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站在一旁, 等到他們的談話結束,方才走近,道:“老公, 爺爺有事找你說。”
蕭慕遠看向她, 點頭,“知道了。”轉身往裡走。
江冉站在原地,看著蕭茹如,笑而不語。
她既沒說什麼, 也沒回避她, 這氣定神閒的姿態,反倒令蕭茹如很不自在。
既然短兵相接,她不想落了下風, 輕笑一聲,傲慢的目光掃視著江冉,道:“彆以為成了蕭家少奶奶就升天了。我勸你識時務,不要興風作浪。”
“哦。”江冉慢悠悠的應了一聲。
“好好做人,安分守己,才能在蕭家待得久。”蕭茹如冷哼一聲,“我哥既能寵著你,也能廢了你。”
江冉噗嗤一笑,“他對我怎麼樣另說,倒是你這個小姑子, 為我操不完的心啊。”她像個長輩看晚輩般,帶著包容和大氣, 笑道,“我謝謝你呐。”
蕭茹如:“……?!”
她待不下去了,氣急敗壞的拂袖而去。
蕭茹如要為晚宴準備,提前離開。
隻剩下蕭慕遠夫婦兩時,蕭老爺子對江冉說:“茹如還小,不懂事的地方,你彆跟她一般見識。”
這細枝末節的,老爺子居然看出來了……江冉打心底裡敬佩老人家感知敏銳心細如發。
她笑道:“我明白,爺爺不用為我操心。”
蕭老爺子看一眼旁邊的蕭慕遠,笑吟吟的問:“阿遠,我給你定的這個媳婦,你還滿意嗎?”
蕭慕遠目光在江冉身上遊走一圈,沒說話,嘴角應付性的彎了彎。
蕭老爺子對江冉道:“這小子,從小就是有事憋心裡,不會表達出來,我都習慣了。”
江冉頗有同感的點點頭。
萬億總裁先生很悶騷,她已經深刻體會到了。
每晚非得抱著她睡,還抱得死緊死緊,可就是從來沒一句甜言蜜語。
兩人離開療養院,前往舉辦今晚生日派對的私宅。
這是蕭家一處大宅,遠離市中心的半山彆墅,占據了一大片麵積,有園林院落湖泊。建築恢弘又複古,還是蕭老爺子當年親自操刀設計的。
隨著車子不斷往深處開,江冉往車窗外看,風景如畫。她還以為自己是到了一處高端休閒度假酒店。
今晚是蕭語靈十周歲生日宴,蕭家很重視,特地在自家大宅舉辦,邀請各路親朋好友們一起慶祝。
江冉原本以為就是一個生日趴體,小型家族聚會。
可是,當她下車,看到來來往往衣香鬢影的男女們,有點傻眼了。
她看向身旁的蕭慕遠,“不是你家小妹妹過生日嗎?怎麼跟名流宴會一樣?”
男人還好,橫豎都是一身西裝。那些女人都穿著精致華麗的晚禮服,帶著閃閃發光的珠寶。相比之下,她這一身日常打扮,顯得太隨意了點。
江冉挽上蕭慕遠的胳膊,嗔怪道:“你都不提醒我穿禮服,這下丟的可是你的臉。”
蕭慕遠睨她一眼,“我的臉有那麼容易丟?”
江冉聳肩,“好嘛,你無所謂就好。反正都是你的親戚朋友。”
蕭慕遠輕嗤一聲,“你的身份在這裡,就算穿的是地攤貨,也沒人敢低看你一眼。”
江冉點頭,再次點頭,低笑道,“萬億總裁夫人,披著麻布袋都是清麗脫俗,不同凡響。”
原本她還真的有點尷尬,經過蕭慕遠這一說,她徹底釋然了。
兩人走了沒幾步,就有人過來打招呼,蕭慕遠一一為她介紹。
江冉在一旁扮演好妻子的角色,落落大方的與人寒暄交談。
應付了幾波人,蕭慕遠帶江冉步入大宅內,上了二樓。
江冉目光四下欣賞,讚歎道:“很有巴洛克建築風格特色。”
蕭慕遠帶她走到一個房門前,用指紋開了門,步入。
江冉跟進來,很大的房間,走到落地窗前,可以一覽院子裡的景色。
這應該是他自己的房間吧?
蕭慕遠關上門,從書櫃裡取下一本書,慵懶的靠在躺椅上,翻著書看。
江冉轉頭看他,訝異道:“你就在房裡待著?不出去接客?”
蕭慕遠一計凜冽的眼神飄來,江冉後知後覺的改正,“待客,待客。”
蕭慕遠翻過一頁書,懶洋洋道:“我也是客人。”
江冉在房間裡待著覺得沒意思,尤其是她對這大宅的設計和景致很有興趣,腦子裡已經在勾勒一幅幅電影畫麵了。
江冉對蕭慕遠說:“那你就自己先待著休息,我出去走走哦。”
蕭慕遠抬眼看她,“這麼一會兒就待不住?”
江冉走到蕭慕遠跟前,手撐在靠椅扶手上,俯下身,湊近他,狡黠又勾人的笑,“老公,你想我留下來陪你嗎?”
蕭慕遠:“……”
江冉:“你想的話,我就陪你呀。”
蕭慕遠低下頭,看書,麵無表情道:“不需要。”
“那我走咯,等會兒見。”江冉起身,揮揮手,瀟灑的走了。
身影消失後,伴著關門的一聲輕響,蕭慕遠臉上現出煩躁。
再次看書,視線落在字裡行間,心思卻很難看進去。
抬起頭,雙眼看著虛空……
眼前仿佛出現了幻覺……
美麗的女人拉著小男孩往房裡走,“小遠,今晚想看什麼書呀,媽媽給你讀。”
小男孩仰頭看著媽媽,“媽媽,你為什麼哭了?”
“媽媽沒有哭啊……”
“媽媽你騙我,你的眼睛都腫了。”
蕭慕遠倏地起身,將自己從過去的影像中抽離。
目光環視空蕩蕩的房間,臉上的煩躁和不明所以的焦灼更加深重了。
他將那本書扔開,走到窗前,目光落在樓下院子裡穿梭的人群中。
在一群精心打扮的女賓客中,穿著一身淡色係休閒裝的江冉,仿佛一股清流,格外引人注目。
但是她很自在,絲毫不覺得局促。拿著手機,在四處取景拍照,自娛自樂不亦樂乎。
蕭慕遠的目光落在江冉身上,隨著她移動。
看到她不經意的笑靨,他心中的濃霧仿佛也在慢慢散開。
……
書房內。
陳思韻穿著一襲月牙色旗袍,一針一線的手工刺繡,彰顯著雍容華貴。因曼妙和身材和迷人的曲線,又帶著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
可此刻,她眼眶泛紅,噙著淚水,看起來分外柔弱無助。
蕭昊背對她站著,望著書桌後方,牆麵上掛的字畫。
陳思韻哭訴道:“慕遠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都是一家人,他要把智軍往牢裡送嗎……”
蕭昊沉聲道:“誰叫他乾些不乾不淨的勾當。給他機會不好好珍惜,中飽私囊。”
“下麵這些高管,有哪個敢拍著胸脯說自己是清清楚楚的?誰不為自己打算?就因為他是我家的人,就成了慕遠的眼中釘,除之而後快。”
“陳智軍自己被人落了把柄,你還有臉在這兒哭?”
“我承認他做錯了,革職也好,吐出那些錢也好,我都不反對。可怎麼都不至於對薄公堂,把人往牢裡送,斷送人的下半生啊!這手段也太狠了,絲毫不留餘地。”陳思韻走到蕭昊跟前,抓著他的手臂,柔弱無助的看著他,“慕遠長大了,翅膀硬了,越來越強勢了,我現在隻有依靠你了……不然我會被他逼得沒有容身之地。”
蕭昊看她那樣,心也軟了下來,將那曼妙的身子摟入懷中,拍了拍她的後背,“放心,你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沒有人能撼動你的地位。”
“可是智軍的事……”周思韻埋在他懷裡哭,“我怎麼麵對娘家人……以後他們沒人敢支持我,沒人會信任我了,我連自家人都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