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內實力強勁的高手如過江之鯽,時顏會成為江燃的粉絲,主要還是大學室友的功勞。
那位自稱“顏性戀”的室友把江燃的周邊貼滿了整張書桌,以至於時顏看人生中第一場格鬥賽的時候,就準確地認出了他。
大概是因為他是她記住的第一個選手,也大概是因為,江燃練柔道出身,而時顏當初學的防身術也正是這一種。
她能看得懂他每一次的攻防。
比賽也變得容易理解起來。
所以時顏至今一直非常欣賞江燃。
但要說她具體是哪種粉……
時顏想了想,自己也不太確定,“事業粉?”
這個回答像是取悅了晏禮,他點了點頭,沒有再細究下去,“但是聽你朋友說,沒有好位置了?”
“嗯,C區應該也……”位置成了定局,埋怨也改變不了什麼,時顏剛想說“還行”,就看到晏禮靠著門,姿態舒展地朝向這邊,語調輕鬆,“要不要我幫你訂個好位置?”
時顏很快反應過來,“你認識俱樂部的人嗎?”
晏禮不置可否,“想不想要?”
當然是想要的。
“但是如果需要你欠人情什麼的……”時顏考慮得很仔細,“那還是不要了,C區也一樣可以看的。”
“我不欠誰人情,不過,”晏禮側眸,垂下的眼尾挑著笑意,“你願不願意欠我一個?”
他聲線很輕,仿若風一般從耳畔掃過,留下的意味卻深長。
時顏愣了下,慢慢眨眼,“啊。”
是肯定的意思。
“那是不是得感謝一下?”晏禮繼續。
時顏點點頭。
“怎麼感謝?”
浴室裡的氣氛不知不覺中變得曖|昧起來,她聽見心跳的聲音也越來越急促。
時顏猛然抬頭,想要說什麼,卻猝不及防撞進晏禮等待已久的視線。
她又像是怕燙似的跳開了,平複了一下呼吸,過了兩秒才答,“都可以。”
“怎麼感謝都行?”他似是意外,尾音勾起。
時顏抬起頭。
她眼角皮膚略薄,天然透出點兒紅,有顆水珠恰好濺在上邊,像是淚滴,讓人忍不住想抬手輕輕拭去。烏黑的眼睫眨動輕顫,蝶翼一般。
聲音很輕地“嗯”了一聲。
晏禮喉結輕滾,在心裡低低地罵了聲。
怎麼能這麼乖。
*
直到洗完澡收拾過後躺在床上,時顏才覺得腦中的一根神經鬆了下來。
她感覺得出來,從晏禮說到感謝這個話題開始,他們之間的對話,就不太像是圍繞著VIP票這件事來的了。
像是一種朦朧的試探,也像是男人對女人的逗趣。
她鼓起勇氣作了回應,結果沒等晏禮再說什麼,自己先招架不住地抱著端午借口吹毛跑回了房間,真的是要多慫有多慫。
這會兒想想還是覺得很緊張,像是即將要麵對一件刺激得不了的事。
時顏輕輕拍了拍心臟位置,像是安撫自己。
她翻了個身,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晏禮說話本來就是這麼個方式,本身又是笑起來眼帶桃花的模樣,可能他並沒有彆的意思,是她誤解了。
自作多情是大病。
啊啊啊啊啊。
時顏把頭埋在被子裡,小幅度地掙紮了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口氣來。
她試過否定了。
腦袋裡有個小人板著臉一臉嚴肅地對她陳述晏禮這隻是隨口一調侃,另一個小人被說得連連後退,卻總能在不經意的夾縫中冒出來宣布存在感——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他也喜歡你。”
這是個太大的驚喜。
甚至讓人承受不來的那種驚喜。
以至於時顏心情起起伏伏,到後半夜才勉強睡著。
隔天起來麵對鏡子的時候,滿腦子隻剩下一個感慨:和喜歡的人住在一起,對於心臟的考驗實在是太大了。
*
人事那邊的假批得很順利。
時顏收拾東西,準備去坐晚九點多的飛機。路上碰到了審校部的幾個同事,很是熱情地拉著她聊了一會兒,於是出公司的時候已經是六點。
好在時顏已經把行李帶上了,畢竟從這裡去機場更近一些。
下班時間,地鐵也是高峰期,她費勁地坐上地鐵,剛好有人下車,於是幸運地得到了一個夾縫中的小位置。
時顏想了想,還是給晏禮發了條消息。
10:「我現在去機場,謝謝你的票」
順手照了張對麵位置的照片。
晏禮的回複來得很快:「這麼擠?」
時顏剛沒注意,這會兒又點開照片看了一遍。
對麵原本夠容納三四人的空間,這會兒擠了六七人,他們身後的地鐵窗上映出這邊和過道上的人影,兩相交錯,人影憧憧,擁擠感更重了。
像是……排著隊伍的沙丁魚。
10:「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