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原修的背影,故意說:“哥,其實球衣挺好看的。”
“什麼球衣?”原修拎著兩瓶礦泉水出來。
周洧略一揚眉,原修頓悟,不大自在地把水扔進他懷裡:“彆胡說八道。”
一瓶水正中周洧胸口,他吃痛地捂著胸膛,一邊抽氣一邊笑:“你不喜歡啊?”
“你還說。”原修的耳朵燙了起來,臉色卻沉下去,“彆在女孩子麵亂說。”
周洧伸舌在下唇上劃過,模樣有點無賴:“哪兒來的女孩子?這不就是我倆嗎?”
原修擰開蓋子喝水,沒把這話聽進去。水裡的涼意撫平心裡的燥,他頓了下:“我去睡了。”
周洧忍笑抬抬手,擺出一個讓他隨意的姿態。
看著他上樓,周洧嘖了一聲。
也不知道這人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第二天一早,原修帶著他去了醫院。
原靜安帶著秘書、律師和兩個保安早就在車庫等著了,經過一晚上的冷靜,她看見周洧時的態度還算好,沒打沒罵,隻讓高秘書把事情給他說了一通。
趁著他們談話,原修悄悄扯了下白瓊的衣袖。
小姑娘仰頭看他,見把手機遞了過來。
白瓊有些詫異,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原修把手機塞進她手裡,她接過一看,屏幕上寫著:“今年人多,一會兒跟緊我。”
大約是太過匆忙,他還打了一個錯彆字。
可白瓊心裡一暖,衝他點了下頭。她嘴角有一絲笑意,被她小心翼翼地抿掉了。
原修抽回手機,帶著人一起上了電梯去病房。
二中那人名叫李文博,今天真是高三的關鍵時期,可本人成績差,又仗著家庭條件很好,沒打算走高考的路子,一貫在學校裡橫行慣了。
這回算是栽了。
李文博家也是個大家族,看見原家一行人進門,開始還以為是同學來探病,再一接觸才發現不對。李家的兩個舅舅,當時就要把人趕了出來,指著兩個少年,問到底誰是周洧。
周洧單手插兜,站在原修身前。
他半仰著臉,麵無懼色:“我是。”
李家奶奶哭天喊地撲過來:“你這些殺千刀的劊子手,把我孫子打成這樣!我要跟你們一命換一命!”這老人雖然一頭白發,可力量驚人,拚儘全力朝周洧衝來,被他閃身避開。
保安立刻上前,把老人架住,擋在兩家人中間。
屋裡的動靜驚動了外麵護士站的護士,醫院的安保人員匆匆而來,場麵一度混亂不堪。
原靜安是人堆裡的打滾兒的主,一見這家人的陣勢就知道不好惹,不說是潑皮無賴,至少也不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話的家庭。
“好了。”等場麵稍微控製下來,她麵色不悅地開口,“今天我們來隻想確認下令公子的病情。”頓了下,她說,“既然你們已經報警了,那麼我們一切以警察同誌的調查為準。”
她站在那裡像一尊佛,麵上卻凜然不可侵犯。
李家眾人又哭又氣又怒,可見這家人並不是好欺負的樣子,暫時也不敢妄動。
原靜安又說:“雖然報了警,可我聽見的真相跟你們說得不太一樣。”她環視一圈,問,“如果你們願意,不妨跟我到外麵詳談。”
“憑什麼跟你出去?”李家舅舅喘著粗氣,“要說就在這裡說。”
“如果不怕驚擾了孩子休息,在這裡說也可以。”原靜安頓了下,方才繼續,“其餘細節不提,事發路段就在九中大門附近,我已經查過了,路口有兩個監控攝像可以拍攝到那裡,馬路對麵商場的監控也可以拍到一個角落,我們這邊已經申請去調取監控錄像了。”
白瓊聽見原靜安這樣說,不解地看向原修,原修也沒想到他媽媽會從這裡下手,瞬間了然,於是衝白瓊搖了搖頭,讓她不要擔心。
李家的人也沒想到原靜安的開場白會是監控,幾個大人麵麵相覷,李媽媽抹著眼淚站出來問:“你、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原靜安略一低頭,笑容有點諷刺,“我們家孩子說人不是他打成這樣的,那我就相信人確實不是他打的。”對方正要爭辯,她抬手壓了壓,“但光我相信沒用,得你們、學校、警方都相信才行,眼見為實,到時候調出監控一切明了。”
原靜安接到消息,對周洧是氣不打一處來,可在外人麵前,卻不折不扣是個護短的人。
既然周洧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是被他打的,那就一定不會是他動的手。
周洧這人,平時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可換個角度,他絕對不會說一個敢做不敢當的人。
李家人沒想到她一來就這樣強勢,幾個鬨騰叫囂的人,也沒有話。
原靜安回頭招來律師,給眾人介紹他的身份。
她麵色一整:“這件事情你們確實是受害人,畢竟孩子躺在這裡。但是,要是冤枉了我家孩子,那我們不也成了受害人?”
她拍了拍男律師的肩膀:“你跟他們說說誹謗和作偽證是個什麼罪名。”
西裝革履的男律師很專業,立馬朗聲誦讀相關法律條文。
李家人的臉色越聽越難看。
病房裡的情景完全逆轉。
白瓊站在原修身後,覺得原阿姨真的好厲害,說話的時候聲音沉靜有力,身上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原修見場麵算是控製住了,回頭正要安撫白瓊,見她低頭不語,他低聲問:“是不是害怕了?”
白瓊搖搖頭,湊近他身邊,小聲說:“原阿姨真厲害!”
原修垂眸看她,見她眼眸閃亮,裡麵滿滿的都是崇拜之情。
他忽然一時語塞,心裡不太確定。
所以……她們這個年齡的小姑娘都喜歡這種強勢霸道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