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風一路找過來大概也不容易, 神色蒼白憔悴。
無論何時, 他看起來都是一副清冷疏離的模樣,麵容清瘦,神情寡淡, 一襲白衫,下擺不經意間染著塵埃。
時翹對淮風的恐懼和反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消除了的。
尤其是淮風開口說出的話又是那麼的晦氣。
理所當然的、信誓旦旦的語氣, 讓她聽了覺得很不舒服。
時翹說:“那也是我的事。”
淮風咽了咽喉嚨裡的血, “我不會害你。”
這五個字他說的有那麼些許纏綿。
時翹沒想到淮風竟會默默跟到謝聞衍的老巢來,不要命了。
她想了想,有些話不得不說的清楚明白, “我是你妹妹。”
淮風垂手而立, 靜靜沉默。
淮風知道自己從前, 在她麵前, 不止一次表露過對他妹妹的畸形病態的情感。
時翹親耳聽過,親眼見過, 並非什麼都不懂。
“你這樣很惡心的。”
惡心。
就是她對他下的定義。
淮風眉峰一凜,麵色更是白了幾分,袖口下藏著的手指攥成一團, 他的嗓子啞的辨不出原來的聲線, “你嫌我惡心?”
男人掀開眼皮, 眼睛珠子裡都泛著冷意,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看。
時翹沒有繼續說下去, 以免激怒他。
哪怕她緘口不言, 淮風也能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來她發自內心的毫不遮掩的嫌惡。
“我們本就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淮風伸手還沒碰到她的臉, 她便偏過臉躲開了。
——
時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淮風給氣走,隻記得這天他離開時的臉色還挺難看的。
這天夜裡,謝聞衍沒有回來。
連著三天,時翹都沒有再見到謝聞衍,全無消息,用通靈玉也沒法聯絡上他。
人生地不熟,時翹不敢在這座漫山遍野妖怪的地方亂走,何況謝聞衍前幾天臨彆之前同她說過,叫她留在洞穴裡。
時翹這一等差不多快半個月。
山裡修煉的鬼怪們,見謝聞衍的老巢遲遲沒有動靜,卸下防備,蠢蠢欲動的小心思又冒了出來。
再一探聽,才知道謝聞衍這廝回來之後才兩天就又沒了蹤影。
他們早已習慣了謝聞衍動不動就消失這件事。
上了歲數的老羊精在洞穴外張望,小聲的說:“謝聞衍這次帶回來的那名女子太香了,他估計百八十年不會出現,不如我們將那名女子抓出來,分了一同吃下,如何”
心誌不堅定的小妖怪被他這麼一說便動了心,“我覺得可以,看她的修為似乎也不怎麼高。”
有人咽了咽口水,“我好多年沒吃過人啦!!!饞死我了饞死我了!!!”
膽子小的還有些忌諱,“萬一謝聞衍回來發現我們把他的女人給吃了怎麼辦?會滅了我們全族吧?”
老羊精呸了聲,“你且放心,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吃他養的小寵物。”
“他玩膩了的就不會在意。”
一幫妖怪聚首在洞穴之外,小聲的商議行動指南。
膽子小的表示不參與。
修煉不止千年的老妖怪們就不怎麼害怕了。
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蛇妖,主動遊到洞門前,“妹妹,你吃不吃這山裡的果子啊?”
時翹又不是真的傻白甜。
從前她還在青門宗的時候,被指派著去做各種各樣瑣碎又危險的事。
不是殺妖就是捉怪。
聽見蛇妖的聲音當即就警惕了起來,她道:“我不餓。”
蛇妖眼中一狠,臉上猶帶著笑,“妹妹出來嘗一嘗吧,不僅味道好,還能增進修為。”
真有這麼好你怎麼不留給自己!!!
時翹嗬嗬了兩聲。
蛇妖脾氣本就不好,得不到回應,便有些惱火,身後的長長的尾巴用力甩開,砸在了外邊的枝乾上。
她張開嘴,鋒利的獠牙露在外邊,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將她給吃了墊肚子。
小不忍則亂大謀,蛇妖強撐著臉上的笑,“好妹妹,你就出來嘛。”
蛇妖實在不太會引誘人。
話中的不懷好意表露的過於明顯。
時翹窩在山洞裡不肯冒頭。
蛇妖給身後的妖怪們使了個眼色,一乾群眾都變了臉色。
蛇妖甩著尾巴遊蕩過去,不太高興的說:“這個小賤人還挺聰明,死活就是不出來,不然我們直接衝進來被她逮出來殺了給吃了。”
“那可是謝聞衍設的禁製,我們能闖的進嗎?”
“闖不進也得闖,你還想不想吃肉了!”蛇妖舔了舔嘴邊的口水,“說不定這個小賤人身上還有謝聞衍的味道,大補呢。”
“行,闖就闖吧。”老羊精道:“吃完我們就躲起來。”
時翹原以為他們消停下來了。
過了沒多久,聲響連天。
時翹往外看過去,發現他們竟是要硬闖,她默默提起了劍,屏息凝神。
謝聞衍設的結界禁製比他們想象中要難破解,蛇妖撞了個鼻青臉腫都撞不開。
一怒之下張開血盆大口,瘋狂往前撲。
在他們破開禁製的瞬間,時翹提劍迎了過去。
妖怪們看著吊兒郎當,本事卻也都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