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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下課還有二十多分鐘時,【15th】的消息又彈出來:“[圖片]”
圖片上是兩個塑料餐盒,飯菜分開,還有一個封好的塑料杯。
【15th】:“忘記問你想吃什麼了,隨便給你打的飯。食堂沒有給湯打包的飯盒,我用的杯子。”
鹿行吟回複:“好,謝謝。”
科技樓不遠,鹿行吟走了兩三分鐘就取到了飯。
外出時下了點小雨,氣溫降下來,塑料袋上沾滿了晶亮的雨珠。
下課鈴還沒響,這個天氣,等著體育課提前下課吃飯的學生們也隻能乖乖被拘在教室裡。
青墨學生多,高一高二學生比高三學生晚五分鐘下課,故而有個“衝飯”的傳統,非常考驗體力耐力以及各班的地理位置。一般追人的男生,最吃香的手段就是衝到最前打飯留給女生。
鹿行吟回宿舍打開塑料袋,熱氣和香氣轟然散出。
一個飯盒裡躺著碼嚴實的白米飯,粒粒晶瑩,散發著米香。另一個飯盒裡是三樣菜,清炒卷心菜、糖醋排骨和筍乾魚丸,湯是紫菜蛋花湯,聞起來就很有食欲。
鹿行吟吃了一大半,剩下的原樣封好,打算晚上去食堂微波爐加熱一下,就當宵夜。
他繼續寫試卷。
離月考還有兩天,除去休息時間,滿打滿算也隻剩下二十小時不到。
雖然這幾天裡,老師基本都給27班學生自由複習的時間,但教室環境到底會對他產生影響。鹿行吟打算接下來兩天接著請假,好全力以赴準備月考。
下午時霍家人給他打來了電話。
這是鹿行吟進校好幾天之後,他們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對麵的人還是季冰峰,他的語氣有點尷尬,似乎是怕他多想,先說:“夫人和先生都忙,但是都很記掛您的情況,我打來問問,新學校還習慣嗎?”
鹿行吟說:“習慣,這裡很好。”
季冰峰又停頓了一下,問他:“你是不是要月考了?”
鹿行吟不知所以:“是。”
電話另一頭,季冰峰沉吟了一下。
第一次月考,也就是說,鹿行吟即將擁有他的第一次加權成績得分點。
霍思風、霍思篤兩人就讀於鷹才中學市區分校,像月考這種考試,由於鷹才、青墨的出題水平不同,所以霍家的執行人在計算時也會有不同的計算方式。
這個計算方式,目前掌握在代理董事長顧雲峰的執行團隊手中,團隊中有不少於五個特級教師,會將這三個孩子的月考試卷進行難度標的判定,從而進行得分贈與。
與此同時,為了確保公正性,兩邊學校各自的月考分數權重遠小於全市或全省的統一考試。雖然小,但依然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存在。
這一條,也是霍家夫婦最先要求季冰峰將鹿行吟安排來青墨七中,且要求鹿行吟直接從高二開始讀的原因之一——青墨七中的平時試卷難度絕對比不上鷹才中學,這就意味著鹿行吟連一部分的基礎分都無法拿到。
“好好考,身體如果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說。”季冰峰又想了想,“剛好你這周六要考試,另一邊鷹才中學有秋遊活動,夫人和先生陪著少爺小姐去了,可能……”
“不用來接我,我落了太多課程,想在學校多呆著複習一下。”鹿行吟說,聲音聽起來文靜乖巧,“不麻煩……爸爸媽媽。”
這四個字他念出來很陌生。
從小大大,身邊同齡人可以放肆撒嬌喊的兩個代稱,於他而言隻剩下“奶奶”兩個字。
再大一點,知道自己一身的病,對於鹿奶奶是多重的負擔,他連最後一點任性都沒有了。自己熬藥,自己做飯,開個小修理鋪,守著他們這個仿佛補丁縫合起來的、奇怪的小家。
季冰峰顯然非常滿意他的“懂事”,又百般殷切地囑咐了一聲:“那您在學校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再就是你和顧老爺子的親孫子顧放為,是在一個班吧?有什麼事,你們也可以互相幫襯,咱們霍家和顧家是多年的交情了,顧放為少爺小時候也算是和小姐少爺一起長大的。他們叫他哥哥,您也可以跟著叫的。”
——哥哥麼?
鹿行吟有點印象,在辦公室時,季冰峰跟孫校長談話也隱約提過,現在代理執掌董事會的是霍老爺子的舊友,姓顧。
隻是看顧放為那個樣子,恐怕連霍家來了個親生孩子的消息都不知道。
他很少提起自己的家庭,更彆說和家族相關的那一整個上流社會的圈子。連陳圓圓和曲嬌,也隻隱約有個“他家裡很有錢”的印象。
鹿行吟掛斷電話,繼續動筆寫字。
深秋寢室冷,鹿行吟天生體溫低,很容易就手腳冰涼。
校內禁止大功率電器,還沒入冬,沒到小賣部上新暖寶寶的季節;唯一的購買途徑是校外,而他又不是走讀生,平常時間禁止出校。
他動身去打了一瓶熱水,倒進杯子裡,慢慢捂著,把手捂熱了,接著寫題。
交易群有動靜,【加裡敦大學校董】又來戳了他:“小鹿崽,雖然你之前不接單了但是今天有個單子你看一下,給得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