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1 / 2)

剛摔下去的那一刻,唐楚楚的腦袋完全是懵的,當時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很混亂,好多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問她怎麼樣?

就是那麼幾秒鐘的功夫,她就像失聰一樣,周圍的聲音忽然都聽不見了,內心升起一股沒來由的恐懼,然後那股恐懼迅速占領了她的大腦。

直到楊帥拉開幾人匆匆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將她抱了起來大步朝外走。

剛出了健身房,唐楚楚額頭上的冷汗就不停往下滴落,她死死攥著楊帥的西裝,臉色白得嚇人,楊帥匆匆瞥了她一眼痛苦隱忍的模樣,幾乎跑了起來。

在將唐楚楚放上車時,楊帥聽見她氣息很弱地說了句:“對不起,我搞砸了。”

那一刻,楊帥的心臟抽了一下,望著身前痛得汗如雨下的女人,竟然無比心疼。

在楊帥開車去醫院的路上,他和唐楚楚說了很多話,讓她不要著急,很快就到了,不用擔心等等。

但唐楚楚幾乎都沒怎麼聽進去,疼痛完全將她的所有感知給包圍了。

她從前跳舞也經常會傷到,偶爾扭到腳或者磕到哪邊也很正常,隨著她的功底越來越紮實也越來越懂得保護自己不受傷。

可這次的疼痛和以往完全不一樣,是那種十分鑽心的疼。

去了醫院照例做了一堆檢查,醫生診斷為骨折,當時唐楚楚就拽著醫生問:“是不是不能跳舞了?”

醫生跟看怪物一樣看著她:“還跳舞啊?先準備手術吧。”

唐楚楚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抖,楊帥不忍心,彎下身子跟她說:“彆怕,我就在外麵。”

直到醫生讓他止步,楊帥才停在手術室門口臉色緊緊繃著。

唐楚楚從小到大沒動過手術,當醫生說要給她打麻醉的時候,她就慫了,害怕地直找手機說要打個電話。

她以前就連發燒這種小毛病都是趙醫生親自帶她去看病的,她總是很討厭醫院這些繁瑣的流程,害怕吃藥紮針,趙傾每次都是連哄帶騙才讓她把各項檢查都做了。

而她隻是乖乖地跟在趙傾後麵,服從他的安排就好了。

這次忽然就被送進手術室,趙傾還不在身邊,唐楚楚怕得手指都在發顫,電話接通的時候她無助地喊了聲:“趙傾。”

趙傾那邊很吵,匆匆跟她說了句:“楚楚,我在開會,一會回給你。”

然後便掛了電話,唐楚楚當時眼淚就擠了出來,在醫生的催促下放下手機,緊緊閉著眼攥著手術床。

她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楊帥一直守在外麵,他圍上來看見唐楚楚虛弱不堪,整個人都失去了力氣,像張被水浸泡的紙,仿佛隨時會化掉。

他喊了她一聲,唐楚楚微微睜開眼睛側頭看著他,眼裡氤氳著水汽,孱弱得看不到一點生機。

楊帥忍不住握著她的手對她說:“沒事了,我們很快就能出院。”

其實就是一句很普通的安慰,但唐楚楚卻再次閉上了眼,有種特彆想大哭的衝動。

楊帥問她需不需要通知她的家人,唐楚楚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唐教授夫婦現在在國外,告訴他們這個消息,他們得著急壞了,唐譽現在在小姑那邊,小姑父出海了,小姑還要照顧糖糖,告訴她也麻煩。

然後他讓楊帥幫她打個電話給她朋友就好,不用再麻煩他待在這了,唐楚楚也不好意思,劉佳怡來了沒多久,楊帥就離開了。

一開始因為麻藥的原因,唐楚楚還並未覺得有太清晰的疼痛感,但到了晚上,麻藥那股勁兒徹底過去後,噩夢才真正開始降臨。

劉佳怡和唐楚楚聊著天,聊著聊著就發現唐楚楚已經半天沒有聲音了,她秀氣的眉頭緊緊皺著,表情看上去特彆掙紮。

劉佳怡問她有沒有事?她嘴唇緊緊抿著搖搖頭。

後來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趙傾回了電話過來,唐楚楚側頭看了眼沒有動,電話聲音停止後又響了一遍。

這時劉佳怡從洗手間走出來說了句:“乾嗎不接電話啊?”

說著她走到床頭看了眼,來電備注唐楚楚一直忘了修改,還是“親親老公”,劉佳怡看向楚楚對她說:“趙傾吧?要不要接?”

唐楚楚閉上眼疲憊地搖了搖頭,她已經過了最需要他的時刻了,還有什麼必要告訴他這件事來打擾他。

夜漸深,劉佳怡窩在椅子上打著盹,十分不安穩的一會抽醒一下,唐楚楚叫她回家睡覺吧,反正她這邊晚上也沒什麼事。

劉佳怡不放心她,唐楚楚知道劉佳怡認床,在這裡是肯定一晚上睡不好的,她說她爸媽出國了,明天說不定還需要她,所以讓她先回去好好補個覺。

劉佳怡說她明天一大早就過來,讓楚楚有事隨時給她電話。

劉佳怡走後,病房終於安靜下來,唐楚楚看著陽台外的殘月,睫毛蒙上了一層水汽,她忽然很想爸媽和唐譽,她真的很不喜歡醫院,很不喜歡一個人孤孤零零地躺在夜晚的病房內。

在沒嫁給趙傾之前,她是爸媽的寶貝女兒,有點不舒服總是會告訴唐媽媽,或者跟爸爸撒撒嬌,病好了讓唐教授帶她去吃大餐。

嫁給趙傾以後,趙傾總是跟她說:“你現在是我老婆,有什麼事第一個想到的應該是我,不能總讓家裡人牽掛你。”

所以後來,唐楚楚有個頭疼腦熱不會再告訴爸媽,趙傾便成了她所有的依靠,那時她真沒想過這個她人生中的伴侶會這麼快從她的生活中消失。

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可能還像沒出嫁前那樣依賴家裡人,沒了趙傾,所有事情她隻能自己扛。

如果說婚姻給她帶來了什麼?那大概就是把她從女生變為女人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