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選?還選個毛啊, 選擇的蹺蹺板完全失衡了!

還找替身,人一個陰間公務員,會需要抓人做替身嗎?

司機營造的陰森氛圍都被他自己癡呆的表情給打破了, 周會琴呆了兩秒也反應過來, 眼淚都沒擦乾地往蘭菏那邊挨,亂七八糟地道:“公……同、同誌,救命!”

“%¥#@&*!”司機張嘴都不知道該罵什麼了,他哪裡見過這麼多管閒事的陰差, 當時就一轉身, 要扒窗口跳下去。

可蘭菏的動作更快,一甩鎖鏈,準確無誤地把他腳脖子給套住了, 一扯, 那家夥就向後一滑,趴在地上, 蘭菏一腳踩在他背上的羅鍋, 順手打了個無常結, “還想跑?”

“啊!啊!!背!”司機慘慘地嚎叫了幾聲。

“起來。”蘭菏拉了拉鎖鏈。

“嘶……呼……”司機灰頭土臉地爬起來,因是個羅鍋, 更矮了一頭, 他抬頭看著蘭菏頭上的帽子, 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叫旁邊的周會琴對陰間世情大為驚訝, 變臉可真是快啊,“來, 來老爺,久聞來老爺大名, 我這真不是有意的,不知道是您啊……來老爺,您手下留情啊!”

“你知道我?”蘭菏好笑地道,看來說陰間消息傳得快是真的,“東西哪兒偷的?”

這一套紙紮,有些一看還是定製的,他根據質量和數量算一下,總要個幾千塊,對人家來說不是小數目啊,而且喪葬用品大多時候都是急用。

蘭菏小時候跟在爺爺身邊,見多了,大家來訂這些東西的時候,本就是帶著傷心的情緒,要知道丟了,不得更難受。而對於手藝人來說,賺點錢更是不容易。

以己度人,也覺得失主一定心急,所以蘭菏開頭就問到了盜竊物品的具體情況。

這羅鍋鬼一撓頭,倒像真的在仔細回憶,可惜沒什麼結果,緊張地道:“忘、忘了,沒有仔細看,隻記得一個字。”

“什麼字?”

羅鍋鬼:“叫雲什麼,還是什麼雲來著,在東區。”

蘭菏:“……你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彆?”

周會琴脫口而出:“怎麼說?”

她說完,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忘情了,這好歹也是個鬼差。

但正義陰差沒有嫌棄她,隻是隨意地解釋道:“殯葬行業,尤其是老鋪子,都喜歡在鋪名裡加個雲字,就好像你看中醫藥店,喜歡叫什麼什麼堂。”

周會琴:“……”那光記一個雲字,的確沒什麼用。

蘭菏又逼問他還記不記得更具體的方位,司機想了想,說在東區,好像是青龍街。

“青龍街?”蘭菏回憶,“有點耳熟啊。”

京城太大了,他又是外地人,一時想不起為什麼耳熟。

倒是周會琴弱弱地道:“我知道,我去那邊辦過事,青龍街又叫死人一條街……”

蘭菏:“……”

他想起來了!原以為這家夥隻記得店鋪帶“雲”字就夠坑爹了,原來最坑爹的是店鋪還位於青龍街,京城出名的死人一條街。

青龍街至少一公裡長,上頭全是殯葬行業,你猜裡頭能有多少家帶雲字的鋪子?

而且這裡的招牌都是統一定做的,能把鬼都給看暈了。

蘭菏都氣笑了,指著司機:“你啊,你……”

司機訕訕認錯:“是,是,粗心大意,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死了,我真是死性不改!!”

蘭菏:“…………”

話都讓這羅鍋鬼說完了,還給他噎了一下。

但東西總得還給人家啊,蘭菏說:“你現在就給我回去沿街尋找……哎,先把車開到交通方便的地方,把小姑娘放下!”

司機喏喏應了,老老實實開回岔路,從十字路口回到陽間道路,停車。

“下車吧。”蘭菏對周會琴道。

周會琴還有些膽怯,蘭菏見狀,扶了她一把,小姑娘下階梯時腿還在發軟,差點摔倒。

雖說無常的手仍是冰冷,氣息仍是陰森,但周會琴已經不再恐懼他了,既是因為剛才的相處,也是因為實在情緒到頭,想哭都哭不出了。

下了車,周會琴回頭看那一車低頭的“人”,不安地模仿羅鍋鬼的稱呼道:“來老爺?以後,我還會不會再遇到他的車啊,我每天都要坐414路的……”

她很怕自己再不小心,搭上這輛車,不可能每次都有陰差來救她吧。

“不會的啊。”隻見那個無常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燒了之後,這輛車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哦,要燒掉啊……

周會琴恍惚間,過了好幾秒才想懂了這句話,顫顫巍巍地道:“這也是紙紮啊?!”

蘭菏點頭,燒豪車的不少,燒公交車的卻沒什麼,肯定是定做的。

估計是有特殊意義,比如生前職業,燒一輛作為紀念,或者個人愛好、生前遺憾,等等。像給回不來的親人立衣冠塚,很多人也會定做飛機,希望親人的魂魄能搭飛機回來。

但車的路數應當寫成000才是,而這輛,在蘭菏眼裡,也的確是000路公交車。女孩兒看成414路,估計還是眼睛給迷了。

蘭菏原想走,之前周會琴在車上摔了一下,腿都磕破了,看起來怪可怕的。

蘭菏蹲下來,又用了點胡七十九的指甲,伸出毛爪,小心地把指甲收在肉墊裡,在周會琴的膝蓋上揉了揉幾下。

周會琴隻覺得腿像被什麼毛茸茸的暖和物體揉過,她還未看清楚那是什麼時,無常已站了起來,腿上也不流血,一絲痛也沒有了。

被毛茸茸的東西拂過之後,連心底都溫暖了起來,四周的黑暗都沒有那麼嚇人。

陰間有真情,陰間有大愛。

周會琴心生感動,對陰差道:“我叫周……”

“等等。”陰差卻嚴肅地道,“不要告訴我,以後也不要告訴任何陰物你的名字,即使同樣是陰差。”

周會琴呐呐道:“那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隻是想感謝你,比如給你燒紙,不對,是不是該燒感謝信到地府……”

蘭菏忍俊不禁:“不必了,舉手之勞。你快回去吧,朝著那個方向,不要回頭。”

他推了周會琴的背一把,周會琴踉蹌幾步,想回頭看他,卻想起他說不要回頭,於是攥緊了手,大步向前走去,“好的……謝謝!”

她一直走過了這個路口,就看到了熟悉的公交車站。就在這時,一輛414路也恰好停在了站台,司機有著熟悉的麵孔,車上幾個晚歸的上班族正在抱怨著老板,人間氣息一下撲麵而來。

回來了……

周會琴上車,掃碼,坐下,此時才覺得兩腿發酸,車窗外路燈明亮,轉瞬之間,一切恍如隔世,唯有膝蓋上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提醒她,那個帽子上寫著“來都來了”的陰差真實存在過。

……

王粒粒又做夢了,又是那熟悉的感覺,熟悉的陰差,這次對方還帶著一個脖子上有大包的羅鍋子,對他道:“王警官,又來麻煩您了。”

“沒事沒事!什麼事兒您說啊!”其實王粒粒還挺高興,上次的案子他妥妥辦完了,還在想呢,會不會有第二次。

按照網絡裡的慣例,他應該就此和無常成為搭檔,穿梭在陰陽間,從小案辦到大案,白天審人夜晚審鬼,成為新華夏的當代包公才對……對不起,文案他都寫好了,開會無聊時甚至畫了插圖。

王粒粒看著那羅鍋鬼,甚至琢磨起來了,“他是不是有什麼冤案啊?”

所以來找我破案的?雖然我不是刑警,但隻要有需要,我可以是!

“沒有啊。”蘭菏道,“是這樣的,這家夥偷了一大批紙紮,被我逮住了,但是他已經不記得那紙紮鋪叫什麼,剛才在殯葬一條街找了半天,愣是沒認出來,就記得帶個‘雲’字了。紙紮總價值也有大幾千塊了――我說陽間貨幣。所以,能不能請你幫個忙,找到主人還回去。”

王粒粒先是失落,隨即想到,哪有一上來就是大案的,當即用力點頭,輕車熟路:“好的,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我明天去殯葬一條街走訪!”

“對了。”蘭菏靦腆地道,“能不能再借一點紙呢?”

上回他討的,已經都用光了,覺得特彆好用,忍不住再開口。畢竟,現在京城的確越來越亂了,就算不常走無常,一段時間內,他恐怕還真要這些以備不時之需。

王粒粒沒多想,立刻道:“沒事!儘管拿!”

咱們是好搭檔嘛,他在心底扭扭捏捏地補充了一句。

“嗯,那紙紮我們就放在警局外麵了,麻煩你代為找到失主。”蘭菏說罷,也就道彆了,走之前先去撕本子。

上次王粒粒的筆記本被他撕空了,這裡果然換了新的,還沒寫多少頁。蘭菏一翻,就不經意看到會議記錄的文字邊上還畫著幾個隨筆Q版小人。

有穿陰差服的,有穿警服的,還有圓圓的鬼魂……這是在記錄自己的夢嗎?警官畫技不錯啊。

蘭菏也沒想那麼多,把紙撕了下來,撕完想了想,又將抽屜打開了……

第二天,王粒粒一夢醒來,立刻爬起來衝到窗口,宿舍就在警局對麵,那門口果然放了大堆紙紮,而且警衛正奇怪地指點,估計覺得很詭異。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