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過了幾日,又有一個掌櫃的來收蘋果了,這次的掌櫃的跟上次的王掌櫃不同,對他們很是客氣,也沒多問,摘了蘋果就走了。
斷斷續續過了一段時間後,山上的蘋果摘完了。
除了留了一些自家吃的,剩下的全都賣給了縣城的鋪子。
出乎大家意料之外,蘋果賣了五兩左右,這要比以往大半年斷斷續續賺一兩銀子多多了。
賺了錢,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一些。
衛老三的病漸漸好了,有時早上還會去地裡乾一會兒農活。
他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勞累了一輩子,這幾個月病著,沒能下地乾活兒,心裡早就不得勁兒了。如今身子大好,自然想去下地乾活。
家裡人自然不讓他去,可他早上起得早,誰也攔不住。
後來,見他身子的確沒什麼大礙,眾人也就不說了。
周氏如今出了月子,她本就是個性子活的,不像張氏一樣不愛跟人講話。後麵這幾個月把她憋得不輕,所以,在出了月子之後,見兒子睡著了,周氏就時不時去村裡跟人說話。
家裡左右也沒什麼活兒,周氏出去了也沒人說什麼。
柳棠溪雖然不如張氏一樣安靜,但也不愛跟村裡人說話,那些人打量她的眼神著實讓她不舒服。而且,她本就不是這裡的人,多說多錯,不如不說。
所以,周氏出去聊天了,柳棠溪跟張氏帶著幾個孩子繡花。
因著人多,大家時不時說說話,也不覺得煩。
這日後半晌,周氏出去之後,沒過多久,就風風火火地回來了。
瞧她那臉色,似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你今兒倒是在外麵待得短。”張氏說了一句。
周氏跑到堂屋喝了幾口水之後,來到了柳棠溪身邊,見旁邊有個凳子,便坐了上去。
“這是怎麼了?”柳棠溪也察覺到了周氏的不對勁兒。
周氏抿了抿唇,想說什麼,但看那表情似是有些憤怒,說不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李氏聽到動靜過來了。
聽到李氏的話,周氏有些忍不住了,說:“娘,您是不知道,剛剛我在外麵聽到了一件事兒。”
“啥事兒?”李氏問。
周氏看了一眼柳棠溪,說:“你道是誰在外麵敗壞三弟妹的名聲嗎?”
“誰?”李氏臉色一緊問道。
柳棠溪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兒,看向了周氏。
“就是隔壁村那個李秀才家。”周氏給了大家答案。.
“李秀才家?咱們跟他家無冤無仇的,他乾啥這樣說?”張氏一臉疑惑。
柳棠溪聽了之後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許是因為那日跟衛寒舟一起見過那姑娘,猜到了那姑娘喜歡衛寒舟,所以她第一反應就是那姑娘想要嫁
給衛寒舟,但衛寒舟卻娶了她,所以她心裡對她不喜。
“是不是他家那個二兒媳,葉子她娘?”李氏皺著眉頭問道。
周氏連忙點頭,說:“正是。娘您知道了?”
李氏冷哼一聲,說:“那日我救你三弟妹時,隱約看到這娘倆好像在那裡。隻是沒想到,她們明明知道實情,卻還能說出來這種話。”
聽到這話,柳棠溪扭頭看向了李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一閃而逝。
周氏看了一眼柳棠溪的神色,小聲問:“娘,您說她們可是因為三弟?”
李氏也看了一眼柳棠溪,道:“定是這個原因。還不是覺得咱們拒了他們家的親事,所以他們這般說。就沒見過這樣的人,這親事向來講究你情我願,旁人不願意,你還能使出來這樣的把戲。”
李氏越說越氣,說著說著,站了起來,道:“不行,我得找他們理論理論去,哪能任由她們這麼說。”
上門吵架這種事情怎麼能任由李氏一個人呢,所以,在李氏說了之後,周氏和張氏也站了出來。
周氏立馬道:“好,我跟娘一起去。”
張氏也站了起來:“我也去。”
柳棠溪剛剛在想事情,此刻聽她們如此說,連忙攔了下來。
沒有人喜歡背後言她壞話之人,柳棠溪也不例外。隻是,她更討厭麻煩。而且,事情已經過去許久了,再去逞口舌之快也沒什麼用,隻會惹一身腥。
要想對付敵人,必須要快準狠。
“娘,大嫂,二嫂,彆去了。”柳棠溪道。
李氏臉上仍舊帶著怒容,說:“老三媳婦兒,你彆怕,娘給你討個公道去,不能讓她們這般說你。”
“是啊,三弟妹,你彆怕,有我們在呢。”周氏也說道。
張氏雖然沒說什麼,但卻用行動表示出現自己的意思。
柳棠溪連忙道:“娘,媳婦兒不是怕。隻是,這事兒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咱們明麵上再去鬨的話也不太好看。況且,咱們沒有證據啊。”
說實話,李氏幾個人的表現讓她覺得特彆窩心。她能感覺得出來,她們三人是真的很生氣對方如此說她,想為她出氣,並不是因為她是衛寒舟的媳婦兒,而是因為她。
平時看不出來什麼,一到關鍵時候,大家就挺身而出。
正是因為感動,柳棠溪才不能讓她們去。
“要啥子證據啊,她們說你的時候也沒證據,咱們直接找上門去就行了。”周氏
說道。
柳棠溪搖了搖頭,說:“二嫂,不一樣的。她們雖然也不講理,但她們並沒有當麵說我,隻是跟彆人說。此刻咱們真的找上門去,她們完全可以推說自己沒說過。”
柳棠溪想,這種事情絕不會有人承認的,更何況,那是李秀才家。
衛寒舟雖然是頭名,可他畢竟年輕,才中了秀才沒幾年。
李秀才就不一樣了,李秀才考中多年,在十裡八村都非常有聲望,很多人都是他的學生。
她們這般冒然上門,不僅討不到好,說不定還會被人倒打一耙。
李氏仔細想了想,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隻是,這口氣她實在是咽不下去。想到這裡,她看向了周氏,問道:“剛剛你是聽誰說的,一會兒咱們帶著她一起去。”
周氏立馬道:“聽大伯娘說的,不止她,村裡有好幾個人都在說。”
聽到王氏的名字,李氏皺了皺眉,遲疑了一下,說:“好,一會兒叫上她們,去李家村理論理論。”
柳棠溪一聽是大房那位,立馬覺得這事兒不靠譜。這些時日,她也聽說了不少大房那幾位的作風。想必以大房那邊的性子,在關鍵時刻絕不會幫她們。
“娘,您覺得大伯娘會向著咱們嗎?”柳棠溪問出來李氏的顧慮。
李氏抿了抿唇,說:“就算她不向著咱們,不還有旁人嗎?咱們不叫上她就是了。”
柳棠溪道:“娘,且不說她們願不願意跟咱們去,就算是願意跟咱們去,當麵去跟他們對質,可他們仍舊可以說自己沒說過。不僅如此,還能反過來說咱們誣陷。畢竟,那位可是個秀才。”
聽到三兒媳的分析,李氏氣得拍了拍大腿,說:“老三也是秀才,咱們還能怕了他們不成?”
柳棠溪察覺到李氏態度有些鬆動了,連忙抱住了她的胳膊,細聲細語說:“娘,其實這事兒已經過去許久了,兒媳聽說,如今外頭很少有人再提及我的身世問題。不僅如此,大家還在羨慕娘呢,說我會刺繡、又識字,都覺得我應該是大戶人家出身。是不是呀,二嫂?”
周氏聽柳棠溪這般說,點了點頭,說:“的確是這樣,這幾天我出去大家都在誇你,跟之前完全不同。”
“是吧?若是咱們此時再提起來,反倒是勾起來大家的回憶,有人再次借此來說我。”
一聽這話,李氏臉色立馬變了,擔憂地看向了柳棠溪,說:“真的會這樣嗎?”
柳棠溪知道,李氏今日不會再去了,所以,笑著說:“娘,您想想,咱們十裡八村就李秀才和相公兩個秀才,咱們兩家要是鬨起來了,肯定在附近就傳遍了。彆人定要問問到底是發生了何事,一問,李秀才那邊再一編排,不就被人知道了麼。”
聽衛寒舟的言語之間,李秀才並不是個君子,未必做不出來抹黑他們的事情。
聽到這些話,李氏有些後怕,說:“哎,還好你勸住娘了,娘差點就害了你。”
柳棠溪笑著說:“怎麼會,娘和兩位嫂嫂是想幫我
。錯就錯在那些亂嚼舌根的人,跟娘無關。”
李氏也明白這個道理,可說到底還是覺得生氣。
“哎,那李秀才也是讀書人,他們家的人怎麼這個樣子啊?”
張氏也在一旁歎氣:“是啊,就算三弟沒看中她家葉子,也沒必要這般在背後說三弟妹。”
周氏撇了撇嘴,說:“他們家人就是壞,什麼事兒乾不出來啊。”
說著,周氏開始吧啦吧啦說起來李秀才家的事情:“
那個葉子也是個愛慕虛榮的,之前三弟在他們家讀書的時候,她也沒看上三弟,後來見三弟成了秀才,這才巴巴過來了……而且,聽說她還給自己改了名字,叫啥絮,真不知道這柳絮咋就比葉子高貴了?那柳絮煩人得緊。”
柳棠溪聽到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三弟妹,你知道?”周氏問。
“古代有一位大才女,把紛紛揚揚的雪花比作了柳絮,自那以後,詠絮之才便是指在詩文創作方麵有才華的女子。”柳棠溪解釋。
聽完柳棠溪的解釋,周氏冷哼一聲,說:“啥?才華?我呸!我聽說那姑娘就不識幾個字,哪來的才華?”
被周氏這麼一打岔,眾人又坐了回去,不過,臉色都不大好看。
柳棠溪想了想,說:“娘,您也彆氣,身子是自個兒的,氣壞了還要吃藥,多不劃算。”.
“哎。”李氏再次歎氣。
“您想啊,他們家想把孫女嫁過來,結果沒成。後來想在背後詆毀我,結果又沒成。所以,是不是他們應該更生氣啊?”柳棠溪寬慰李氏。
幾個人琢磨了一下,的確是這個理兒。
李氏心裡的氣順了一些。
不過,周氏還是說了幾句柳棠溪:“三弟妹,你呀,還是太善良了。要是我,早就衝上門去罵他們了。真是不要臉,沒搶到男人還背後說人。”
柳棠溪想,她雖然性子比較淡,不太喜歡跟人爭執,但也不是真的一味的良善。她的良善隻對那些對她好的人,其他想捅她刀子的人,抱歉,她不會再忍。
隻不過,打蛇打七寸,她不想自己沒解決麻煩不說,還惹了一身腥。既然對方敢在背後如此說她,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