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嫁過去,那就是守一輩子活寡。
小姑娘偷偷花銀子讓碧雲找了外院的小廝打聽,一聽到這種情況,險些沒哭瞎了雙眼。
然而婚姻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個困在內宅、連大門都沒出過幾回的人,又能有什麼辦法抗衡?
去找親生父親,誰成想連麵都沒見上;去找後母,又被好一頓冷嘲熱諷,好似這樣的姻緣都是她占了大便宜。
可是實際上,她是從四品大員的原配嫡女,那人卻隻是個連功名都沒有的商家子弟,如何是她高攀?
小姑娘不服啊,又氣又急,又怨又恨,生生將自己弄病倒了。
老嬤嬤看不過去,這才提起了她的外祖家。
原來她那早逝的母親大有來頭,乃是京城鎮國公府的庶出小姐。
雖是庶出,卻是自小便被抱到嫡母名下教養。不但頗為受寵,而且才華出眾,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女,甚至一度傳出當時的信王、如今的皇上都有意求娶。
隻可惜後來參加某次賞花宴時,被撞見和大長公主的兒子苟合,名聲一落千丈,最終被匆匆嫁給了當年的新科進士,也就是原身現在的親爹夏耀祖。
有意思的是,這姑娘的生辰是七月初七乞巧節,而她爹娘成婚卻是正月裡。
也就是說她娘成婚七個來月就生了她。
夏沁顏挑挑眉,這恐怕就是夏耀祖不待見原身的最重要原因——
他覺得這個女兒不是他親生的。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在被撞破和長公主府世子有染後,為了儘快消除影響,鎮國公府隻用了一個月就把她娘嫁出去了。
時間可都是在十個月內。
不過據那個嬤嬤說,當年之所以七個月就生下她,全因她娘憂思過度,加上小妾作祟,在她必經之路上潑了油,這才導致她娘摔跤早產。
而事後那個小妾隻被簡單訓斥了幾句,如今更是擁有一兒一女,生活的比她這個嫡女還要滋潤。
或許是心中存了太多的不甘,也或許是受不了從天上掉落到泥裡,原身她娘直接在月子裡就上吊自儘了,隻留下一封寫了個“冤”字的血書。
既是為自己被陷害喊冤,也是為親人、丈夫的不信任感到冤屈。
然而這封血書並沒有被外人得知,夏耀祖擔心傳出去會讓他背上逼死發妻的名聲,不僅下令封鎖消息,更是讓人毀了它。
隻是不知怎麼地,還是到了老嬤嬤手裡。
直到這次事出,她才拿出來,讓原身親筆寫了一封信和那張“冤”字一起托人送到了京城。
信中詳細講述了原身這些年的遭遇和即將被逼嫁給廢人的心酸、苦悶,字字泣血、催人淚下。
據說當年撫養原身親娘、如今的鎮國公府老夫人見了信就泣不成聲,連夜打發人來臨安接原身。
為表重視,來的還是國公府世子衛泓湙。
也就是原身此去要勾引的人。
是的,勾引。
衛泓湙的到來震動了整個夏府,夏耀祖雖不至於戰戰兢兢,但也時常憂慮國公府一氣之下在他仕途上使絆子。
思來想去,還是要做個表態,於是他先是將原身後母禁足,一邊派人去後母娘家痛斥他們異想天開、居心不良,一邊在衛泓湙麵前極力表示自己不知情。
這麼一來,可是將原身嫡妹夏筱萱氣得不輕,又有庶妹夏若琪在旁搗鼓,一說二說,竟真把原身說動了,深更半夜跑去勾引衛泓湙。
之後發展可想而知,衛泓湙徹底厭了這個淺薄無知、一心攀高枝的表妹,等回了京城,更是對老夫人直言不諱,又讓老夫人氣了一場,徹底消磨了因為愧疚而對原身生起的那一絲情分。
人人隻道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越發看不起她,最後參加宴會時“意外”落水而亡,那時原身也不過才十六歲。
“你可真會挑人。”
夏沁顏起身,走進旁邊的假山,“來,給我變點東西。”
“……”金森麵容空白了兩秒,“變什麼?”
他現在除了當空氣淨化器之外,還要做“機器貓”了?
“紙錢、冥幣,祭拜亡人用什麼,就給我什麼,哦,還有燒紙的盆、火折子這些。”夏沁顏眼尾一挑,說不出的魅惑勾人。
“總不能白受這一場凍吧?”
她可是很斤斤計較的,讓她付出了一分,她就要收回十分。
“……等會。”金森這下是真的無語了,不過還是儘職儘責的給她找東西。
幾息之後,夏沁顏麵前突兀的出現一團光圈,她伸手接住,手心一沉,果然是她要的那些東西。
“真厲害。”她隨手呼擼了一下金森的頭,表揚他:“要不你改名叫做金a夢吧,多可愛。”
金森沉默了會,“下次我會注意,儘量不讓你一來就‘受苦’。”
所以不要陰陽怪氣了。
夏沁顏輕哼一聲,抱著東西往假山外走。
“帶路,去離咱們世子最近的地方——
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