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風乾梅菜嗎……
諸夏神情有些尷尬,“陸總的原話是這樣的。”
雖然對這個老頭的印象已經非常不好,但想起那是陸承言的爹,譚妙妙還是兀自猶疑,“咳,不好吧。”
她看向諸夏,“你手機借我一下?我還是給陸總打個電話問問好了。”
譚妙妙這麼說著,然而諸夏猶豫了一下,還是誠懇搖頭。
“譚小姐,算了吧,每次陸總接了老陸先生的電話心情都會很不好,你也彆太在意老陸總說的話。”
譚妙妙皺眉,“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你知道什麼?”
這些其實也並不是什麼秘密。諸夏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把這些年陸承言和陸集涼的針鋒相對,以及公司裡的陸集涼疑似“設計車禍”害陸承言,這才被陸承言送出國的秘密傳聞講給了譚妙妙聽。
譚妙妙向來非常尊老愛幼,但今天聽著陸集涼那活體渣爸的例子,簡直氣到升天。
“萬惡的老幫菜……”
譚妙妙情不自禁罵了句臟話。
她快步走到裡麵,“噌”地在陸集涼麵前坐下了。
陸集涼看著她手上鮮榨的果汁,正勉強做出一副紆尊降貴接受的樣子,就看見譚妙妙一個抬手,猛然之間自己一口悶了果汁。
“砰——”
玻璃杯狠狠叩在茶幾上。
被捧慣了的陸集涼一下黑了臉。
他氣了個半死。
譚妙妙卻並不算完。
她板著臉,盯著自己的“未來公公”凶神惡煞地指著門口。
——“出去。”
陸集涼陰沉,“你說什麼?”
譚妙妙嗬嗬。
她當即重複:“我說,出去!”
……
農場的大門被粗暴地推開了。
死死扒著汽車後座不肯鬆手的陸肆凡看見那個說一不二的獨丨裁父親被當眾指著鼻子,半強迫地“請”出了門。
我靠!
陸肆凡猝不及防把手上的薯片給捏成了渣渣。
老陸不會是色心不改想要強占他大哥女人的便宜,這才被人給直接從裡麵轟出來了吧?
眼看著陸集涼一副氣的心臟病都要犯了的模樣,陸肆凡連忙衝了下去把自家老幫菜,不是,把自己父親連拉帶拽地拖上了車。
三分鐘之後,陸肆凡付出了滿頭包的代價憤憤咬牙縮在一邊,而陸集涼的神色卻越加陰沉。
突然之間,悠揚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陸集涼本來是滿目陰霾,低頭一看以後,卻又陡然勾起了嘴角。
他按了接聽,語氣又恢複到了那幅黑臉質問的樣子。
“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
電話另一頭,某酒店內。
陸承言聽著陸集涼故作威嚴的語調,眼眸之中微微露出幾分嘲諷。
他開口,“我知道你今天找譚妙妙是為了什麼,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不用多費功夫。”
“逆子,逆子!!你想乾什麼!?你還真的把我當犯人一樣拘在國外??你這個混賬東西!”
刺耳的咆哮不斷從手機穿透而過,陸承言微微斂眸,麵上表情平淡無波,隻沉默地把手機挪遠了一點。
不知道多久,陸集涼罵的都喘了,他也是咬牙切齒,“你這個逆子,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那次的車禍不是我!!虎毒還不食子,我對你下手,我有什麼好處?”
然而陸集涼越這麼說,陸承言卻眼中嘲諷意味卻越加濃厚。
是啊,這一次的確不是他做的。
可是或許,就是因為這次陸集涼沒有做,之後的日子才會無數次地後悔:要是真的是他做的,要是下手再狠一點,要是陸承言這個不孝的礙事兒子真的死了……
一旦起了那個念頭,就再也消磨不下去了。
於是之後的日子,陸集涼竟然也真的這麼做了。他聯合外人,聯合慕容氏,聯合柳憶,隻為了對付他這個親生兒子。
陸承言隻覺得萬分可笑。
也或許是他這個兒子做的太不合格的了吧,但既然已經不合格了,也不差這表麵上的一點。
他徹底冷下了眸子,“好好呆在國外,我不會虧待你,但如果你做什麼多餘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再像現在這麼好說話了。”
千篇一律的咒罵毫無新意。相反,陸承言聽著陸集涼那氣急敗壞的聲音,心裡竟然還又了些許報複的微妙快感。
陸承言戳了戳自己一直隨身帶著的小黃鴨盆栽,到底還是勾唇開口。
“那你的事情不用多想,不過……”
“陸肆凡,我倒是可以讓他回過來好好曆練曆練。如果他同意和我回國的話,我可以給他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陸氏的百分之十是多少呢?
曾經做過陸氏總裁的陸集涼再清楚不過,更何況,這些年在陸承言的手裡陸氏早就已經今非昔比了。
那這是為什麼呢?
難道還能是所謂的兄弟情?
陸集涼被這個想法給驚地差點兒笑出來。
想不明白陸承言的用意,可那又有什麼所謂呢。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行自己還不知道嗎。陸肆良就是個蠢貨,到時候他這百分之十,還不都要他來替他保管?!
陸集涼生怕陸承言反悔似的一口答應——
“好!讓肆凡和你回去。”
兩個人各自打著各自的算盤,隻剩下一個被餡餅砸的全然暈乎乎的陸肆凡,頭暈眼花,滿眼金星,全然不知道未來自己將會要麵對什麼。
***
兩個小時以後,剛剛惡補了一番陸承言青年接任家業,名為“鑽石王老五成功奮鬥史”,實則為“沒人疼孤苦小可憐掙紮成長路”的譚妙妙驟然燃氣滿腔母愛(?)柔情。
她終於下定決心給陸承言打了電話。
辦公桌前,陸承言剛剛和自己的特彆助理確定了回國的日期。
他見看見了手機屏幕上譚妙妙的署名,手上的簽字筆下意識滴溜溜轉了一圈,等接通電話的時候,卻已經全然換了一副語調。
他故作傷神。
“妙妙嗎?今天的事情掃了你的興致了吧,我……我代我父親向你道歉。”
一個強勢的人的示弱最是難得,更何況如此低落的人是陸承言呢?
譚妙妙想象著諸夏說的那些話,和她自己查到的事情,頓時心也酸了,眼也澀了,隻剩下滿滿的心疼憐愛。
“陸總,這又不關你的事。”
“抱一抱,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