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稍微放下心來,又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瞎忙活了,免得到時給他們添亂。
傅修執知道宗凱的位置後,讓人把他的車開過來,同時辦理了出院手續。
一切準備完,車子剛好在醫院大門前停下。
他時隔多天,第一次給宗凱打去電話,如他預料的那樣沒接。
這小子……
傅修執眉峰一聚,沒再嘗試給他打電話,隻是加快車速往目的地去。
兩個多小時後,他到了山上的賽車俱樂部,看到宗凱開的車就停在那,可人沒在。
問了工作人員,他們說有看到他來,但不知道他這會去哪了。
傅修執走出建築物,突然間想到什麼,轉頭,看向遠處山頭上的一處燈塔。
宗凱麵向著廣闊無垠的天空,腳下懸空著的是萬丈懸崖,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心驚肉跳。
陣陣刺骨的風吹來,他手腳已經感覺不到寒冷。
隻有一顆心,難受著,又痛快著。
活了二十幾年,他從沒吃過什麼虧,幾乎想要什麼有什麼,對一切事物一直是睥睨的心態。
卻沒想到在新年的開始,就迎頭一棍子,推倒了他所有狂妄自大,重重打碎了他的驕傲,殘忍的叫他認清了一些東西。
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他回頭望了下,對上對方那雙一如既往幽深沉靜的眼。
宗凱扯唇,不太樂意的嘶了聲:“怎麼這麼快就找來了?我思考人生還沒思考完呢,你打斷了我的升華。”
傅修執沒回他這句胡話,在他身後站定,目光無視了那令人敬畏膽怯的高度,落在他身上。
“在這坐了多久了?”
“不久,也就兩三小時而已。”
凍得他身體都麻了,但大腦卻還是混亂的。
因為他一直想不明白一點。
他們相識的時候,他的性格就已經那樣了,她還是愛上了他。
為什麼後來,卻無法接受了。
是她的愛太廉價,還是女人也有劣根性,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想到這,宗凱不禁嗤了聲。
他一開始也以為自己會越來越不耐煩她,沒想是越來越放不開。
他宗凱,栽進了他曾經最看不起的愛情裡。
還那麼慘,永無翻身的可能。
傅修執淡問:“不冷?”
“冷啊,但舒暢。”他揚著眉道。
傅修執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與他一起俯瞰著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宗凱倏地說:“哥,對不起。”
他涼淡的目光看了過去,沒急著開口。
果然,他下一句說:“但我不後悔打了你。”
宗凱朝他咧著嘴笑,帶著些痞氣還有點爽朗:“畢竟一輩子估計也就那一次機會能狠狠揍你一頓!”
傅修執薄唇輕扯,心中壓抑了多日的情緒終於得到緩解。
他說:“你要是還咽不下那口氣,現在可以把我推下去。”
宗凱嗤笑:“弄死你我不但要賠上我自己,我家都得搭進去,不值得。”
而且,十幾年友情,他是真心把他當親哥當家人了。
所有的怨憤還有不甘心,在那一場爆發裡,他也發泄得差不多了。
何況他現在發現,他宗凱被綠了其實不冤。
仔細想想,其實一切事情早就有跡可循了,隻不過是他疏忽粗心,沒怎麼去關注她,更沒去深想。
還有,那個人是他,而不是杜宇,讓他心裡好受不少。
嘖。
怎麼想著發現自己有點賤呢?
宗凱望著遠處那片卷著雲的天際線,突然說:“雖然我現在沒什麼資格說接下來的話了,但我還是想說——”
“我把她交給你了,你不要辜負她。”
“要是哪一天她做了什麼碰到你底線的事,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和她計較?”
這最後一句,是宗凱忍不住加上去的。
因為他覺得那個小女人心腸不太一般,腦回路也很奇葩。
要是哪天突然想甩掉傅哥了,傅哥可比他厲害多了。
到底是他心頭上的女人,他怕她吃大虧。
傅修執有點意外他會跟自己說這番話,難得認真看了他一會,低應了聲,說:“回去?”
宗凱搖了下頭:“我還差一點才思考完人生呢,你先回去。”
剛說完,一秒後又道:“那你身上的外套還有煙留下!”
傅修執把身上風衣脫下扔給他,“我沒抽煙很久了。”
“嗯?!”
“怕她不喜歡。”
“……”
宗凱嘶了聲,皺著眉瞪去:“哥,我第一次發現你這人有點不要臉!”
看他有點恢複了,就不要錢的往他臉上甩狗糧,這是人做的事?!
而且他們還是情敵來著!
傅修執淡淡勾唇,拍了拍他的肩:“謝謝。”
“還有——”
“對不起。”
宗凱轉過頭沒看他,畢竟心裡還是有點膈應的,他揮了揮手:“我要一個人想‘靜靜’了。”
傅修執見此沒再說什麼,從山頭上離開,下去的過程中卻遇到了傅星雲。
她一身紅裙,腳下踩著一雙高跟鞋,在這山色中非常耀眼。
看到他,她紅唇揚了揚:“看來他真的在這?”
傅修執在她跟前站定,微微凝眉:“來乾嘛?”
傅星雲挑著唇笑:“來幫失戀小弟弟治療心傷啊。”
見他不走,目光冷淡淡的看著自己,她說:“好了,我說實話,是宗凱讓我來的。”
傅修執盯著她看了一會,知道她是沒撒謊後,就沒攔著她了,隻說:“那裡地小,你要是不小心崴了腳,明天就上新聞了。”
傅星雲低頭看了下自己近十厘米高的鞋,再想想自己處於大好年華,默默把高跟鞋脫下拎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