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蘭菏的經紀公司小, 他又透明得很,專心拍戲,所以網上能搜到關於他的新聞本來就很少很無聊, 基本都是些參演信息。

現在因為參演了柳醇陽的新電影, 才多了些新聞,然而如網友所說,內容都比較奇怪……

因此有一點很真實:網友基本不認為這是炒作。畢竟是陳星語主動發的,她的性格大家都知道。蘭菏又已經參演了柳醇陽的戲, 拿什麼炒不好, 最不濟,蘭菏長得不好嗎?吹一波顏值不香嗎?

借著這奇怪的內容,和陳星語的熱度, 再加上顏還真的過硬, 蘭菏還真得到了一波關注,連冷清的微博都瞬間瀏覽量狂漲, 粉絲也增加了好幾萬――這個微博還是他進組後, 公司給開的, 讓他有事沒事放點日常。

蘭菏每天拍戲就很累了,寫微博也就不是特彆上心, 寥寥幾條, 基本都是盒飯的照片, 分享一下夥食。

這就讓他的微博評論區更迷了,你甚至很難分辨出來其中一部分粉絲是衝著什麼來的。

【請問孩子百日還一直在哭怎麼辦?狗頭.jpg】

【評論區的姐妹看看我家豬頭美不美啊, 今天我們村兒祭祖】

【看好看好,這麼多才多藝的演員現在很少了, 關注一波!】

【帥哥你夥食看起來不是很好,能不能放一下柳導的。】

……

蘭菏正在沉思, 這些算不算粉絲的時候,柳醇陽還轉發了他的微博,說“我蹭蹭熱度”,然後配上美食照一張,以示鮮明對比,於是網友們也衝上來湊熱鬨,發了一大堆美食照。

蘭菏:“……”

他要吐血了,關上微博,還是先專心拍戲吧。

就在這個拍攝地,蘭菏的角色要領便當,所以這天收工後他還和陳星揚一起去柳醇陽屋裡聊這場戲,比較重要。

柳醇陽吃著烤肉,這次他不敢那麼囂張了,自從被陳星揚和蘭菏製裁過一次,他在片場就收斂了很多。今天還在網上挑釁了蘭菏,他有點怕刺激過了,蘭菏暴起傷人。

“嗨,你倆晚上就在我這兒一起睡算了。”柳醇陽說,他這屋子也是個大炕,但就他和副導演倆人睡,寬敞得很。

這也是節省時間,大家睡同一張炕,說得差不多了,副導演一拉燈,倒頭就睡唄。

蘭菏拒絕了,他老覺得屋子裡的烤肉味兒散不去,多走兩步又要不了命,於是隻有陳星揚懶得動,留了下來。

柳醇陽睡中間,一左一右分彆是副導演和陳星揚,這炕足夠並排睡五六個人,所以他們倒也不會覺得擠。

夜裡也不知是幾點鐘,柳醇陽覺得肚子隱隱作痛,醒了,閉著眼睛就哼哼唧唧起來,這怎麼搞的啊,不會是烤肉不乾淨吧,腸胃炎?

大熱的天,他愣是覺得有點冷了。

陳星揚和副導演雖然沒吭聲,但是柳醇陽能感覺到他們的關懷,打毯子右邊伸進來一隻手,放在了柳醇陽肚子上,給他揉啊揉。

彆說,柳醇陽立刻覺得好多了,“嗯……再左邊一點兒……舒服……”

那手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又暖和,隔著一層背心,給他揉得是妥妥當當,很快那點痛意就沒了,但柳醇陽還有點舍不得:“星揚,能不能再揉揉?”

陳星揚迷迷瞪瞪醒來:“揉什麼。”

柳醇陽仍然閉著眼睛,疑惑地道:“星揚,你沒有在揉我嗎?”

陳星揚:“我靠,柳導,都合作三部戲了,現在才想潛我是不是反射弧太長了點。”

“…………”柳醇陽睜開眼,隻見離他一人左右的邊上,陳星揚兩手放在自己身上,姿勢規規矩矩。

柳醇陽那剛醒的腦子有點混亂,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那是誰揉他肚子,難不成是副導演的手拐了個彎來揉的?

這時,那隻舒服的小手已經將他背心一撈,貼著肉擱在了他肚皮上,輕輕地揉啊揉,沒了衣服的阻擋,也能清楚感覺到那毛絨絨熱乎乎的觸感了。

柳醇陽的汗瞬間就下來了,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卻是自動一彈,從炕上跳了起來,連罵三聲:“我X,我X,我X!!”

他想起老話都說鬼也怕惡人,張嘴就罵了一連串臟話,又用力踩毯子,“不要挨老子啊!!”

副導演也被柳醇陽的口吐芬芳吵醒了,一伸手把燈給摁亮了,“導兒,乾嘛呢?大半夜罵街,又想到什麼地方沒拍好嗎……”

“他媽的,有東西揉老子,毛茸茸的。”柳醇陽把毯子掀開了,他踩了很多腳,但下頭一根毛也沒有,剛才的一切就像幻覺。

陳星揚疑惑地道:“做夢吧?我什麼也沒感覺到啊。”

副導演也道:“是不是耗子啊……”

柳醇陽神色變幻,說真的,燈亮了之後,剛才那一切好像真是一個很真實的夢,肚子一絲痛感也沒了。但以柳醇陽的小心程度,還是下了床,“我去找蘭菏睡!”

陳星揚和副導演麵麵相覷,那他們怎麼辦啊。

剛才柳醇陽叫那麼起,雖說什麼沒感覺到,他們也有點怪怪的,索性跟著一起去敲蘭菏的門,反正在同一個院子。

蘭菏和程海東,還有另外兩個演員住在一起,敲門聲把他們三個都吵醒了。

蘭菏去開門,程海東就問:“誰啊?”

蘭菏:“柳導……”

其他三人都清醒了,什麼情況?導演半夜來敲門?

程海東喃喃道:“這可難得,隻聽說演員半夜敲導演門的。”

“滾。”柳醇陽聽到了,進門道,“我今晚睡這兒。”

“還有我們。”陳星揚和副導演也接著進來了,“導演做噩夢,說有毛毛手摸他肚子,過來蹭點正氣。”

柳醇陽也沒反駁這個說法,算是剛才的經曆和可能的解釋結合了起來。

程海東一下坐起來了,“……真的假的?”他可憂心這個,自己可是天選之子,招事兒體質啊。

蘭菏則是若有所思地嗅了嗅,沒有紙灰氣,也沒有腥臊氣啊,柳導做夢了?

“誰跟你們開玩笑,嚇死老子了,不好說到底是不是做夢。”柳醇陽也不想大晚上嚇人,他凝重地道,“快睡吧,四點要起來搶天光的,隻剩一個小時了。”

眾人:“………………”

這比剛才那個夢恐怖多了!!

頂多睡六個人的地方擠了七個人,自然是十分擁擠,但大家又不敢反抗導演,隻能安慰自己,也算同時睡了導演和主演,達成一大成就。

副導演把燈關了,蘭菏躺了回去,不多時,隻覺黑暗中,一隻熱乎乎的手鑽進毯子,緩緩伸了過來。

來了?

蘭菏閉著眼:“……柳導?”

柳醇陽:“嗯。”

蘭菏:“把手拿開。”

柳醇陽幽怨地把手收了回去,頭又往蘭菏那邊靠了一點。睡另一邊的陳星揚同樣,往這邊靠了靠,覺得和蘭菏待在一塊兒比較有安全感。

四點剛到,蘭菏從擁擠的床上起來,本來就夠擁擠了,柳導和陳星揚還非往他這邊擠,他算是睡不下去了。

.

蘭菏起來洗漱,又去化妝。還沒開拍的時候,看到工作人員拿了電話給柳導,他對著電話,也不知說些什麼,就吵起來了,不過柳導天天高嗓門罵人,也不稀奇。

柳醇陽:“我就說情況最好明天能完!!這不是沒法兒完麼!那能怎麼辦!頭前租的房子不是壞了麼,我又不是沒給錢,催什麼催啊,是不是想加錢!!”

這場地原定的時間要到期了,大約是來問他續租的,柳醇陽心情正不好,吼了一通,又把工作人員抓過來問怎麼沒提前和小楊說好續住的事。

掛完電話後,小楊也跑回來一趟,像是怕他們耍賴,要立刻續約,留下文書。

而且小楊還特彆不放心他們,說要每個屋子檢查一下,這段時間他們有沒有損毀什麼東西。

柳醇陽都無語了,大多數屋裡基本都是空的,除了床沒什麼家具,道具都是劇組自帶的。

這裡唯一稱得上電器的,就是電熱水壺。

更彆說還有昨晚的事了,他咬牙切齒對小楊說:“我正想說呢,你家屋子還鬨鬼,這事以前發生過沒有?”

小楊立刻道:“柳導,我家怎麼會鬨鬼,你四處打聽,你們搬來之前,我全家還住這兒呢,鬨鬼我們還敢住麼,你是不是做夢?”

柳醇陽審視幾眼,半信半疑地放過了他。

說到底,現在拍都拍了好幾天了,有什麼辦法,現在換地方重拍不成,柳醇陽隻琢磨著還是得往床下擱刀鎮一下。

小楊嘿嘿一笑,仍是各個屋子查過了,這才離開。

今天就是蘭菏領便當的戲了,陳星語也特意來了片場,要看看柳醇陽說的,前無古人的死亡表演。

……

蘭菏飾演的張巡春坐在一把花梨木交椅上,手指摩梭著交椅上的老銀飾件,除了這把椅子,屋內的陳設,也無不是舊物,就像他片囊之下一般垂垂老矣。

而男主角就站在他麵前,此時已經無路可走,似乎隻能束手就擒。

張巡春修長的手指,生生把銀飾件掰下來,用尖銳的一段,利落地插進了自己的咽喉。

“小春!”

他上前抱起張巡春,此時張巡春的特寫鏡頭,眼神中情感極為複雜,但無論不甘、畏懼、憎惡,唯獨沒有後悔。

張巡春慢慢閉眼,氣息漸無了。

男主角和張巡春到底曾經朋友,此時心情也很沉重,抱著他的屍體呆坐,直到女主、同伴等人找過來說話,這期間,“張巡春”自然一直是死的。

陳星語站在一旁盯著看,不僅他,片場許多知道導演說那話的工作人員,都頭一回明白,為什麼柳醇陽會說被蘭菏裝死征服了!

雖說臉上確實化了妝,臉色漸漸灰敗,但更驚人的是,他就像真的失去意識一樣,毫無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