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往常一樣,張氏把包袱中的帕子和荷包遞給了掌櫃的。
“您數數,這是三十方帕子,十個荷包。”
掌櫃的拿出來賬本,找到寫著衛家村張氏的那一頁,對了對數量。看完數量之後,掌櫃的開始檢查張氏拿過來的繡活兒。
最上麵的那些,掌櫃的看了一眼便沒再看,粗略地數了過去。等數到一半時,掌櫃的動作開始慢了。看著下麵的十幾方帕子,掌櫃的有些激動。
張氏多了個心眼兒,她故意把自己和周氏繡的帕子放在了上麵,把柳棠溪繡的放在了下麵。
她知道,柳棠溪比她們繡得
好。她怕把柳棠溪的放在上麵的話,掌櫃的會不滿意下麵的那些。所以,她按照從差到好放。隻要掌櫃的覺得前麵的沒問題,後麵的肯定會越看越喜歡。
張氏最想要達到的目的是,讓這些帕子全都合格,這樣的話,她們就能拿到手工錢。
“掌櫃的,下麵的這些如何?”張氏略顯緊張地問。
柳棠溪也有些緊張。她雖然繼承了原主的技能,但她對這些東西實在是不太懂。張氏和周氏畢竟不是專業的人,說了也不算。
掌櫃的聽後,激動地問:“這些都是誰繡的?”
他把繡活兒拿給張氏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在張氏沒出嫁之前,就跟著娘家母親學過一些簡單的刺繡,經常會做些繡活兒賺錢。
他自然是認識張氏的繡品。
張氏看著掌櫃的表情,放心了。
“您隻說這些好不好吧?”張氏賣了個關子。
聽張氏這麼說,柳棠溪自然是沒插嘴。
“好,這些帕子繡得實在是太好了。”掌櫃的不吝誇讚,“你快說說這到底是出自誰的手?”
張氏笑了,看了柳棠溪一眼。
掌櫃的看到張氏的目光,這才看向了一旁臉上蒙著個帕子,梳著個普通低髻的一個小婦人。
“是你繡的?”掌櫃的問。
柳棠溪點了點頭,回答:“正是。”
掌櫃的仿佛看到了財路,看向柳棠溪的眼神中透著光。
見掌櫃的看向柳棠溪的目光很是奇怪,張氏輕咳一聲,說:“咳,這位是我三弟妹,您知道的,我三弟是秀才。”
掌櫃的知道自己逾矩了,平複了一下心情,笑著說:“原來是秀才娘子,怪不得,怪不得。”
語氣中比剛剛多了一絲尊敬。
整個鎮上就沒多少秀才,況且還是衛寒舟這種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的人,而且,還是頭名。
掌櫃的自然知道衛寒舟的大名,也知道張氏和他的關係。
所以,張氏送過來的繡活兒他從來不會刁難。
畢竟,大家都說衛寒舟前途無量,將來說不定有更大的造化,若是此時得罪了,以後焉知對方不會報複。
“那這位娘子以後還會再繡嗎?”掌櫃的試探地問。
張氏看了柳棠溪一眼,柳棠溪說:“會。”
聽到這個肯定的答複,掌櫃的興奮地搓了搓手:“那就好,那就好。”
在鎮上找個合適的繡娘實在是太難了。
他們這裡離縣城不算太遠,真正有本事的繡娘都去縣城的鋪子做活了,根本不會來鎮上。所以,到現在,他都沒遇到特彆厲害的繡娘。
柳棠溪的繡活兒是他見過最好的。
若是能跟柳棠溪長期合作,他這鋪子不愁紅火不起來。
“不過呢,繡活做多了難免會傷眼睛。我平日裡還要看書習字,眼睛寶貴著呢,我也不能做太多。”柳棠溪在一旁說道,“我做活也比較慢。除了讀書,還有彆的事情要忙。”
聽到這話,張氏詫異地看了柳棠溪一眼。
柳棠溪怕她露餡,悄悄扯了她一下,示意她彆出聲。
聽著柳棠溪這一番話,掌櫃的思量了一番,又翻了旁邊的荷包。
柳棠溪的繡活兒實在是太好了,掌櫃的都不用問就知道哪些是她做的。
看著柳棠溪做的帕子和荷包,掌櫃的咬咬牙,說:“如果秀才娘子願意繼續做,這帕子,兩方我給五文錢,荷包給六文。”
繡了花的帕子和荷包對於鄉下人來說本就是奢侈品,他們的受眾也不是鄉下吃不飽飯的貧苦人,而是鎮上的有錢人。柳棠溪繡活兒做得好,他完全可以漲上幾文賣出去。
對於有
錢人而言,得到了喜歡的繡品,也不會在乎。
張氏驚訝地看向了掌櫃的,柳棠溪則是一臉淡定,勉勉強強答應下來。
掌櫃的當下就算了算錢,把柳棠溪繡過的按照剛剛講好的價格計算。
柳棠溪一共繡了十六方帕子,六個荷包。
等離開鎮上,走在回村的路上,張氏摸著懷裡的一百三十六文錢,仍舊覺得不真實。
這可要比之前多出來二十多文,這能多買幾斤大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