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修哥哥,你記不記得我們一起坐摩天輪……”
念到這裡,她不禁抬頭看了一眼原修。
原來範涵涵也跟他一起坐過摩天輪?
少年有些走神,眼神虛落在她眼前。
她咬了咬唇,心裡忽然湧出一些莫名的感受,像是酸又像是澀,不禁懷疑他是不是老帶彆人去坐摩天輪。
白瓊清了下嗓子:“跟你坐摩天輪是我最開心的回憶,不知道那一天在你心裡是不是也同樣美妙?”
腦子裡不合時宜地回想起當時他們一起出遊的情景,他給她買彩色的棉花糖,帶她坐摩天輪,還為了她一槍一槍地贏了一個大大的泰迪熊。
那是不是……他也為範涵涵做過這些事情?
白瓊握了握拳,指甲陷進掌心,帶來些許痛意,她強迫自己忽略那些稀奇古怪的念頭,又才往下念。
信紙遮住了她的唇,隻留出一雙眉眼和秀氣的鼻頭。
大概實在是害羞,雙頰上的粉意悄悄爬上了她的眼尾,在白淨的皮膚上留下一抹淺淺分緋色,像是三月含苞待放的桃花朵。
原修支著下巴單手撐在扶手上,靜靜地聽著她的聲音。
春日的午後,清風吹進屋子裡來,帶起紗幔發出規律的響動,就像是配合著她的話語做出標點。
少女的聲音柔媚溫婉,她努力地擺正心態,做出字正腔圓的樣子,可那微微發顫的尾音,卻泄露出主人此刻的不平靜。
陽光照在她的側臉上,臉上細細的絨毛分毫畢現,帶出一股專屬於二八少女的純真與嬌憨。
原修的目光靜靜落在她的臉上,心裡百轉千回,隻能竭力克製,才勉強坐在原處。
“……沒有想到命運如此厚待我,讓我可以遇見你,就像馬兒遇見草原,就像魚兒遇見深淵。”
“原修哥哥,我真的特彆特彆喜歡你。”
白瓊念完這句,像是虛脫了一般,口乾舌燥,麵頰發燙,連耳朵尖都紅得像是滴血。
她沒敢抬頭,一時之間七情六欲皆湧上心頭,整個人頓時慌亂如麻。
這樣麵對麵地幫他念情書,總讓她有一種是自己在給他表白的錯覺。
她強迫自己去挑剔,這麼酸溜溜地一封信,絕對不是她的性格,她根本不會寫這種情書。
平複片刻,白瓊才意識到不對,又像是燙了手一般趕緊把信紙扔回給對坐的那人。
信紙輕飄飄地被拋進原修的懷裡,落在他的手上。
靜默的少年仿佛如夢初醒。
他深吸著氣,對上她的眼神。
兩個人的眸子都像是含著水光,尤其她,眼波盈盈,平添幾許媚意。
原修明明知道那隻是女孩子的羞赧之意,卻忍不住為之心神蕩漾。
“我……我念完了。”白瓊的聲音小了下去,像是再也沒有力氣。
他的聲音微微沙啞,低了下去:“我知道。”
白瓊看了他一眼,糾結著說:“那、那我先回去了。”這一次她不給他機會阻攔,自己飛快地跳起來,跑出了他的房間。
像是生怕被他追出來似的,白瓊跑得飛快,一下子鑽回自己房間裡,嘭地一聲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喘息。
“這是彆人寫給他的。”她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不是、不是我寫的。”
白瓊捂住胸口,平複著那股缺氧的感覺,試圖把窘迫之情逐出心房。
可是……
心裡麵有個聲音小聲的說,可是那封信,真的好像是她的心聲呀。
她的思緒迅速回溯,直到初次見麵那一天。
第一眼看到他,他穿著鬆鬆款款的白色浴袍,露出胸口一大片白皙的肌膚,還有漂亮的鎖骨。
他站在二樓欄杆邊,單手擦著頭發,聲音溫和,帶著笑意,對她說:“你回來了?”
白瓊知道那是他誤會了,可卻忍不住為此心顫。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哥哥,在這個冬天,他是真的就像是一陣春風,吹進了她冰冷破碎的心。
白瓊的心越跳越快,整個人都像是燒了起來。
她步伐淩亂地走到書桌前,拿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喝水。
杯子裡的涼水入口入肺,又冰又刺激。
可她卻覺得遠遠解不了心裡的那股火氣。
一杯水下了肚子,她的心肺喉嚨又迅速地燒起來。
白瓊放下水杯,呼吸不平,手微微顫抖。
腦子裡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自己是不是早就喜歡上了原修?
腦海中突然回響起剛才的情形,她的聲音輕軟地說:
“原修哥哥,我真的特彆特彆喜歡你……原修哥哥,我真的特彆特彆喜歡你……”
“不!我沒有!”白瓊緊張地反駁,打斷腦子裡的那個聲音,強迫自己不準再去想這句話。
她逃避地趴在桌上,把頭埋在雙臂之間,可一顆心撲通撲通就快要跳了出來。
白瓊欲哭無淚,意識到自己好像也不能免俗地——
喜歡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