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他是不是有點不正常啊？”成果抱著被子嘟嘟囔囔的，“或者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啊？我總覺得他怪怪的。”
“能有什麼陰謀？”王曉路快人快語，“大有哥又不是貧困山區來買媳婦兒的，你還怕他把你賣了啊？”
成果錘了下被子，“老大，你腦洞不要那麼大！”
李薇薇也覺得不對，笑著說：“老大你什麼眼神，大有哥怎麼看也不像是山區的呀。二姐，大有哥家裡條件應該很好吧？”
成果想了想：“他沒跟我說呀。”
王曉路以為李薇薇從Max那裡聽了什麼八卦，起哄道：“那二姐你完了，小心大有哥他媽媽不喜歡你，直接棒打鴛鴦。”
成果：“……”
李薇薇捂著嘴笑起來，安慰著她：“二姐你彆聽老大，大有哥很喜歡你啊，他媽媽肯定也會喜歡你的。”
“對啊，我開玩笑的。”王曉路也說，“去見一下也沒什麼啊，就當是禮貌嘛。”
聽著兩人的話，成果不知為何心裡的更大了。
她小小地慘叫一聲，倒在床上不想麵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
越是害怕，日子就越是過得快。
周末很快來臨。
頭一天周洧送成果回家，特意叮囑她：“你彆化妝，花裡胡哨的像個醜八怪。”
“……”
成果背著他悄悄地翻了個白眼，心想也不知道是誰說花季美少女比不上她一個手指頭。
回到家裡，成果猶豫著要不要跟父母商量，可她轉念一想，這一商量不就是相當於不打自招了嗎？
她隻好又憋了回去。
第二天周洧下午來接她，原靜寧臨時加班不在家，周洧決定先在外麵看個電影，晚點再回家。
成果一下午都魂不守舍，全程麵無表情地看完好萊塢的爆笑喜劇片，甚至連最喜歡吃的爆米花都沒動。
周洧看在眼裡，主動喂了她兩口，她也吃得食不知味。
電影散場，已經是下午五點，兩個人準備回市委大院。
周洧牽著她，跟著散場的人群往商場外走。
附近的人嬉笑著評價著剛才的電影，眼看著電梯間越來越近，成果仰起頭，偷偷打量周洧的下顎側影。
她想了想，握了握兩人相扣的手，身邊高大的男生回頭，濃眉揚起。
看著他炯炯有神的眼眸，成果覺得話到嘴邊卻不知該不該開口。
她低下頭，腳尖在地麵虛虛地踢了一下。
“怎麼了？”周洧見她欲言又止，主動停下腳步。
成果跟著停下腳步，看著地上，猶豫著該如何說明自己的顧慮同時還不惹他生氣。
她悶頭不語，搞得周洧心裡七上八下。
等了半分鐘，他有些忍不住了：“喂。”
周洧鬆開她的手掌，抬手拉了拉她的馬尾巴，語氣不太滿意又帶著忍耐：“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成果抬頭瞥了他一眼，目光略帶哀怨：“也沒有啦。”
她雙手交疊在一起揪了揪，斟酌著慢慢開口：“周洧，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他沒說話，看向她的神情有些冷淡。
成果深深吸氣：“我，我說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旁邊的電梯接連打開，同時等待的人陸續下樓，周遭稍稍安靜。
見周洧沒有要開口回應的意思，成果心跳漸漸加快，乾脆彆開眼一口氣把話說完。
“今天可以不去見你媽媽嗎？我、我真的很害怕，我覺得我還沒有準備好……對不起，現在事到臨頭才跟你說我知道很沒有禮貌，其實、其實這一個禮拜我都想跟你說的，可是我不敢……”
說到後來，她嗓音漸漸變成哭腔。
周洧看著麵前的小姑娘雙眸通紅，終於開口：“好端端的哭什麼。”
他不說還好，一說成果徹底繃不住了。
連日來的壓力爭先恐後地湧上她的眼眶。
她抬手擦眼淚，一副想哭又不敢但實在忍不住的委屈樣子：“我也不想哭……可是我總覺得好可怕呀！我好怕你媽媽凶我，或者、或者不喜歡我……我就是覺得好可怕啊，我想跟我媽媽說，可是我也不敢……”
“有什麼好怕的？”
“我我知道嘛……”
“所以，你這幾天不高興都是因為這件事？”
小姑娘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了，隻能捂住眼睛小小地點頭。
周洧盯了她半晌，長長歎氣。
他伸手將哭得稀裡嘩啦的小姑娘拉進懷裡，按著她的後腦勺埋在自己胸口，任由她的淚水弄臟他的衣服。
他看向不遠處的一排電影海報，也不知想了些什麼，最終不太情願地開口：
“算了，不想去就算了，不要哭了。”
懷裡的人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哇嗚哇嗚地哭得響亮。
周洧等了一會，揉揉她的背心，有些無奈：“不去了也要哭嗎？”
成果僵了一下，從他懷裡探出腦袋，淚眼婆娑地望著他：“真、真的嗎？”
他垂眸，看著她鼻子哭得通紅，忍不住嫌棄：“哭得醜死了。”
大掌用力在她背心多揉弄兩圈，他才把話說得平靜：“有什麼真的假的，不想去就算了啊。”
“那你、那你會不會生氣。”成果抽噎著問。
他回視：“你看我像是生氣了嗎？”
成果隻覺得他眉宇之間儘是不耐煩。
她扁了扁嘴，可憐兮兮地求他：“那你不要生氣嘛。”
周洧不想看她的淚眼，又伸手把她按進懷裡。
他有些鬱悶。
明明心裡積累著不滿，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去解決。
可如果解決會讓她難過的話……
他發現，他真的一點都不想看到她為難。
周洧心裡暗罵一聲艸，相當唾棄自己這種陌生而矯情的心情。
兒女情長什麼，真的很影響他行走江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