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一愣, 心底的第一想法便是老夫人又找到了她什麼利用價值?
她壓下眼底的冷意, 溫聲道:“我剛回來,滿身風塵,先洗漱一番吧。”
夏至應是,丫鬟們便備好熱水,楚妗舒舒服服的洗漱好才施施然去了福壽院。
福壽院裡點了燈, 遠遠瞧著燈火通明,丫鬟們有條不紊, 穿插於各個地方,一派繁榮富貴的景象。
荷珠見了她,笑著迎上來, 屈膝道:“二小姐萬福,老夫人等您多時了。”說著, 替她打起簾子。
楚妗笑著頷首, 矮身入內, 就聽到了王清荷笑意盈盈的聲音。她腳步一頓, 先是詫異了一下,然後仔細收拾好臉上的情緒,款款繞過多寶閣,入了正屋才發現屋裡多了一位麵生的夫人。
楚妗一愣, 繼而端莊優雅地朝著老夫人和王清荷行禮。
老夫人指了指一旁的夫人, 道:“這是祁陽侯夫人。”
楚妗盈盈一拜, 溫聲道:“見過祁陽侯夫人。”
方氏是個麵容溫婉的女人, 看上去很是溫和, 她眼裡滿是打量,心底不禁感歎祁嘉昱的眼光實在是高,這般絕色,怪不得能讓他一見傾心。
她笑著點了點頭,道:“早就聽嘉昱說起你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她笑著褪下手腕上的鐲子,道:“第一次見麵,我也沒帶什麼好東西,這個鐲子我貼身戴了多年,今日就送給你了。”
楚妗連忙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這鐲子陪著您多年,想必也是您的心愛之物,我怎可奪人所愛呢?”
方氏看出她眼底的誠摯,說的不是客套話,心下很是滿意,能說出這樣的話,想必也是心思純善的人,知道顧慮旁人的感情。
方氏堅持道:“長者賜,不可辭,你就收下吧,我第一眼見你就喜歡你,鐲子是死物,給了重新買便是了,這合心意的人卻是難尋,你也彆推辭了。”
方氏話也說到這份上了,楚妗若是不收,那可真的是不識好歹了。
她笑著接過鐲子,柔聲道謝。
老夫人眼底閃過一抹精光,方才方氏來訪,明裡暗裡地想要見楚妗,她便猜測,她怕是抱著結親的目的來的。祁陽侯雖說爵位比不過定國公府,但是手裡權勢卻是極大。祁陽侯是武將,手裡有兵權,不是他們這些靠祖蔭立足的世家可以比得上的。且祁嘉昱也是京中極為優秀的男子,楚妗嫁過去也不算埋沒了她。
老夫人轉了轉手裡的佛珠,想到宮裡的皇上也看中了她,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皇妃有皇妃的好處,侯夫人有侯夫人的,處,這兩頭的利益她都難以割舍。
“不知道二小姐年紀多大了?”方氏和善的問道。
丫鬟搬了個小杌子,楚妗順勢坐下,雙手交疊在膝上,姿態很是規矩。
她輕聲道,“下個月便要及笄了。”
方氏眼睛一亮,這個年紀可以議親了。
“哎喲,這個年紀正是好時候呢!我家那小子也十八歲了,這麼說來你倆也沒差多少啊,果然年紀相仿,玩得也近一些。”方氏笑眯眯的說道。
楚妗抿唇笑了笑,說道:“祁公子性情溫厚,待人溫和,是個好相與的人。”
兩人一問一答,楚妗性子溫軟,嘴角含笑,認真聽著,方氏也就多說了一些。
老夫人在一旁聽著,時不時應上一兩句,一屋子人也算是氣氛融洽。
老夫人這聽了一遭,就知道自己的猜想多半是□□不離十了。
方氏是有結親的想法。
王清荷坐在一旁,事不關己地喝著茶,一絲興趣也沒有,反正到時候楚妗有個好哥哥,什麼都會幫她安排好,她管不到也不想管,到時候她給楚妗準備一份嫁妝就好了,也算儘了她的責任。
方氏年輕的時候,混跡於民間,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一雙眼睛也算是洞察秋毫。她看了一眼,就知曉王清荷對於楚妗怕是不上心。
京城裡藏不住秘密,這定國公府的事情她多少也知道一點,王清荷偏寵養女,忽視親女。當時她也隻是聽聽,也沒放在心上,如今見了,倒是有些瞧不上王清荷的做派,女兒的婚事也不上心,這個母親做的當真是失敗。
她霎時有些猶豫,楚妗她是滿意的,但這婚姻是結兩家之好,王清荷代表了定國公府,若是她對於這門婚事不熱絡,想來對祁嘉昱也沒個好臉,到時候他的境遇怕是尷尬。
雖然祁嘉昱不是她從她肚子裡爬出去的,但是這麼些年,她早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兒子。若是攤上個這樣拎不清的丈母娘,也不知是福是禍。
方氏相看了一番,心裡大約有了底,說了一些話才起身告退。
方氏的貼身丫鬟悄聲道:“夫人,奴婢看那楚二小姐風姿綽約,容貌清豔,且談吐舉止也是落落大方,與大少爺郎才女貌,也是良配。”
方氏想到楚妗剛才的一舉一動,小姑娘的確討人喜歡,她也是打心底裡喜歡楚妗。最重要的是,祁嘉昱第一次求她辦事,看來是打心眼裡喜歡楚妗。
她也是希望祁嘉昱能夠得償所願,娶自己喜歡的姑娘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