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晟垂下眼瞼,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她任性又自私,愛自己永遠勝過愛彆人。可能對他有好感,但肯定沒有他那麼喜歡她。
他對她,或許是好用負責任的輔導者,或許是可以給她長麵子的追求者,唯獨不是無可取代的愛人。
所以他才那麼執著於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學,他擔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就把他丟下了。
夏沁顏看著他,清透澄澈的雙眸裡漸漸蘊上些許笑意,她將雙手上移,插進他的發間,仿佛是按摩一般輕輕揉搓著。
他的發絲濃密黝黑,卻沒有想象中的柔軟,其實有點硬,還有點紮手。
就像他這個人,外表淡漠清冷,瞧著一舉一動都在規則內行事,實際上隻是沒有觸碰到他原則性問題,不在意、無所謂罷了,真正的他心硬如鐵、有仇必報。
但是他又很聰明,知道她吃軟不吃硬,在她麵前總是一副溫和無害、任勞任怨的姿態。
還怪可愛的。
夏沁顏在他頭上一陣亂揉,蕭晟一動不動,任她揉搓,直到她玩累了停下。
“你想等我們長到多大?”夏沁顏問。
蕭晟睫毛顫了顫,這話的意思……是她會答應嗎?
“等上了大學……不,明年,等你過了生日。”他的目光隱含期待,“好不好?”
夏沁顏失笑,傻子,這個時候不應該說就現在嗎?還要等到明年。
她湊過去,輕聲呢喃:“好啊,但是我想先收點利息。”
嗯?蕭晟眨了眨眼,還沒反應過來,唇上就襲來了一陣柔軟的觸感,溫熱、甜膩,帶著絲絲縷縷曖昧的氣息。
她的呼吸近在咫尺,那股蜜桃香前所未有的濃鬱,有一瞬間,他幾乎產生一種錯覺,好像那就是從他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
蕭晟完全僵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隻能維持著弓著腰前傾的姿勢,四肢僵硬、無法動彈。
柔軟的主人似乎有些不滿,輕輕咬了咬他的下唇,似是譴責,又似是催促。
蕭晟喉結滾了滾,呼吸漸漸加重,也許男生在這方麵真的天生就會,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在紅唇失去耐心從他唇上退開之前,他一把按住了她的後腦勺,單膝跪地,加重了這個原本蜻蜓點水的吻。
狹小但溫馨的房間裡靜謐安寧,隻有隱約的或清淺或粗重的呼吸聲,還有偶爾唇舌摩擦之聲,聽得人臉紅心跳。
窗簾被風撩起,如果此時窗外有人,可以清晰地看到,粉色小床前兩個交頸相依的身影,一人獨坐、一人半跪,畫麵莫名顯得有幾分唯美。
可惜,當事人沉浸其中,暫且注意不到。
夏沁顏的手從蕭晟頭上慢慢滑落,經過他有些發燙的耳垂,停了停,而後順著耳廓落在性感的喉間。
蕭晟氣息明顯一窒,隻覺有股酥麻感猛地從尾椎骨竄了上來,讓他忍不住抖了抖。
唇瓣相貼間似有似無的溢出幾聲輕笑,很突兀地,蕭晟忽然想起初遇她的那一天,在那個漆黑的小巷裡,他仿佛也曾聽到過類似的笑聲。
然而,這個想法剛泛上心頭,就被夏沁顏接下來的動作打散了,再也無法分出任何心神想其他。
柔若無骨的小手從喉結處挪開,攀住了他的肩膀,不過須臾又滑進了背後。
她的指尖細膩光滑,與他炙熱的肌膚一觸,所到之處帶起陣陣電流,蕭晟再也忍不住,喘著氣從她唇上退開,嗓音都變得嘶啞:“顏顏,彆亂來。”
他經不起這樣的撩撥。
夏沁顏又想笑了,可是麵上還做出一副不快的樣子,“你拒絕我?”
“不是。”蕭晟努力平緩著呼吸,眼尾都有些發紅,“你該知道你對我的吸引力。”
正因為根本無法拒絕,才要在還沒有完全失控前抽離,否則他真怕控製不住傷害到她。
“等再大一點,你現在還太小,不宜過早……過早……”那個詞在他唇間琢磨了又琢磨,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似乎隻要提一提,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砰砰跳,剛剛才壓下去的念頭再次甚囂塵上,本就沒有褪去的熱度攪得他心神不寧。
蕭晟唰地起身,“我等會再來。”
夏沁顏看著他的背影,愕然了好一會,才猛地撲到床上笑得不能自已。
真的很可愛啊,讓她都有點不忍心……
“想改變計劃了?”金森落在她腳邊,手指微微一點,腳踝處的紅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夏沁顏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兩圈,隻望著他笑也不說話,金森無聲地歎了口氣。
其實心最硬的,是她吧。
*
夏沁顏在家“休養”了幾天,蕭晟就精心照顧了幾天,衣食住行可謂是無微不至,沒到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地步,也相差無幾了。
直到周一她才再次去了學校,之前的事情經過幾日的發酵,慢慢越滾越大,最後甚至連外校的人都聽說了。
當時不過是樓上樓下的距離,傳到吳鵬耳中時已經演變成“校花被打進醫院”,可想而知,在經過那麼人口口相傳後,事實又會被誇張擴大到多少倍。
據孟易川打聽到的消息,如今外麵都在盛傳,七中發生了嚴重的校園霸淩事件,都把一個女生打得退學了!
夏沁顏:……
她隻是偷懶幾天沒來學校而已,怎麼就成退學了?
八卦往往就是如此,一傳十、十傳百,永遠不能低估它的傳播速度,更無法預估它會演變成什麼樣。
或許正是因為傳言越來越誇張,多少影響到了七中的聲譽,學校領導決定讓尤小馨和其餘幾人在周一早晨大課間例行升旗儀式後,通過廣播做出檢討,務必將事實陳述清楚。
“我xx,因為受到尤小馨的挑撥,加之嫉妒心作祟,在背後以不恰當的語言惡意中傷同學,傳播未曾經過確定的謠言……對此,我在這做出深刻檢討,為對那位同學造成的傷害表示深深的歉意,並且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犯,努力做個誠實善良、正直勇敢的好學生。”
“我xxx,受到尤小馨的欺騙,相信了她的一麵之詞……”
夏沁顏站在人群中,聽著廣播裡傳來的道歉聲,感受到周圍或直接或隱晦朝她投來的同情視線,輕輕抬了抬下巴,眼睛不偏不倚直視前方,纖細的背脊始終挺得筆直。
她不需要同情,無論什麼時候她都不會丟下她的驕傲。
蕭晟收回目光,嘴角沁著一絲笑意,彆瞧她現在這麼傲氣凜然,一副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模樣,實則心裡恐怕早就樂開了花。
說她壞話的人丟了大臉,背後使手段的假朋友幾乎人人唾棄,假如現在沒人,她肯定會狠狠罵上一句:“活該。”
然後得瑟自己真聰明,不僅當場揭露壞人的真麵目,而且還讓自家破產的事被定性為謠言,她依然還是那個家世出眾、享受彆人羨慕的大小姐。
蕭晟無奈搖頭,明明她身上有很多小缺點,換成其他人,他該是一眼都不會看,可是為什麼到了她這裡,他不但沒有不喜,反而覺得連缺點都是那麼可愛?
隻怕她指著他的鼻子罵醜八怪,他都能毫無原則的立馬附和:“嗯對,我是天下第一醜。”
想起那樣的場景,蕭晟忍不住失笑,他真是沒救了。
學校後麵的事,夏沁顏再沒關注,對她來說唯一的區彆可能就是換了個新同桌,一個上課化妝看漫畫、下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可愛”女生。
至於尤小馨,她被換到了其他位置,因為那幾個說閒話的人統一口徑言明是受了她的蒙蔽,再沒有人敢跟她親近。
最初她也曾試圖來找夏沁顏解釋,楚楚可憐的想求她原諒,可惜夏沁顏連個眼神都欠奉,幾次之後,她終於放棄了偽裝,神色一日比一日陰沉。
後來好似聽說她和薛濤走的很近,還曾有人在大晚上見過他們摟在一起從酒吧出來。
蕭晟得知後特意去找過梁永平,麻煩他幫忙盯著點,擔心這兩人勾搭在一起是要再找夏沁顏的麻煩。
不過直到她參加完聯考、同時通過京大和中傳的初試,準備出發去京市參加複試時,都沒有發生什麼特彆的事,一切風平浪靜。
“說了是你多想了,你還不信。”夏沁顏將行李托運,看了一眼登機牌,要在23號登機口,她拉了拉身前的斜挎包,朝蕭晟揮手。
“行啦,我要進去了,你快回去吧,蕭姨還在家裡等著你回去吃飯呢。”
那副巴不得他快走的模樣差點讓蕭晟氣笑了。
“真不用我陪著去嗎?”他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
早在他知道她要去京市時就打算好了要和她一起,連機票時間和酒店住宿都看好了,卻不想她非要一個人去。
“不要不要,他們都自己去,我還要你陪著,像什麼樣子。”夏沁顏推他,“三四天就回來了,很快的,到時候你來接我。”
行吧。
蕭晟摸摸她的頭,“去吧。”
我在這裡等著你凱旋而歸。
“不抱一下嗎?”夏沁顏挑眉。
蕭晟笑,幫她整理了下被圍巾壓住的頭發,還是那兩個字,“去吧。”
不抱還能忍得住,真抱了我怕是再也舍不得放開。
夏沁顏看了看他,轉身往安檢口走,可是沒走出多遠,她又停了下來,回頭望去。
人群來來往往,隻有他孑然而立,修長的身形清瘦單薄,莫名透著幾分落寞。
可能是之前在機場外被風吹的,他的發絲有些淩亂,額前幾縷碎發垂落,微微遮擋了他的視線,夏沁顏一時有些看不清他眼裡的神色。
察覺她看過來,蕭晟唇角輕揚,一手插兜,一手又朝她小幅度揮了揮。
夏沁顏在原地站了兩秒,忽然丟下行李朝他跑去。
周圍在這一刻仿佛都寂靜了,蕭晟的眼裡再看不見其他,所有的一切、人或物通通化為虛影,他的視野裡隻剩下那一頭飄揚的長發。
一如他此刻飄揚的心。
他緩緩張開雙臂,俊逸的臉上綻放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任由那隻自由的鳥兒狠狠撞進他的胸膛。
發絲飄落,順從的伏趴在佳人的肩頭,他慢慢將手覆了上去,下巴輕抵,低低的歎了一聲,似滿足,似遺憾。
怎麼辦,他陷在名為愛情的泥潭裡再也爬不上來了。
可是他卻不知道,陷下去是救贖,還是滅頂之災。
*
夏沁顏上了飛機,找到位置坐下,這裡是頭等艙,位置寬敞,人還不多,大多都在低頭做著自己的事,對於有人進來頭都不抬。
她取下背包拿出手機,登錄原主的微博賬號,發了張照片,沒有配文,隻添加了一個飛機的表情,連圖都沒修直接上傳。
照片裡她靠著窗戶看著外麵的機場跑道,露出了小半張側臉,不過都被頭發遮擋住了,隻能依稀看到一點白皙的肌膚和濃密纖長仿若羽翼般的睫毛。
這是原主的習慣,虛榮心旺盛的小姑娘,除了在學校裡有意無意的炫富外,社交平台上同樣沒有放過。
好在大多都是暗戳戳的暗示,比如拍一張書桌的照片,明為抱怨作業太多,實則故意拍到自己戴著新款名貴手鏈的手腕。
再比如哀怨昨晚看漫畫看得太晚,早上起來竟然發現長痘了,所配照片對著化妝鏡,隱約露出身後的公主床和梳妝台上各種高檔護膚品。
種種行為,不甚枚舉。
一開始沒有多少人關注,直到不久前偶然被一名網友發現,扒出那些物品的價值,轉發出去,這才引起了一場小範圍的轟動。
無數網友慕名而來,瞻仰“現實版白富美的生活”。
夏沁顏深諳“欲揚先抑”的策略,先是置之不理了三四天,等事情發酵的差不多,熱度降低時,才裝作剛上線終於發現了不對,但是仍然沒有公開發表任何言論,而是趕緊將以前的照片刪的刪,重新編輯的重新編輯,確保再看不到一點“富”的地方。
這樣一來,反而更引起了一些網友的興趣,他們越發肯定這個從字裡行間都表明年紀不大、還在上學的女生就是真實的富家千金,而且還是不想曝光、刻意低調的那種。
那幾天粉絲數蹭蹭的往上漲,每條博文底下都有好幾百的評論,然而夏沁顏依舊什麼表示都沒有。
直到熱度徹底消褪,時間足足過了兩個月後的現在,她才又再次發了微博。
沒想到很快就有了評論。
“沙發。”“第一。”“踩踩。”
等這類明顯是設置了特彆關注、連發的什麼都沒看直接評論的留言過後,終於有了幾個提到內容的:
“啊啊啊終於等到你,還以為你被家長收了手機,棄號了呢。”
“小姐姐貼貼,小姐姐這是去哪裡?”
“現在不是應該在上課嗎,逃課啊?”
夏沁顏回複了這一條,“去考試,沒逃課,彆瞎說QAQ。”
底下沉寂了一會後,頓時刷出好幾條“哈哈哈”、“感受到了小姐姐迫切的求生欲”、“看來不管是豪門千金還是普通大眾,在學習麵前都一樣,不敢不寫作業,更不敢逃課。”
當然還有更聰明的網友敏銳地抓住了重點,“需要坐飛機去外地考試,這個時間段……唔,小姐姐藝考生啊?”
夏沁顏再沒回複,直接鎖屏關機,就在她低頭看手機的時候,入口處又進來一人,一邊打電話一邊尋找座位,語氣帶著兩分敷衍。
“找了找了,真找了,那一片地方我都找人打聽過了,根本沒人在那天晚上見到什麼小仙女!浩子,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在耍我,其實根本沒這個人對不對?”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男聲忽然拔高一個度。
“連相貌、年紀、姓名、家庭住址這些統統不知道,你讓我上哪給你找人去?大變活人也不是這麼個變法啊!”
夏沁顏微微蹙眉,抬起頭,她的斜前方正站著一個一身潮牌、頭發染成亞麻色、長相頗為帥氣的年輕男生,瞧著應該比她大不了一兩歲。
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男生轉頭看來,神色明顯愣了愣,而後清亮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豔,對著話筒匆忙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吧?”許煬歉意一笑。
夏沁顏冷淡的點了點頭,轉過臉望向窗外,明顯不是想繼續交流的姿態。
許煬摸摸鼻子,得,這還是個高傲美人。
他在過道另一頭坐下,沒再故意搭訕,隻不過眼神卻總是不自覺往左側偷瞄。
不一會艙門關閉,飛機慢慢滑出跑道,在驟然升空的失重感之後,飛機進入平緩飛行。
夏沁顏拉下窗戶遮擋,將椅背向後調低,半躺著閉目養神。
從淩市到京市一千多公裡,飛機隻需兩小時,夏沁顏淺淺的睡了一覺,醒來就已經在準備降落。
她拉開擋板,外麵竟然飄著小雪,可能是剛下,雪花又小,不注意還以為是在下雨。
夏沁顏揚起唇角,眼睛彎了彎,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相比之前的傲氣成熟,這會的她莫名顯出了幾分孩子氣。
會因為下雪就高興的冷傲美人。
許煬看著那張精致絕倫的側顏,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這個舉動完全是下意識的,他從小就喜歡漂亮的事物,而且愛好攝影,不知不覺就養成了看到喜歡的就拍下來的習慣。
不過以前基本都是拍景,這還是頭一回因為一個人,急切的想要立馬珍藏這份美麗。
然而他卻忘了,他的手機鈴聲沒關,當一聲清晰的快門聲傳進夏沁顏耳裡時,她幾乎是立刻轉過了頭,臉上的笑意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隱隱的警惕和不悅。
“你在拍我?”
美人就是美人,連聲音都這麼好聽。
許煬有些恍惚,一時竟沒有及時回答,夏沁顏越發皺眉,飛機此時恰好停穩,客艙燈光被調亮,廣播裡響起空姐甜美的說話聲:
“女士們,先生們,長途旅行大家辛苦了,現在我們已經到達京市國際機場,請您小心開啟行李架提取行李,並整理好所有隨身物品準備下飛機。感謝您選乘本次班機……”
夏沁顏起身,拿起小挎包、外套和圍巾就往外走,許煬一怔,等人快要出艙門了才猛地站起來,抓著手機追了過去。
可惜這會大家都在下飛機,前麵好幾個人,許煬臉皮薄,不好意思硬擠,等終於下了飛機、坐上接引車,卻再沒找見那道倩影。
他有些悵然若失,分不清此刻心裡的感受,為什麼要拍她,為什麼要追她,追到了又想說什麼?
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好兄弟之前一係列的反常,隻因為無意中的驚鴻一瞥,就費儘心機的想要找到那個人。
上飛機前,許煬還在認為他是無理取鬨,可是現在他突然懂了。
哪裡是無理取鬨,分明是一見鐘情罷了。
*
“喂,浩子,我下飛機了,你在哪?地下停車場……幾區啊,我怎麼沒看到你……哦,看到了。”
許煬收起手機,幾步跑到一輛白色蘭博基尼前,直接拉開副駕駛的門,卻不想上麵位置早被占了。
“小煬哥。”萬依菱笑嘻嘻的朝他揮手。
許煬步伐一頓,轉而上了後座,“你怎麼也在?”
“我哥說要去學校取東西,正好我也想提前看一下考場,順便蹭個車。”
“敢情你不是特意來接我的?虧我剛才差點感動的就要哭了。”許煬拍了拍駕駛座,語氣不正經,話裡卻帶著關切:
“不是剛出車禍沒多久嗎,伯父伯母這就放心你再開車了?”
“沒事。”安浩宇調轉車頭,駛出停車場,聞言瞥了眼後視鏡,眼尾一勾,自帶魅惑感的桃花眼熠熠生輝。
“那點傷早好了。”
“哎呦我說,浩子,你能收收你那無處安放的魅力嗎?”許煬故意捂住眼,做出一副被閃瞎的假樣,“彆勾引我,我可是心有所屬了。”
“真的?”
這話一出,前麵的兩人都朝他看去,萬依菱更是半個身體都向後斜,“誰呀誰呀,我認識嗎?”
“估計不認識,她應該是淩市的。”許煬有些不確定。
“應該?”萬依菱不解,“你也不知道?”
“嗯,飛機上剛認識,還沒來得及問。”
萬依菱注意到他臉上閃過幾許羞赧,不由睜大眼,“小煬哥,剛認識你就對人家心有所屬啦?”
“……感情就是這麼毫無道理可言。”許·情聖·煬如是說。
前排沉默一會,驀地雙雙大笑,許煬氣惱,“笑什麼,浩子你不也是嗎?不然為什麼人都回了京市,還非要我幫你找人?”
安浩宇笑容微斂,轉過頭注意後麵的車況。
萬依菱偷眼打量自己這個表哥,花美男般的長相讓他從小到大女生緣一直很好,自上學起就收情書收到手軟。
又因為那雙不笑也勾人的桃花眼和爽朗的性格,很多人都誤以為他是花花公子,可是隻有他們這些親近的家人才知道,他啊,其實連初戀都沒談過。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長得沒我好看、也沒我聰明,還特彆容易哭,為什麼要喜歡?”
萬依菱想起他小時候那個自戀的樣兒就止不住笑。
那段影像至今都被好好保存著,每年過年親戚們聚在一起,總要翻出來看一遍,安浩宇也從一開始的羞窘、社死到現在的淡定自若。
誰也沒想到,隻是九月份跟著室友去了一趟淩市,不僅出了車禍,而且好似還把一顆心丟在了那。
“哥,我覺得姥姥說的對,或許……可能……你真的是……撞鬼了?”
大晚上的、長得特彆好看、長發飄飄的女人……要不然就是妖怪。
“虧你還是接受了十幾年教育的人,政/治課都怎麼學的,唯物主義,知道嗎?”
安浩宇翻了個白眼,一提這個話題,他的心情就有些低落。
時間過了這麼久,一點線索都沒有,其實他也有點開始懷疑當初是不是他看錯了。
或者隻是太累了眼花造成的錯覺?
安浩宇降下車窗,左臂搭了上去,寒風吹亂了他的發絲,漸漸變大的雪花順著風飄了進來,貼在臉頰上冰冰涼涼。
車裡一時陷入沉寂,萬依菱眼珠子轉了轉,趕忙轉移話題,“小煬哥,到底什麼樣的美女能讓你一見傾心呀,有沒有照片,讓我瞧瞧?”
許煬猶豫了一會,盯著安浩宇的後腦勺看了幾秒,還是掏出手機、按開屏幕,“有一張偷拍的,隻能給你們看一眼哦。”
要不是為了好兄弟,他才不會讓其他人看到那張照片。
“這麼神秘?”萬依菱當真來了興致,雙手扶著駕駛座後背,身體側傾,目光灼灼,“快讓我看看。”
許煬挪到座位中間,將手機屏幕向上,點開相冊。
安浩宇握著方向盤,眼神不甚在意的右移,忽然在掃過某個點時,麵色驀地一怔,腳下幾乎是本能的踩住了刹車。
刺耳的刹車聲貫穿了整片街道,引得路人紛紛好奇觀望,唯有雪花依然靜靜飄落,潔白無瑕,落地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