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已經笑成一片。
本以為這個活動本身就是一個騷操作,沒想到拿獎的第一名還有更騷的!
大部分學校選了混數據等破產,少部分學校不願放棄競爭的驕傲努力運行,因此耽誤了學業,隻有青墨七中的學生,不僅用自習趕上了進度,還利用規則拿了個獎,兩邊不誤。
所有在場學校,或多或少都對這個荒謬的活動抱有幾分怨氣,鹿行吟的這個操作讓他們大呼過癮,除了榜上有名的另外兩個學校,所有人都在大笑著站起來鼓掌,掌聲和喝彩聲響徹整個禮堂,淹沒了主持人的話,都在喊:“牛逼!”
“青墨大佬牛逼PLUS哈哈哈哈哈!”
主辦方顯然也有點不知道怎麼辦——青墨七中的做法實在是太過叛逆、太過跳脫了,但他們偏偏沒有違反任何一條規則!
這個所謂的仿真經營比賽本來就是打個名頭騙讚助拉資金的,自然也不會有人仔細研究軟件邏輯是否過於呆板,規則是否完善。
“這……”評委席的老師們紛紛對視著。
他們被市裡撥派下來,上麵是市裡的命令要把這個活動辦好半死,下麵又要麵對學生們的怨氣:“為什麼線上數據和線下票據無法統一?”“老師,你們考慮過物流部的任務量嗎?我們要對接兩端,線上線下,我一個部門比人家整個公司的KPI都高,做這個仿真經營遊戲還要加班是嗎?”
……
製造公司第二名是鷹才,第三名是五中。
五中的學生率先集體喊了起來:“我們沒意見!第一名就該是青墨的!”
“照常頒獎吧。”最左側的主辦方老師揉了揉頭,苦笑道,“第一名,實至名歸,早點結束吧。一切都按照正常成績評定送去市裡,加入每個學校的綜合水平考核。”
“等一下。”黃飛鍵慢騰騰地站起來,用他洪亮而粗獷的聲音說道,“我也對鷹才中學的有疑問,我覺得他們可能偷看了我們這邊的數據算法,這是真正的作弊。”
“你說什麼?”另一邊,鷹才的幾個學生紛紛站了起來,對他怒目而視。
“要自證清白也可以,我剛聽五中他們說了他們自己的運籌學算法,有一個選址-生產成本-運輸成本模型,把你們的拿出來看看。”黃飛鍵盯著霍思篤看,眼神不言而喻,“難道你們還能用偷來的東西,壓在人家老老實實認真做數據的學校上頭嗎?我們CEO劍走偏鋒,那是官方認可的,和P711訂單往來都有記錄,你們呢?你們的算法在哪兒呢?”
霍思篤有點慌了起來,她抬眼看向顧放為,似乎是想要求助,卻見到顧放為視線放在台上,隻專注、認真地看著台上的人。
溫柔而深邃。
他們旁邊,沈珂彎著腰從五中方針中走了回來,比了個“OK”的手勢:“妥了!他們支持我們拿第一,我們發聲讓他們拿回本來該有的第二名!偷東西的人就不該霸占彆人的位置!”
*
“季律師,那邊評分加權已經結束了。”
“這次鹿行吟所在的A23製造公司拿了第一名,並且鹿行吟是CEO,按照贈與規則,他將獲得40分的評分。到現在總分為,56.65312.”
“思篤小姐,思烈少爺呢?”
“那個……他們所在的鷹才中學,原本是第二名,但是後麵……因為說,作弊,偷數據,並且也看到了監控……取消了成績。”電話另一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尷尬,“都沒人認真的一個仿真經營,沒想到那些孩子為名次和規則爭了一下午,本來中午就能結束的閉幕式,硬是拖到了晚上。鷹才取消了資格,也沒有名次,原來的第三名,市五中,補上了第二名的位置。”
“也就是說,霍思烈,霍思篤成績不變。分彆為82.66與100.073。”
“鹿行吟的加權成績……”
“不用算了,這個學期還剩三次月考一次全市統考,如果他繼續保持現在的成績,這個學期結束,就能超過霍思烈少爺。”
*
冬夜,大街上。
青墨的少年們沒有立刻回到學校中,而是由胡老師帶著吃了一頓飯,當做慶功。隨後四散去買奶茶、零食,回去帶給班上的同學們。
街道上,顧放為和鹿行吟並排走著,排隊買奶茶。買完後,他們走入一條小路,人漸漸地少了起來。
這才有時間單獨說話。
顧放為偏頭看鹿行吟,鹿行吟把吸管戳進奶茶蓋中,小口戳飲,腮幫子微微鼓起,清秀可愛。
顧放為伸手去戳了戳,鹿行吟趕緊咽了下去,瞪他。
顧放為一笑,覺得心底有些發軟,他輕輕問:“我的小計算器,白天怎麼想到的這麼做?”
“在規則之內犯規。”鹿行吟說。
顧放為皺起眉,想了想:“在規則之內犯規?”
“我做題,先看可用條件,然後排列組合,打碎重組。”鹿行吟說。“也不是犯規,隻是找到問題的解決方法就行了。”
顧放為愣住了。
他突然想起曾經幫鹿行吟上物理競賽課的一次,那時他看到鹿行吟記的筆記。
鹿行吟做題,永遠是三板斧,拚圖的思路,極端和冷靜的勢利應試思維,冷靜得讓人幾乎有些不適。
原來不隻做題,鹿行吟隨時隨地,都運行著這一套法則。
找到已知條件,拚湊輪換可用信息,解決未知問題。
“……也真敢想,萬一給你取消資格了呢?”顧放為摸摸他的頭,“路子挺野啊,男朋友。”
鹿行吟說:“條件裡有:這是一場學校和我們都不用太在乎輸贏的比賽,所以我考慮過這個情況。”
他安靜地抬眼看向他,似乎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弟弟,你這樣……太理智了。”顧放為低聲問,“如果……如果你競賽被壓分,失去了唯一一個上高中的機會,你會……”
“我不會在你麵前跳樓的。”鹿行吟知道他又想起了當初的事情,安靜地說,“我會回去當一個修理匠。等我攢到錢,把奶奶的病治好,再回去念書。”
“……怎麼搞得像你真想過一樣?”顧放為啞然失笑。
鹿行吟笑了笑,沒說話,主動湊過來牽住他的手,兩人並肩往車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