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嗎？”
許煬將車停在盛夏大樓對麵, 看了一眼外麵。
烏泱泱圍著一群人，底下消防已經鋪好了救生墊，很多人都舉著手機朝上拍。
上麵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人影, 坐在天台邊, 大半個身體都在外, 瞧著頗為驚心動魄。
“嗯。”夏沁顏應了一聲就要開門，卻被許煬擋住。
“等會。”
他將帽子取下來戴在她頭頂，脫下身上的衝鋒衣外套, 小心披到她身上, 又拿過後座的背包，翻出一個黑色口罩。
“戴上吧, 不顯眼。”
“……謝謝。”夏沁顏理了理衣袖, 外套實在太大。
“你是不是長高了？”她這麼問。
許煬一愣, 沉默了會才輕輕嗯了一聲：“長高了三公分。”
“還胖了。”夏沁顏看他，有些嫌棄，“又黑又胖。”
“……這是健壯。”
“可是我更喜歡你以前的樣子。”白白嫩嫩，像隻小奶狗。
許煬噎了噎，那種久彆重逢的尷尬和陌生忽然煙消雲散, 隻剩下滿心的無奈。
“那我努力美白，爭取早日變回以前那樣。”
“嗯。”夏沁顏應得很理所當然：“還走嗎？”
“不走了。”許煬笑，“再走就永遠變不回從前了。”
在外麵的日子其實哪有那麼美好, 風吹日曬的, 城市裡還好，一到鄉下或是人跡罕至的地方, 那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有時候光找落腳的地方就要找到一整天，經常在郊外搭個帳篷就對付一晚了, 還不敢睡熟。
“自找苦吃。”夏沁顏嘟囔。
“是是是，是我活該。”許煬唇角含笑，其實他媽也這麼說。
“你那張火山噴發的照片拍得很好，就是地點不太好。”
那麼危險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沒了命，而且屍骨都找不回來，因為全被熔沒了。
“到時候你再後悔就晚了。”
許煬久久沒說話，那次是個意外，誰也沒想到多少年沒噴發的火山竟會那麼巧就在那一天噴發了。
但這不是讓他失語的原因。
他有很多張獲了獎的照片，報道中可能出現過，卻不包括那一張。
那張他隻發在了他的私人賬號上，甚至沒有標注上他在外慣用的英文名。
可她是怎麼知道的？
許煬想起他的關注人列表裡有一個頭像是黑色的賬號，裡麵什麼都沒發布，空空如也，但是卻會閱讀他的每一條動態。
“他”不評論、不點讚，如果不是看到了瀏覽記錄，都會以為那是一個被廢棄的號。
所以，那個號可能是她嗎？
許煬知道自己不能這麼想，以她的性格，應該不會做出這種在背後默默關心還不提的事。
然而念頭一旦生根，就像發了瘋一般無法遏製。
會不會是她？如果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關心他？
“……Ade?”他試探的喊出聲。
“什麼？”夏沁顏疑惑的看向他，表情並沒有異樣。
“……沒什麼。”許煬失望的垂下眼，卻在看見她的手時再次呆住。
她在揪著裙擺。
雖然很快便鬆開，但那一瞬間的微動作還是讓許煬敏銳的覺察出了她的緊張。
他的問題讓她感到緊張了！
許煬驀地抬起頭，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好似要將她看穿。
夏沁顏回避他的視線，打開車門，“我走了，謝謝你送我。”
一如多年前他第一次送她去京大時那般。
許煬恍惚了一瞬，喊住她：“顏顏。”
“嗯？”夏沁顏回頭。
“你開心嗎？”許煬望著她，問出了這幾年最想問的問題。
“和安浩宇在一起，你開心嗎？”
夏沁顏沉默了會，輕輕點了點頭，“開心。”
學業順利，事業光鮮靚麗，男友帥氣俊朗，有錢有勢、對她百依百順，會說話、會逗悶子，哄得來人、玩得起浪漫，專情無二心，她幾乎沒有煩惱，當然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