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有點遺憾,認認真真的:“今天錯過了兩節晚自習。”
“等於哥哥幫你上下忙著準備火鍋,還是我的錯了是吧?”顧放為聲音冷了下去,“不是你自己說,自己答應的?”
“不是這個意思,哥哥請我吃火鍋,我很高興。”鹿行吟輕輕說,又像是謹慎地選著措辭,“我以為……隨便說一下,哥哥不會當真。但是哥哥當真了,我才逃了兩節晚自習的課,和哥哥一起出來。”
顧放為深吸一口氣。
從鹿行吟的眼神中,他忽而意識到了一件事,一時間氣湧入頂,讓他整個人震了一下。
他帶鹿行吟出來吃飯這件事,似乎並沒有經過什麼考慮,鹿行吟要什麼,就給他什麼——這種近乎沒有思考的寵溺和縱容,對他來說已經十分不正常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帶弟弟妹妹,一向都是有點敷衍的有求必應。
而這一次,他還居然期待著鹿行吟的反應。
說不上是心疼,還是較勁,或是其他的什麼,從他看見鹿行吟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從淩晨的東風裡努力地跑過來時……就有什麼東西,躁動得比以前更加強烈。
顧放為繃著臉,什麼話都沒說,扭頭離開了。
*
各班小實驗室陸續搭好。
陳衝前奧林匹克冠軍隊教練的名氣在這裡,鷹才中學方麵的負責老師也提出了交流學習的建議:“本來就是兩校互動,不知道陳老師可不可以開放一下競賽班,讓我們這邊的學生也聽一聽呢?正好,我們過來的這些學生裡,有不少人也是我們學校競賽班的,也可以讓這些孩子們彼此切磋。”
鷹才中學雖然是強校,卻還真沒有競賽方麵的人才。
陳衝表麵答應了,背地裡嘿嘿笑著跟他們吐槽:“上課就上課,他們能從我這套出任何乾貨,都算我輸!”
鹿行吟一行人在底下笑。
果不其然,這周陳衝把競賽課全部改成了實驗課。
青墨七中原本有化學實驗室,但基本就是擺設,學生上實驗課等於自由活動,老師教起來也覺得沒什麼意義。但因為每個實驗室開啟前都要報批申請,競賽班本身就沒通過校務處審批,所以這一幫學生也難得能有時間進這樣的大實驗室上課。
也是因為實驗器材由老師自掏腰包的原因,不可能歸入學校實驗室。
青墨的學校實驗室裡隻有一些燒瓶、容量瓶、滴管、普通試劑,而鹿行吟他們的小黑屋裡鎖著的器材,比如什麼循環水泵、棕色係列器皿、洗耳球、恒溫磁力攪拌器等等,都是他們競賽生專用,理論上還是陳衝的私人器材,更不能帶去學校實驗室。
“省隊選拔考試之前,不考有機內容,咱們省內最多考到無機。所以這一周開始,大家首先從最基本的酸堿中和滴定開始練習。”
陳衝說。
黃飛鍵在地下笑著跟他們小聲吐槽:“看老陳,保護乾貨,乾脆不講課了,全讓我們做實驗。這是寧願拖進度也不願意給敵人製造機會啊——”
“不,酸堿中和滴定就是非常基礎的,需要訓練的操作。”
旁邊一個鷹才女生說話了,看他們的眼神有些鄙夷,“你們考過省選實驗模擬嗎?四個小時做實驗寫實驗報告,時間每延長五分鐘扣三分,滴定本來就要練,考實驗的時候,時間就是一切。”
“是啊,你們當中不是還有個當年Q省區域競賽理論實驗雙第一的人嗎?這你們都不知道?”
實驗室裡很安靜,竊竊私語的聲音也十分突出。
程敏君看了鹿行吟一眼,鹿行吟正洗著一根玻璃棒,眼神放在前邊的一個空位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說:“雙第一,誰信啊,那個考試又不是沒人考過。我當時就在他旁邊考試,滴定讀數二十秒出結果,誰信?”
鹿行吟看著前邊的空位,有些走神——顧放為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又是兩天沒出現了。
他其實知道他生氣了。
沈珂戳了戳鹿行吟:“……鷹才那群人又在說你。”
鹿行吟恍然回過神,有些茫然地問了一句:“……什麼?”
“彆裝不知道,鹿行吟。”程敏君看所有人都在場,膽子也肥了一些,他直截了當地問,“彆老是拿金牌說事,你敢不敢承認你實驗操作作弊?那一年好幾個省市抓出泄題壓分事件,退一萬步來講,你要是經常練習也就算了。但你之前是冬桐市過來的,從沒做過實驗,怎麼可能這麼快?”
“你是……”鹿行吟回過神來,歪了歪頭,“一直提這件事,彆人比你強,就是這麼想不通的一件事嗎?”
他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出來,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鷹才和青墨的不合從上次月考就已經奠定了,而鹿行吟、顧放為、沈珂三個排名壓在他們所有學生之上的青墨學生,自然受到最多的關注和壓力。
簡言之,最拉仇恨值。
程敏君麵子有點掛不住,他說:“你——”
一個字還沒說完,鹿行吟打斷了他:“那就現場比一下時間吧,用當初我們的實驗題的滴定部分,最簡單的酸堿中和測定滴定實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