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翹握緊劍柄, 已經做好了和萬蛇獸同歸於儘的打算。
她回過身,眼睛一閉, 咬牙正麵衝了上去——
忽然之間, 時翹覺得自己身體輕盈了起來, 似乎是飛到了空中,而後撲通一聲落在地上。
時翹茫茫然睜開眼, 發現自己到了另一個地方。
她慢吞吞從落葉地裡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四下看了兩眼, 四周都是看不到邊緣的荒漠, 隻有一棵火紅的楓樹立在中間。
樹下靠著一道人影, 雪白的衣裳被他身上的血給染的通紅,他安安靜靜閉著眼, 半死不活。
時翹從空氣裡聞到了濃濃的、新鮮的血腥味。
她小跑走過去,蹲下身子, 望著謝聞衍死白的臉, 心中一慌,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大師兄,你沒事吧?”
過了片刻, 謝聞衍緩緩掀開眼皮,咽了咽喉嚨裡的血,啞著嗓子說:“沒事。”
頓了頓,他輕扯嘴角, “被你的鬼哭狼嚎吵醒了。”
他本來是快昏迷不醒了。
通靈玉裡傳來的聲音將他驚醒,用了僅剩的力氣,直接將她帶了過來。
時翹見他意識清醒還能同自己說話,頓時放鬆了心情,她問:“大師兄,我們現在是在哪裡啊?”
謝聞衍輕聲吐字:“十層秘境。”
時翹:“……”
菜狗們還在第一層的入口苦苦掙紮的時候,謝聞衍就到了第十層……
這得有多強啊!
也難怪他渾身的傷,整個人像是被血裡撈出來一樣。
時翹將他扶了起來,讓他靠著自己的肩,她又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謝聞衍咳嗽了幾聲,將堵在胸腔裡的血汙吐了出來,他嘶啞著喉嚨說:“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他失去了很多記憶。
十層秘境裡的輪回鏡才能給他答案。
魔尊或許知道什麼。
其他人或許也知道點什麼。
但也都是冰山一角。
時翹覺得謝聞衍現在的虛弱模樣怪可憐的,她說:“大師兄,你的傷要緊。”
謝聞衍將自己的乾坤袋丟給了她,“自己拿。”
時翹翻了翻他的乾坤袋,發現一到十層的頂尖寶物都被他刷個個遍,通通收到了他的乾坤袋裡。
大佬過境,寸草不留!
時翹對著上古法寶都快要流口水了,她忍著不心動,默默又將他的乾坤袋給封了起來。
然後從自己身上翻出一些止血的丹藥,喂到他的口中,親眼看著他吞咽下去才逐漸放心。
吃過藥後,謝聞衍的臉色好像還是沒有好多少。
時翹覺著他受的傷應當很嚴重,她忍不住問:“大師兄,你是來找什麼的?”
謝聞衍沒有吱聲,或者說他是沒有力氣吭聲了。
精疲力儘,疲乏不已。
十層秘境裡並沒有時翹想象中的猛獸,除了荒漠還是荒漠。
嚴寒的冷風朝她的臉頰打了過來,她冷的一哆嗦。
情不自禁把自己蜷縮起來,緊抱著雙手。
忽然之間,似乎有毛絨絨的東西將她整個人卷了起來。
暖意包裹著她,替她擋住了冷風。
時翹一愣,瞪圓了烏溜溜的眼珠子,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她現在是被一條尾巴卷了起來。
雪白的、蓬鬆的、毛絨絨的尾巴。
臥槽。
謝聞衍竟然真的不是個人!!
時翹靠著吞咽口水來緩和緊張,她反複用眼神確認自己的確沒有看錯。
這條尾巴是從謝聞衍身上長出來的。
時翹這才發現,謝聞衍又昏迷了。
應該是太過虛弱才導致他現了原型。
時翹手癢,用手指頭輕輕戳了下他這條看不出是什麼動物的大尾巴,手感竟然還不錯。
好像每次秘境之旅。
時翹總能發現一些大師兄的秘密。
上回是他早就不想活了,拉著所有人一起死。
這次,又見了謝聞衍的原型。
她也說不清楚這是好運還是黴運。
時翹沒睡著,靠著這條大尾巴還挺舒服的。
她眼睜睜看著荒漠變成了白雪茫茫的世界。
謝聞衍衣裳上的血跡成了點綴這個世界唯一的顏色。
過了半個時辰,時翹腰間的通靈玉亮了亮。
二師姐聲音焦急,“小師妹,你沒事吧?!”
慕容澤動作太快,誰都沒看清楚小師妹就被踢了出去,他們追出去也來不及了。
“我沒事。”
“沒事就好。”二師姐還有些生氣,“我跟你說,祁州差點把慕容澤捅死。”
“哦。”時翹磨了磨牙齒,“慕容澤死了嗎?”
“沒有。”二師姐接著說:“但是祁州把他踢到萬蛇獸的嘴邊,他被咬斷了一條腿,不知道還能不能活。”
時翹聽了覺得很遺憾,倒是便宜了慕容澤。
她若還有機會從十層秘境裡出去,一定要親手了結慕容澤這個賤人。
二師姐歎氣,“你是不在場,你都沒看見祁州跟著你一起過去了,沒追到你臉色賊嚇人。”
時翹除了哦還是哦。
二師姐心裡覺得祁州和宋茵的婚事要黃,但她不太好說出來,小師妹應當也不愛聽。
她問:“你現在在哪兒呢?”
時翹想了想,“二師姐,我到十層秘境了。”
二師姐:“……”
二師姐:“大師兄竟然帶上你了嗎?!”
時翹點頭:“是的。”
謝聞衍的手動了動,似乎是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