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瓊卻覺得心虛。
朱昱傑轉過來跟白瓊:“妹妹好,我叫朱昱傑,你叫什麼?”
“我叫白瓊。”她乖巧答,眼神一瞥,不經意看見他耳朵上帶著一枚耳釘,像是黑鑽,非常彆致。
朱昱傑笑了:“周洧的妹妹怎麼這麼乖?”
這句話倒是跟陳思佳英雄所見略同,她興致勃勃地說起第一次見麵的事情。
“你這臉盲可怎麼辦呀?”朱昱傑卻笑說,“上了大學你就完蛋了,老師現在都自主出卷,第一題就是讓學生選老師長什麼樣子——看你們有沒有逃課。”
“……”陳思佳不以為然,“那兩分我不要了不行嗎?”
朱昱傑哈哈大笑。
他翻下副駕駛的遮光板,啪地一下打開鏡子,端詳自己地臉:“我說呢,對著我這張帥臉你這麼多年怎麼能把持住,原來全是因為臉盲。”
“……”陳思佳啐聲道,“我臉盲不代表我瞎好嗎?我不知道要原修嗎?”
原修單手握拳,支在車窗上,笑著說:“你們說就說,彆帶我。”
朱昱傑笑著說:“偏帶你。”他扭過頭,“白瓊白瓊,你憑良心講,我跟原修誰好看?你放心大膽地講實話,哥哥我保護你。”
白瓊拿不準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下意識地看向原修。後視鏡裡,有他一雙好看的眉眼,正注視著路況。
……好看還是原修哥哥好看的。
但她又不想得罪人。
白瓊打開糖盒,生硬地轉開話題:“那……你想吃糖嗎?西柚味的好不好?黑加侖的也有。”
陳思佳在旁邊大笑:“這是無聲地拒絕!”
“不是,”朱昱傑也笑,桃花眼微揚,很是勾人,“那畢竟不好打擊原修。”
白瓊怕原修誤會,又抬眼看向後視鏡,沒想到這次,恰好對上他含笑的眼眸。
她有些心虛地撇開了眼。
原修看著她坐在後排,手上抱著他給的糖罐子,小模樣有些窘迫。
不想說話,就給糖吃。
自己的話,她顯然是聽進去了。
他心裡莫名地發癢,想把她拉到麵前來,揉揉她的頭發,再捏捏她的臉頰。
原修不敢再看,咳了一聲,製止兩人:“彆逗人家行不行?”
車子很快到了射擊館,他們隨便吃了點東西。
白瓊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這才感歎,怪不得上次在遊樂場原修那麼厲害。
靶場都是用的仿真’槍。
他們的教練就是老板,以前也是部隊當兵的,後來出任務受了傷,這才退伍轉業,開了一家射擊館。
這店兒開了好多年,最開始之後一些戰友知道,後來一傳十十傳百,在江南也慢慢有了名氣。尤其是像原修他們這種懂行一看,店裡從槍、靶標到教練都是一流水準,自然回頭客也多。
幾個人都是熟客,老板看了也不多問,直接按以往地套餐給他們配子彈,看見兩個女生才商量著問了句:“佳佳今天玩不玩?”
陳思佳說:“我昨天剛訓練完……算了,來都來了,給我30發吧。”
老板又看向白瓊:“這個小美女呢?”
“給她來了20發吧。”原修說。
白瓊連忙拒絕:“不用了不用了,我在旁邊等你們就是了。”
“沒事兒,打著玩。”朱昱傑突發奇想,“要不咱們2對2?算平均環。”
陳思佳說:“你這就過分了,人家都沒玩過呢。”
“原修什麼槍法,配誰不行啊?”朱昱傑倒很有自知之明。
白瓊怕原修答應,望著他又是一迭聲:“不用了不用了。”上次在遊樂場她已經體會過什麼叫丟人了。
再說了,這場合明顯就是不是上次那種隨便玩玩的地方,說不定價格更貴,她還是不要浪費好了。
原修垂眸,小姑娘臉上的表情倒不像推辭。他伸手摸了下她的頭:“那不跟他們玩,一會兒我教你?”
這個還可以接受,白瓊點頭:“好。”
於是幾個人一起進了射擊區,周末的人不少。
朱昱傑一邊裝彈一邊跟原修說:“要不暑假你來加州玩吧,咱倆出去打槍。我認識一朋友,家裡就是開射擊場的,好多中國人都去他那兒玩。”
陳思佳問:“是不是射飛盤那個?”
“有那種移動靶的,也有一般的。”
“聽起來還可以。”陳思佳還沒玩過那種移動靶。
朱昱傑興致勃勃扳著手跟他們數:“都是真槍,格’洛克、M14、AK47都有。”
原修脫了外套,想要遞給工作人員幫忙掛起來,白瓊看見了主動接了過來,抱著他的衣服站在旁邊。
像個乖巧的小媳婦兒。
朱昱傑從她身上收回目光,頓了下才說:“原修怎麼樣?”
“到時候再看吧。”原修沒把話說死。
他站定,從褐色的盤子裡取出子彈,有條不紊地裝進彈夾。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從盤子裡一顆一顆撿子彈的時候,動作流暢優雅。
白瓊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為什麼一個男孩子的手能比她還好看呢?
工作人員幫她帶上了耳罩和眼罩,她站在原修旁邊的空位上,看著他裝好了子彈,她看了一眼射擊道,這樣的標準靶場比上次遊樂園那種要長很多。
原修裝填完子彈,帶上耳罩,試著瞄準,準備打出第一槍。
朱昱傑和陳思佳沒走開,都等著看他的成績。
“砰——”
電子屏幕上很快顯現出標靶的影像,是8.5環。
白瓊頓時肅然起敬。
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打出8.5,怪不得當時能夠槍槍十環滿分。
朱昱傑像是早就習慣了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滋味,隻感歎了一句:“靠,原修就是原修。”
陳思佳哈哈笑:“還玩2對2不?”
“不玩,”朱昱傑說,“我跟你玩。”
兩個人去了旁邊的射擊道。陳思佳就是鬨著玩的,成績一般她也不在乎,等著朱昱傑的子彈打完,直接去了休息區。
二樓的休息區裝著防彈落地玻璃,可以直接看見一樓射擊場的動向。
兩個人要了飲料,坐在靠窗邊的位置上說話。
“佳佳。”朱昱傑捏著可樂靠了過來,“你覺不覺得,原修對白瓊……”
“對白瓊怎麼了?”陳思佳問。
“有點……”朱昱傑斟酌了下用詞,“曖昧?”
陳思佳“靠”了一聲:“你行不行了,思想怎麼這種齷齪呢?”
“不是,”朱昱傑壓了壓手,讓她彆那麼大聲。他放下可樂瓶,跟陳思佳分析,“咱們認識這麼多年,除了你自己,你見過原修跟哪個女孩子走得近啊?”他超玻璃窗揚了揚下巴,“還是這麼近。”
陳思佳談起身子望下去。
射擊區邊,白瓊帶著眼罩,雙手握槍。
而原修一手扶著她的肩膀,一手托起她的手腕,臉貼在她耳邊說些什麼。
陳思佳覺得他有毛病:“教練教你的時候也這麼近啊。”
朱昱傑胸口一滯,白了她一眼:“你行不行了,女孩子家家的怎麼這麼不敏感呢?”
“誰像你?整天就是情情愛愛。”陳思佳哼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那是周洧的表妹,相當於就是原修的表妹了啊,表哥表妹現在屬於亂論了好不好。”
朱昱傑被她堵得話都說不出來,自己靠在椅子上喝可樂,在心裡勉強安慰自己,還好她不是隻對他傻,是整個人都傻了吧唧的沒開竅。
陳思佳見他左耳上的耳釘,拉著凳子湊了過去:“哎哎,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朱昱傑沒理她。
“那是女朋友?金發碧眼的洋妞兒有沒有搞過?”
“噗——”朱昱傑被她大膽的話嚇得一口可樂全噴了出來,“你胡說什麼呢?!”
“至於嗎?”陳思佳嫌棄地躲開,隨手撩了撩自己的短發,“我好喜歡penny呀。你說我染個金發怎麼樣?”
朱昱傑一臉狼狽,哇靠,什麼叫奈何明月照溝渠!溝渠!
另一邊,白瓊正學著填彈。
他們玩的是仿真‘’槍,但細節做得非常逼真,無論是槍還是子彈都屬於市麵上能見到的最接近真’槍的。
隻是重量稍輕。
原修給她選的是格’洛克17,重量在□□裡麵已經算是很輕的了,不到0.7千克。
她托著她的手腕,輕聲教她看準星:“你主視力眼是哪一隻就用哪一隻瞄。”
“什麼叫主視力眼?”白瓊眯了左眼又眯右眼:“哪兒啊?還是看不見呀?”
“怎麼會看不見?”原修從她手上接過槍,自己瞄了瞄標靶,準星非常清楚。
他覺得是白瓊沒找對方法。
他單手舉槍,讓白瓊站到自己麵前,雙手握住槍托:“從這看,先看右眼,跟平時看得一樣嗎?”
她點點頭:“嗯。”
“不要點頭。”他單手扶住她的腦袋,“那右眼就是你的主視力眼,用它瞄。”
白瓊小聲說,“……沒有呀?”
原修固定住她手的位置,自己彎下身順著她的胳膊去看準星:“怎麼會?”
他把人拉進自己懷裡,一手托著她的胳膊,一手扶正她的臉頰,溫聲道:“這不是有個小點兒嗎?你看。”
他說話的氣息掃過她的耳畔,有點熱又有點癢,白瓊縮了縮脖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整個人被他抱進了懷裡。
“原修哥哥……”
“噓,瞄準的時候要靜心。”
不是呀,白瓊急了,瞄不瞄準他們這種姿勢都不太好吧?
“不是……”她扭過頭去要提醒他,可兩個人靠得太近,她的嘴唇直接擦過他的臉頰。
白瓊愣了下,而後猛然退出他的懷抱,驚愕地道歉:“對不起……”
原修隻覺得臉頰上擦過一道溫熱柔暖的觸感。
還沒反應過來,懷裡的人就像小兔子一樣推開他跳了出去。
他下意思地摸了摸臉,扭頭看向她,見她滿臉通紅,整個人又羞又急。
原修傻在原地。
所以……
她她她剛才是親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