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宜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清了清嗓子,“顏顏。”
時顏抬起頭,“嗯?”
傅月宜走過來,抬手搭在她肩上,像是有什麼重托。
她目光溫和,吐出四個字,“注意安全。”
時顏:“?”
什麼意思?
但沒等她再問,傅月宜已經拎上包包揚長而去了。
時顏一頭霧水地把目光移回手中的薯片盒子,過了會兒,晏禮從房間出來。
家裡很暖和,時顏這會兒隻穿了件薄薄的白色長袖,外頭罩一件黑色的寬鬆針織背心,她抬眼一看,晏禮穿著件黑色毛衣,修身的長褲,略微靠著牆壁,姿態閒散。
也是這目光相接的一瞬間,時顏忽然就明白了過來,傅月宜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注、意、安、全。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個徹底,熱得像是快要冒煙。
時顏抬手扇了扇,目光觸及晏禮,又飛快跳開。
這樣明顯的反應,晏禮怎麼看不出來。
他抬腳朝這邊走過來,像是想一探究竟。時顏滿腦子都是那四個字,連帶著看見晏禮就有種做壞事被長輩抓包的感覺。
“想什麼呢?”他視線在茶幾上掃了掃,沒發現什麼,好笑道。
“沒什麼。”時顏飛快答完,很生硬地轉移話題,“噢,要吃早餐了。”
沒等她跑遠,就被晏禮揪著後領拎回來。
男人身量高挑,又常年鍛煉,製住她完全不費力氣。時顏有點兒不太想麵對現實,無奈晏禮一副不罷休的樣子,她隻好結結巴巴地說,“唔……就是昨天晚上你睡在我房間,好像被發現了。”
“然後,媽媽剛才叫我,注意安全。”時顏硬著頭皮說完。
看晏禮的模樣,也是一副意料之外的模樣。時顏猜測他早上特意早起,就是為了不被發現,結果還是沒能瞞過去。
“那個……”時顏想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有點小尷尬。
沒料,晏禮卻是輕挑了下眉,“那我不是虧大了?”
時顏不解,“什麼?”
“什麼也沒乾,平白被誤會了一場,”晏禮眸光瞟向她,頓了下,“早知道……”
“就真的乾點什麼了。”
“……”
*
大年三十這天,時顏親自下廚準備年夜飯。
以往她跟傅月宜兩個人過年,都是在外邊酒店裡,跟傅月宜的朋友一起。今年傅月宜將朋友聚會推到晚上,籌備年夜飯的重任自然落到時顏肩上。
早晨就有專人將食材送上門,時顏這還是第一次籌備年夜飯,好在有晏禮幫忙,不至於忙得像個沒頭蒼蠅。
等暮色籠罩,市中心的霓虹燈亮起,街邊路燈次第排列,暖意撲麵而來。
似乎真正昭示著,這一年走到了末尾。
傅月宜一到家,差不多就能開吃了,她對著一桌子的菜舉著照相機拍了半天,還精心修整發了朋友圈。
三人一邊吃一邊閒閒說話,沒過一會兒,傅月宜的手機鈴響起來。
時顏無意中瞥到號碼,果然是時安平。
這個電話應該是打來拜年的,在時顏的印象裡,自從他們分開之後,時安平每年過年都會打電話給傅月宜。
時顏習慣性地開始想他們兩個的關係。
不知想到哪個地方,忽然想起晏禮說過,這些事都不是她需要操心的。換句話說,操心大概也沒用。
於是重新專注吃菜。
傅月宜講完電話,又吃了會兒,便出門跟工作室聚會了。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雪,桌上的菜還剩大半,暖黃的燈光投落,在螃蟹上鍍出橙金的色澤。
餐桌正對著窗,有人放起煙花來。
巨大的轟響聲在耳旁炸開,夜空流光溢彩。
時顏在杯子裡倒上淺淺一層的葡萄酒,舉起酒杯彎了下唇,“阿晏,新年快樂。”
晏禮舉杯,笑意到眼尾,“新年快樂。”
時顏酒量極為不好,稍微喝點兒就暈乎乎的。
她捧著杯子,膽子大了起來,平時不太會說的話也在這時一股腦的往外講,眸子亮晶晶地望著他,認真道,“阿晏,明年也要一起過年。”
她臉頰有些泛紅,呼吸間帶著濃厚的酒香。眸光水潤,像是有些迷糊了,又像一種彆樣的誘|惑。
晏禮看了她一會兒,像是怎樣也看不夠。末了,他扣住她的後腦勺將人拉近,親在她的唇上,“當然。”
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