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冷著臉看向顧唐。
顧唐也在看他。
說起來,寧晚也是他師弟。
九年前,顧唐那時候還是內門天資最高的弟子。
寧晚,則是最喜歡跟在他身後的小師弟。
彼時這個小師弟也長算得清秀。總穿一身淡藍色長袍,還是挺討人喜歡的。
當然,後來隨著顧唐功力倒退,甚至跌落築基期,淪為連大多數外門弟子都不如的墊底。
寧晚就再沒正眼看過他。
“寧師兄,朱長老。”鄭明輝輕咳一聲,諂媚地說道:“這個顧唐向來愛偷懶,昨天就睡了一天,沒去他負責的藥田勞作。弟子今天不過說了他幾句,他就去拔了藥草來煮水!”
鄭明輝兩道粗粗的眉毛擰成一團,心疼地看著手裡端著的木碗:“然後這樣胡亂糟蹋了。”
寧晚冷冷淡淡地瞥了那木碗一眼,抬眸看向顧唐。
“你還有何話可說?”他漠然問道。
“草藥是我摘的。”顧唐懶洋洋地看著寧晚,大大方方承認,“但我可不是糟蹋。”
“哼!”鄭明輝搶著嘲道:“你不過是個築基弟子,也配用宗門的靈藥?!”
他說話的聲音不小,這裡的動靜早已吸引了不少外門弟子過來圍觀。
顧唐是輝煌過的,被掌門都寄予厚望的內門弟子。
現在不僅被逐出內門,甚至連大多數外門弟子都不如。
從前那些也曾仰望過他的外門弟子們,看著顧唐被鄭明輝等人刁難,都樂得看他的笑話。
鄭明輝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得意極了。
他故意更大聲地說道:“怎麼?難道你還以為你是門中天才?還是當年那個大夥都得讓著你的宗門第一天才?什麼藥草啊靈物啊都得先緊著你?”
鄭明輝又說道:“不過你也彆太灰心,雖然你現在論修行天賦是門內倒數第一,好歹也還是有個第一不是?況且……”
他說到這裡故意頓頓,不懷好意地看了看顧諾:“不知道和哪裡的野男人苟合,以男兒之身生下這麼個小雜種。這一點上,你還是咱們全宗門無人能及的,當之無愧的第一!”
鄭明輝話音落下,圍觀的外門弟子發出一陣嘲笑聲。
寧晚淡漠的眼底深處,似乎也飛快閃過一絲嘲諷。
隻有站在他身邊,負責管理丹心閣所有藥草的朱長老,眼中露出一絲不忍。
顧唐的臉,徹底冷了。
鄭明輝去告黑狀,搬來寧晚和朱長老,說他偷藥,他都無所謂。
但他不該這麼說顧諾!
顧唐低頭,果然看見小顧諾腦袋壓得低低的,但是攥著他衣角的手卻那樣用力。
小小的拳頭因為用力,變得蒼白一片。
顧唐伸手,揉了把顧諾的後腦勺。
他理都不理看起來得意無比的鄭明輝,目光轉到朱長老臉上。
“朱長老。”顧唐淡淡說道:“您是門中藥修第一人,這碗藥究竟是不是被我糟蹋了,您一定很清楚。”
開玩笑!
他顧唐現在雖然隻是個築基小修,修者的最底層。
但他曾經可是紮紮實實的,他那個世界的修者第一人。
胸中包羅萬象,功法秘籍就不多說了,藥修符修也是強無敵,就連煉器之學都縱橫寰宇。
丹心閣所在的世界確實不再是他從前那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