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1 / 2)

江河道長的影響力還是高, 蘭菏在家也發現了這件事網友知道了,他們跑來微博下頭詢問了。連蘭菏的經紀公司都茫然過來問, 真有什麼關係嗎?要趁機搞點宣傳嗎?

蘭菏一汗, 趕緊拒絕了。幸好他這小透明簽的公司也小,真要搞估計也就發點車軲轆話的媒體稿。

胡七十九還在管理微博上的育兒內容呢,問他無關內容怎麼辦。

蘭菏:“反正堅持一個原則, 保持人設。尤其是那種想搞迷信的, 嚴詞拒絕了。”

胡七十九:“……”

胡七十九:“你知道我是仙家吧?”

蘭菏:“嗯,你不回手機給我。”

蘭菏根本不怎麼打理微博, 給他,他就收著, 偶爾發點圖文。胡七十九就是自己特想回複育兒內容,一聽把手機藏身後:“沒事我回, 你給我充點豆子玩鬥地主就行……”

雖然家裡有仨, 但蘭菏和白五顯然都不會時時陪她鬥地主。

蘭菏:“允許充二十塊。”

胡七十九低頭就回:“我與江河道長素昧平生,不要來圍觀我了,除非你娃病了;您好,孩子哭鬨和見鬼無關,不要迷信哦, 可能是缺乏維生素d和鈣, 平時有沒有曬太陽……”

默默蹲在旁邊的白五:“………………”

胡七十九白了他一眼:“看什麼,沒見過胡門討生活嗎?”

生活不易啊!

……

這事兒在京城宗教界流傳的比例好像更高,當然,廣**師也自覺知道真相。

錄新一期《燕京歲時記》時, 蘭菏提著鳥籠出門,在電梯裡遇到應韶。應韶就說了:“哈哈,我聽說了,大家好像誤會你和江河道長的關係了,還以為江河道長認識你?”

蘭菏:“……嗯。”

“放心,我知道你還是沒信仰的。”應韶高深莫測地道,“但是,我隻能說,這件事的真相超乎你的想象,有的時候,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蘭菏:“…………”

胡七十九忍不住從火柴盒裡鑽出來半個身體,確認了一下,的確是隔壁的傻子。

超什麼想象,不就是老道長給蘭菏的不孝子行了個禮,蘭菏也沒占什麼便宜。

蘭菏動了動口袋,示意她回去。

今天他不止帶上了胡七十九,還帶了白五,因為最近陰間人手吃緊,叫這倆也去寺廟、道觀做做搬運工,這也是一種修行,積福修德。

蘭菏順路就帶上了,也免得白五出去後不敢動。

應韶帶著明了的心情離開了電梯,這種心理不止存在於他身上,還有京城諸多法師,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覺得看到了一層假象下的真相,無心盤更深的邏輯。

到了錄製片場,蘭菏就把倆仙兒放了,他們自去幫忙。那鳥籠就放在宋浮檀車上——胡七十九總算是玩膩了,念叨著這鳥不好學,再教不下去了。

錄完之後,宋浮檀便要把鳥給他姥爺送去,巧得很,他姥爺就住在這次錄製地點沒多遠的地方,開車幾分鐘就到了。

“我先送鳥,再送你回去吧。”宋浮檀道。

“感覺次次都麻煩你……”蘭菏前兩次都沒覺得如何,還是今天陳星揚說了一句,牛逼,懸光老師每次都送你。

宋浮檀迅速道:“一點也不麻煩。”

他語速太快,蘭菏都笑了,默默上車了。

其實在車上,他們也不會一直聊天,前一次胡七十九、白五跟著,甚至是他和胡七十九說話,宋浮檀聽著,不時插話而已。但自然而舒適,仿佛收工後的消遣。

宋浮檀驅車到了胡同外,想叫蘭菏等等自己。

蘭菏一想:“都到門口了,我也去打個招呼吧,不然不禮貌。”先前那刺蝟飼養箱,還是老爺子的呢。

宋浮檀遲疑一下,“好。”

蘭菏幫他提著鳥籠,跟著他走進胡同,到了一處如意門外,隻見門簪上刻著“平安”二字,門楣上是精致的人物磚花。

大門隻是帶關,進門就是一道樸素的影壁,還養了一缸魚。

裡頭隱隱有悅耳的鳥鳴傳來,繞過影壁就能看到花草滿院,是個十分幽雅的四合院,擺放的物件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木桌上甚至有老舊的搪瓷杯。

“姥爺?”宋浮檀帶蘭菏走到裡頭那進,就看到竇老爺子正在和幾個老朋友會鳥,院子裡掛著好幾個鳥籠子。

“我把靈雀兒送來。”宋浮檀介紹道,“這是我朋友。”

蘭菏抱著鳥籠子問好,“爺爺好,我叫蘭菏。還沒謝謝您的刺蝟飼養箱,還有鳥。”這鳥原本是要直接送竇老爺子這裡來的,胡七十九要玩才拿去養了一段時間。

“啊?”竇老爺子明顯愣了一下,“……哦,那飼養箱是給你的?”

他心裡還糊裡糊塗,沒反應過來,怎麼是個男孩兒……

“是的,我家刺蝟正住著。”蘭菏道,他看了看掛了好些籠子的繩子,“掛在這裡是吧?”

“嗯嗯,坐,我給你們泡點茉莉茶喝。”竇老爺子進了屋內,宋浮檀看他使了個眼色,知道有話要對自己說,就讓蘭菏坐一會兒,自己進去了。

蘭菏拿了個小板凳坐下,竇老爺子的朋友們很自來熟地攀談起來:“這就是老竇說的,臟口了的那隻?擱你家養呢?”

蘭菏點頭:“是,已經正過來了,送來給老爺子調理。”

“你看著不大,也挺有耐心啊,給鳥糾正,這要費點心的。”一位鳥友笑眯眯地道。

蘭菏又不會養,也怕他們和自己聊這個說不上來,“嗯,家裡有人好像養過。”

“那不錯。這鳥兒看著年紀也不大,還可以跟老竇的鳥再學點套口。”竇老爺子的鳥友們說道。

當叫口編成了固定的順序,能夠重複鳴叫,就叫做套口了,理解成套路也是一樣的,規律的鳴叫,自然比單一的更難、更有欣賞價值。

“鳥跟人一樣,光有靈性不夠,還得拜名師。”一個穿著藍布衫的老頭悠悠道。

他穿著簡樸,身邊掛的籠子也很簡單,但這話說出來,其他人都認慫,隻嘀咕道:“老趙,知道你家的小鳥最牛,可你家那小鳥最近又不收新徒弟了,你說個啥。”

老趙:“我就得瑟一下。”

眾人:“……”

在他們這養鳥的圈子裡,說以鳥為尊,也不為過。

尤其老頭們比較講究,誰家的鳥兒拜了對方家的鳥兒為師鳥,那自己也是和徒弟對師父一樣對待對方鳥主人,恭恭敬敬,年節還要拜訪。

人,跟著鳥走的。不管鳥主人身份如何,隻要鳥調得好,那聚會的時候,就屬於最出風頭的大佬,就是這個院裡最靚的老頭兒。

——目前這個院裡最靚的老頭,老趙是當之無愧。

鳥兒叫口流派很多,他們養鳥偏北派,喜歡教鳥兒套口,往前些年,淨口雀兒鳴叫,講究從哪一套開始叫到哪一套,順序都不得有變,也不能有無效雜音。當然,現在沒有從前那麼嚴格了。

不過,不論哪種流派,追求的都是:

鳥兒叫口越多,越逼真,那就越好。

像老趙家的鳥兒,攏共會十幾種叫口,其中還包括十分難的公雞口,好幾樣都學得很是逼真。人家開價到八萬要買他的鳥兒,他都不肯賣,舍不得啊。

所以,老趙得瑟,大家看看他的小鳥,也隻能羨慕地忍了。

就在這時,院內響起了幾聲雞叫。

“咯咯噠——咯咯噠——”

“謔。”一位大爺眉毛一挑,“誰家的蛋口,忒像了,這個聲音可值錢!”

院子裡沒養雞,這聲音從上方發出來,顯然是誰家的雀兒叫出了蛋口,也就是母雞叫。而且極為逼真,絕對不是那種跟著音頻學出來的,而是原汁原味,學得極像的蛋口。

學蛋口的鳥兒多,能學到這個程度的,很難得。

蛋口之難學,甚至導致流出一種比較誇張的說法:小鳥叫一聲好的蛋口,身價至少一千,連叫兩口值兩千,能連著叫十聲就是一萬了。

就在老頭們左顧右盼,分辨是誰家的時,蘭菏站了起來:“是它吧……”

也就是他帶來的那隻靈雀兒。

他把籠套掀開,大家就確定了,果然是它。

而且,讓他們更驚訝的是,這鳥兒沒有停下來,連著又叫了七八聲十分逼真的“咯咯噠”!

老趙家的鳥兒,一個叫口也就翻個三五遍。能翻得越多越值錢。

“哎喲,不錯,這個學得好,有真雞味兒,不會是從小跟母雞養在一起吧?”老趙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聲音確實好,“還會其他的麼?”

會一種不算什麼,蛋口難,但鳥兒不能隻會蛋口吧,多而真才是最強標準。

蘭菏又不了解什麼樣的聲音值錢,他隻知道這些天這隻鳥每天能叫一兩個小時各種各樣的叫聲,但是胡七十九說它學的不多,所以他道:“隻會一點點。”

那鳥兒一張嘴,老頭兒們都緊緊盯著它——

……

“這個……怎麼是個男孩兒啊?”竇老爺子在屋內,一邊抓茶一邊問宋浮檀,“是後來又轉送了麼?”

宋浮檀:“一直就是送他。”

竇老爺子:“……”

他迷茫地道:“那不是跟你那個三奶奶家的表姐一樣,我聽說她和她對象都上國外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