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我不是, 我沒有!”這話實在太讓人誤解了,蘭菏還迅速向旁人解釋:“不是那意思,就是用香火養成精的狐狸。”

唯一的活人:“……懂。”

胡大姑娘的嘴巴都要突出來了, 眼角也越來越往上吊, 手帕擦過腮邊時,一不小心就會碰到雪亮的尖牙,“你告訴我,是哪一個, 京城還有哪一個狐狸精賽過我!非要養一隻狐狸, 難道不是養我更好嗎?”

宋浮檀在心中暗歎,小來如此受歡迎,連狐仙也想跟他回家。但小來活了二百餘年, 見多識廣, 又戴著麵罩,顯然是心中不安全, 至今在他麵前也未摘下過, 又怎麼會是養寵物的性格。

蘭菏提醒:“大姑娘你冷靜, 口水流下來了。”

胡大姑娘趕緊往回懟了懟嘴巴,摁平了, 擦去順著尖牙快要淌下來的口水, 同時含糊不清地指責:“你說啊, 你說啊!”

老白都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彆吵了。怎麼劈頭蓋臉就質問, 這要質問也該是我來吧,我才是搭檔, 你們一個個都是後來的,分去了我的寵愛。”

蘭菏:“……”

是父愛。還有, 不孝子這是勸嗎?

胡大姑娘看樣子還要和老白爭辯這個資格問題,蘭菏連忙叫停:“大姑娘,真誤會了,叫你來正是想說這件事。我之前救了一個胡仙,她說自己是被一個黃仙劫了道。還有嚴三哥,今日也被黃仙偷襲,丟了官帽。”

胡大姑娘腦子轉得多快,登時神色變了,“可確定是黃皮子?”

“應該沒錯,你聞聞。”蘭菏看了看宋浮檀,選擇把驢牽給胡大姑娘聞。

四大門仙家本就有些邪性,而且和人一樣,有好有壞,有一心向道的,也有心術不正的。即便如此,胡大姑娘發覺他們趁這時機搗亂,也是恨得牙癢癢,太不省心了。

“豈有此理,膽敢違禁,真是不將妙感山看在眼裡了!”胡大姑娘對嚴三道,“你放心,待我抓到這家夥,必然要讓它下油鍋炸一炸,在妙感山頂一千年的蠟燭!”

最近胡大姑娘為了鎮物的事,已是十分疲憊,雖說平時和東嶽一係也偶有衝突,但大方向上大家是一致的,嚴三趕緊道:“實是我學藝不精,才會讓它得手。我給下麵打個報告,將功贖罪,和大姑娘一道追查此事。”

胡大姑娘點了點頭,沉吟道:“明日,我就請王三奶奶下調令,召集所有在京城的黃門上山,逐個審問!”

看來胡大姑娘是發狠了,也意識到這件事拖不得了,要用雷霆手段,即刻拿下凶手。

胡大姑娘是在碧霞廟伺候的,不過四大門的頂頭上司其實是民間俗神王三奶奶,王三奶奶是京東人氏,在世時就為人驅災治病,後來上妙感山進香時跌死了,即被供奉成了神靈。妙感山的裡也有她的神殿,她主要是管著華北一帶的四大門業務。

天下也不止華北有動物仙家嘛,哪哪兒都有動物,有動物就能修仙,就有動物仙信仰。由此,許多地方也誕生了和華北頂仙類似的行業,隻是叫法不同。

比如說,香門文化和東北的薩滿文化融合後,就形成了出馬仙,同樣會供奉胡黃等仙家。王三奶奶就管不到東北去,除非東北仙家跑華北來,那就多少要受地主製約。

有句話叫“胡黃不過山海關”,說的是山海關外的仙家來了關內,法力會受到限製,有人傳說是仙家要守護東北,其實主要還是地盤問題。

――當然,普天下凡是狐狸,都要敬著碧霞元君的。

“大姑娘加油!”蘭菏說著,就開始借著宋浮檀為遮擋,往後飄了。

胡大姑娘美目十分銳利地掃了過來,到底是胡門這一代的老大,唬人中帶著幾分幽怨,實在是剛柔並濟。

蘭菏心中叫苦,停止飄動,順勢摁住了宋浮檀的肩膀,仿佛他隻是為了給胡大姑娘:“大姑娘認識認識,這是我朋友小宋。”

宋浮檀:“……”

胡大姑娘忌憚地看了一眼宋浮檀頸間的念珠,本想走近說話的,也止住了腳步。

她在原地痛心疾首地又開始了――就算是救的,那隻狐狸精倒是知道了蘭菏的陽間身份啊,明顯,隻要長腦子的狐狸,就不會放過這個優勢。

“走什麼,我對你不好嗎?還給了你指甲!你還想要什麼?”

蘭菏:“呃……”

胡大姑娘又悲傷地問嚴三:“你說他到底想要什麼?”

嚴三比她更悲傷:“我隻知道我想要帽子。”

“……”胡大姑娘也不好拿他撒氣,又看向擋在蘭菏前麵的宋浮檀,情緒飽滿地道,“那你知道嗎?”

宋浮檀冷淡地道:“不知道。集腋成裘?”

胡大姑娘腋下隱隱作痛:“…………”

給不起給不起……

蘭菏:“不要再搞得我好像一個渣男了,我就是救治了一下野生動物,也沒那什麼,如果受傷的是你,我肯定也會救的。”

“那你待會兒跟我同路走,不然就說那狐狸到底叫什麼?”胡大姑娘心思如何玲瓏,察覺了蘭菏肯定沒叫這小宋知道他是生無常,於是也隻話裡有話地繼續慫恿一番,讓蘭菏給自己當香差,並探聽競爭者的身份。

蘭菏隻和她打太極――這樣的經曆,也練就了後來蘭菏在套話的媒體麵前滴水不漏的技巧。

胡大姑娘縱然幽怨,到底職責在身,蘭菏又咬死了不說胡七十九的身份,她隻能暗暗記恨,並再次送上一截指甲,告訴蘭菏:“你再試試這一片……”

什麼,新色號嗎……這倒確實是好東西,蘭菏乖乖把小樣包了起來。

大家都還各自有事,蘭菏走之前不放心地對宋浮檀道:“我借印給你在身上蓋個戳好了,最近這麼亂,你多忙啊……說不定會有看在我惡名上放過你的鬼。”他這不都上目連戲了麼,有一定知名度,除了鬼,同事見到也應當知曉。

宋浮檀縱然對小來有好感,也沒有盲目站邊:“像檢疫證明那樣嗎?”

蘭菏:“……”

這麼一說,好像是不太好。

蘭菏掏出紙,搓了索,又折了個圓牌,上寫東嶽陰司,來都來了,戰驢001號,給瘸驢掛脖子上,反正宋浮檀常帶著它,如此一來,即便不是嚴三他們那樣熟悉的鬼,也能認出來了。

宋浮檀撥弄了一下圓牌,誇讚道:“好。”

胡大姑娘在後頭遙遙道:“好嘛,那狐狸精和刺團都不算一號,驢子才是,我這大姑娘更算不得什麼……”

宋浮檀、蘭菏:“……”

沒必要這麼酸吧?

……

蘭菏回去的時候,劇組剛剛收工,因為他事先說了去休息,大家隻以為是找了個地方睡覺,幾個沒事的演員都是這樣,得空了爭分奪秒睡覺。

回了房間,蘭菏又撐起精神給依萍換藥,這才睡覺。

依萍在蘭菏這裡待了幾天後,到底是有靈性的,傷恢複得很快,但是刺兒卻是很難長出來,這到底是靈性所迫。

玩具車蘭菏買了,自稱是要送給淼淼,但一直沒給依萍試用。

因為他那晚也問了大姑娘,玩具車有沒有用,以及如何判斷一個白仙值不值得壓。

胡大姑娘卻說了一大堆,什麼四大門修行,和心性有關係,卻不是絕對的,否則哪來那麼些邪性的仙家。更多是有關比如機緣,比如運勢。

大運上,這百年白門一直比較慘,也是受了人類的影響。機緣,就更玄乎了,如果運氣爆棚,或者修行到了,甚至,幫助它的人類夠本事,那可能什麼車都算數。

――說來說去,是仙家的角度,而且特彆玄。蘭菏就是單純的想知道要不要做次好人,黃門再出事讓他有些猶豫了,雖然白仙大多消極、喪,但也不是絕對。

他難道要去問依萍,你以後有什麼夢想?那是得道又不是出道。

沒把握的事他也不好做,所以這玩具車一備用,就備用到依萍都恢複了。

蘭菏找章青釉,約他和施璿一起,把依萍放生了。

“好啊,”章青釉想想又道,“你知不知道,施璿這幾天狀態不好,我找她聊,她才說那晚在遊樂園取景,她……找不到路,幸虧你把她帶著走了回去。”

施璿謹慎得很,後來都沒太敢亂和人說這件事,直到章青釉問起,她才吐露。

蘭菏這兩天和她沒有對手戲,她又不說,因此蘭菏也沒發現。

“嗯,那天她迷路了。”蘭菏簡單地道。

章青釉:“……”

章青釉:“我的意思是……鬼打牆。”

“哈哈。”蘭菏笑得就是標準的“我不信但我給你麵子不反駁”,隻問道,“她現在,怎麼個狀態不好法?”

“整個人都有點虛,晚上還做噩夢,據說弄了個符來放枕頭裡都沒用。”章青釉說道,“我們現在去找她吧,找點事做,興許精神就好了。”

看來是驚著了啊……雖說那鬼沒有得手,但撞邪之後,受了大驚嚇,很多人會生病,嚴重的比如失魂,輕微的就是像施璿這樣,沾了穢氣,精神不好。

蘭菏暗想,是不是可以找個機會燒指甲,給施璿化解一下,但是施璿比較迷信,得注意不要讓她看出來蹊蹺了。

兩人一道去找施璿,她神色憔悴地開了門。

施璿這幾天沒和太多人說,找了相熟的神棍,但是要來的符沒什麼作用,更讓她喪氣了,覺得以前在朋友圈為神棍點的讚終究是錯付了。

“找你去放生依萍呢,它好得差不多了。”蘭菏道,又問,“依萍睡著玩偶都沒事,你怎麼反倒睡眠不好了?是不是白天太累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唉,也許你還是不信吧,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施璿指指手機道,“稍等我一會兒吧,等下我把放生依萍拍成vlog。現在正和我朋友聊著,她想給我介紹一位新的民間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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