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胖子在落霧鎮上小有名氣。
憑著一把寬刀、仗著自己身軀龐大,為非作歹橫行霸道欺淩弱小。
沒點底氣他也不敢如此張揚跋扈,想讓誰滾就讓誰滾。
胖子一愣,這還是頭一回,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低頭看了看,還是個看著就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婦人。
客棧老板中場調停:“兩位客人,你們若是要打......可否出去打?我這裡的桌子椅子......都比較值錢,損毀了是要賠錢的。”
胖子一刀紮進櫃台裡,橫了眼過去,然後財大氣粗又從錢袋子裡掏出幾塊金元寶,“夠不夠?”
客棧老板捧著金元寶,咬了兩口,笑的看不見牙齒:“夠了夠了足夠了。”
時翹握著劍,鎮定自若。
旁觀者倒也想看看這位身材瘦弱的姑娘能有幾分實力。
竟然敢同凶悍的地頭蛇叫板。
江湖上未曾聽過這位姑娘的名號。
看她的穿著打扮、手裡的武器,似乎也並非是名門正派的出身。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有好心人勸了勸時翹:“姑娘,不然你還是換一家店住吧,你看你還帶著孩子,多不方便啊。”
“是啊,姑娘你有所不知,這位可是青門宗道尊長老大弟子門下新收的徒弟,實力不容小覷。”
時翹:“......”
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時翹同他們道了謝,“多謝各位關心,我不過是想和他切磋一番而已。”
胖子倒也乾脆利落,掄起手裡的寬刀朝她砍了過來。
眾人閉眼,不忍多看。
時翹提著一口氣,握緊劍柄,薄薄鋒利的劍刃閃著一道白光,劍氣如虹,將他的寬刀擋了回去。
自帶殺氣的劍影直接殺到胖子的臉麵,劍氣割斷了他的發帶,將他打退了幾步,胖子的身體撞上櫃台,狼狽倒地。
他痛坐在地上,愣了好久才勉強反應過來。
需要抬起頭才能麵前名不見經傳的少女。
時翹抬起手裡的劍,胖子也是個沒骨氣外加欺軟怕硬的貨色,連滾帶爬從地上起來,顫顫巍巍撿起自己被打落的寬刀,臨跑之前還不忘放狠話,“你給我等著!!!!”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跟你沒完!!!!”
這些經典台詞。
時翹幾年前就聽過無數次。
她對這類狠話早已免疫了。
旁觀的眾人愕然。
人不可貌相啊!
小姑娘劍法了得。
有人忍不住,上前望著蒙著麵紗的她,客氣詢問:“敢問姑娘是哪門哪派的弟子?師從何人?”
時翹這幾年劍法突飛猛進,加上勤學苦練,確實也還不錯。
她隨口胡謅了個門派。
對方想了想,雖然沒有聽說過但也要裝作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想必姑娘也是來參加一年一度的比試大會。”
時翹不是。
她隻是為了兒子的身體,回到青門宗,找點有用的藥而已。
對於比試大會,她早已失去了興趣。
時翹至今都還記得,她唯一一次參加的比試大會,挨了好幾個人的揍,受了幾個實力在她之上的人血虐,好不容易拿到獎品,還被祁州討要,強行拿去送給宋茵。
時翹拍拍身上的灰,牽好兒子的手,給客棧老板了銀子,入住最後一間上房。
母子倆剛進房間,時望的狐狸耳朵就克製不住全冒了出來。
時翹揉揉他的臉:“望望,能收起來嗎?”
男孩板著張精致小臉:“收不了。”
因為他還在生氣。
每次都是要等他氣消了,耳朵才會消失。
時望也很苦惱,不想讓耳朵冒出來。
每次冒著耳朵和尾巴,娘親都不會讓他出門。
時翹一猜就是那個橫插一腳的胖子惹惱了他。
剛才那會兒如果不是她壓住他的情緒。
兒子又要失控。
時翹歎氣,望著兒子的目光略複雜。
她的兒子早熟又聽話懂事,從來都乖乖的,不給她惹事情。
但是小狐狸生下來就繼承了他父親修仙方麵的天賦,比她這個當娘的還要牛逼。
不失控還好,失控便會傷人。
時翹哄他:“明天,娘親帶你去看比試大會!”
時望:“好。”
幾大宗派的人陸陸續續住滿了客棧。
時翹下樓提食盒,碰巧遇見了熟悉的人。
為首的是她在青門宗的長輩,他之後便是她的師兄師姐們,幾年過去,大家的外貌似乎都還沒什麼變化。
他們趕路而來,放好行李便下樓吃飯墊肚子。
“我聽說山複今日吃了個大虧,被一名女子打了一頓。”
“是嗎?他也有挨揍的一天?還是個女子。”
“是啊,來的路上就已傳遍了。”
他們說著便笑了起來。
這個山章品行不佳,又愛欺負人,在青門宗人緣不好。
聽說他被人狠狠打臉收拾了一回,所有人都在幸災樂禍。
時翹認出說話的就是她的五師兄和六師兄。
她在聽見聲音那一刻,下意識低下臉,哪怕蒙著麵紗也怕被他們認出來,在他們心中,她應該已經死了。
也不知道師兄師姐們還會不會記著她。
撇開宋茵和淮風,時翹在青門宗待的那幾年還是快樂的。
她正準備上樓。
多嘴多舌的店小二閒的發慌,指著時翹替她吹噓:“幾位少俠是沒看見今天這位姑娘大殺四方的模樣。”
他極儘誇張,描述時手舞足蹈,“那位一劍就將山章打的屁滾尿流的就是這位姑娘,劍法驚豔,我好幾年沒見過用劍用的如此流利的人了。”
人劍合一,渾然一體。
五師兄六師兄的目光齊齊朝她看了過來。
時翹很尷尬,緊張的同他們二人寒暄,“兩位少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