚妗的院子,楚妗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院門,忽然道:“阿兄你幫我給院子起個名字吧?”
楚懷璟沒有拒絕,讓侍書磨墨後,行雲流水,宣紙上便留下了幾個字。
“長樂苑”
歲歲年年,盼爾長樂
——
楚妗用膳之後,才想起來自己出門之時買了一盆快要死了的花,她揚聲喚了霜降進來,“霜降,今日哥哥替我買的那兩盆花放在哪裡了?”
“奴婢將它們擺在了院子裡。”
楚妗站起身,徑直往門外走去,霜降一愣,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夜華如水,院子裡點了幾盞燈,也不至於看不清路,楚妗眼睛四處掃了掃,便看到院子的牆根下擺了兩盆花。
白露剛把今日世子買的物件兒一件件收拾好,就聽到院子裡傳來動靜,她推開小庫房的門,就看到楚妗隻著一襲簡單的衣裙,迎風站在院子裡。想到世子多次叮囑她們,顧及著小姐的身子,她連忙折身去了內室,拿了件鬥篷出來。
“霜降,夜裡風大,你怎的讓小姐立在院子裡,著涼了怎麼辦?”白露小心翼翼地替楚妗披上鬥篷,巧手翻轉,將鬥篷帶子係了個漂亮的結。隨即她麵色不滿,略帶責備地數落著霜降。
溫暖柔軟的灰鼠皮鬥篷貼在身上的時候,楚妗才反應過來,屋裡燒了炭,暖洋洋的,衣服也穿的不多,她出門才感覺到了寒意,隻是她想著將花搬進屋子,也要不了多少時間,便懶得再回去添加衣裳,沒想到又拖累霜降受了數落。
“無礙,隻是一小會兒,沒那麼容易著涼的,而且是我自己不加衣裳就出門,怪不得霜降的,白露你彆說她了……”楚妗心下愧疚,是自己不懂規矩,如今倒害得霜降責罵。
“小姐,您不必為她說情,便是一會兒,她也要時刻備好鬥篷,如今讓您在寒風裡吹著,這是她的失責。好在院子裡沒有管事嬤嬤,若是被管事嬤嬤捉到了,輕則挨幾板子,重則發賣了也是有的。”白露嚴肅著臉,替楚妗解釋道。不怪她小題大做,大戶人家規矩嚴,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萬事以主子的安康為主,千金小姐身子大多嬌貴,受不得寒,若是生病了,到時候他們這些奴才便是要受責罰的。
霜降噗通跪在地上,磕頭道:“是奴婢愚鈍,思慮不周,望小姐責罰!”霜降這是實打實地磕在地上,小姐為人和善,待人寬厚,自己如今在小姐身邊伺候,已是天大的福氣,自己竟然還是如此粗心大意,置小姐的安康於不顧。
楚妗扶起她,低聲道:“我沒怪你,此事不用再提了……”她下次不會再這樣任性了,再也不會隨心所欲了,以後她不是一個人,萬事還要多注意了。
白露看了眼楚妗,見她秀眉微蹙,滿是自責,她在心底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樣單純良善的性子,適不適合待在這旋渦深重的國公府。
楚妗本想親自將花搬回屋子裡,可是白露與霜降先她一步抱起了花盆,楚妗袖著手站在一旁,又一次清楚地意識到,她的身份早已與以前不一樣了,如今她隻需要一個命令,便有仆從替她忙前忙後。
最後楚妗空著手回了屋子,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後讓她們將花拜訪在了內室。內室燒了炭,她想著屋子裡暖和一些,說不定那花就活過來了。
白日買了許多種花要用的東西,楚妗興致勃勃地拿了工具,替花鬆了鬆土,再撒了些花肥,直到府外隱隱傳來打更聲,白露柔聲提醒楚妗到了睡覺的時辰,楚妗這才驚覺,不知不覺間竟然這樣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