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哭了許久。
屋內伺候的人,也哭了起來。
許是見到了親生女兒,殷氏的心情好了,所以,哭了許久,才聽到她咳了一聲。
一聽到她開始咳了,柳棠溪立馬止住了哭聲,抬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背,給她順氣兒。
邵嬤嬤也連忙拿過來一個靠枕,放在了殷氏身後。
很快,殷氏不咳了。不過,她的手一直緊緊握住了柳棠溪的手沒鬆開,眼睛也緊緊盯著她看。
“咳咳,就算是做夢,也值了。至少讓我在死前,又見到了我的溪溪。”殷氏紅著眼眶說。
殷氏這些日子病得重了,時常有些恍惚,仿佛見到了自己的女兒,所以,此刻,她也在懷疑這是一場夢。
邵嬤嬤在一旁激動地說:“夫人,不是做夢,真的是大姑娘。”
殷氏微微一怔,抬手試著觸碰了一下柳棠溪的臉,在觸碰到的那一瞬間,手指顫抖了一下,又縮了回去。
接著,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見狀,柳棠溪伸手握住了殷氏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臉上。
“娘,您沒在做夢,是女兒回來了。您摸摸,女兒的臉是熱的。”
聽後,殷氏的手緊緊摸著女兒的臉,隨後,另一隻手也抬了起來,觸碰著女兒的臉。
柳棠溪任由殷氏摸著,臉上始終帶著笑容。
“是真的……真的……”
殷氏的眼淚就沒停止。
可她尚在病中,因此,又咳了起來。
這般哭下去也不好。
見狀,柳棠溪連忙接過來一旁小丫鬟遞過來的熱帕子,給殷氏擦了擦眼淚。
邵嬤嬤最是了解殷氏,知道她此刻怕還覺得自己在夢中。所以,她開始問起來柳棠溪。
“大姑娘,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您這兩年去哪了,怎麼才回來?”
柳棠溪把剛剛在文昌侯府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我不記得了。隻恍惚間記得自己被人帶走了,在途中,我逃跑了,遇到了一位婦人,她把我救了。我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卻記不得自己是誰,家又在哪裡。”
“您失憶了?”邵嬤嬤驚訝地問。
柳棠溪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了殷氏。
殷氏本來還覺得自己仍在夢中,可隨著女兒說出口的話,她漸漸回到了現實中。
“失憶了?”殷氏眼神中流露出來心疼的神色,摸了摸女兒的頭。
接著,她想到了更重要的問題。
“你二妹妹說看到杏兒那賤婢把你推入山崖。之後呢,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不是受傷了?傷得嚴不嚴重?”殷氏的問題一個個砸了過來。
好在剛剛在文昌侯府時,柳棠溪也聽到了一些傳聞,此刻到能淡定一些。
她既沒有說肯定殷氏的說法,也沒否定,而是道:“女兒不記得了,就
記得自己醒來就在一個馬車裡麵,然後得知他們準備把我賣了,我就逃跑,逃跑的路上遇到了娘。”
說出來這個字之後,柳棠溪突然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娘?”殷氏疑惑地看向了女兒。
“嗯,女兒嫁人了。”柳棠溪扔下一個重磅消息。
殷氏驚呆了,看向了女兒。
“您……您嫁給誰了?”邵嬤嬤駭然地問。
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人,肯定嫁的不會太好。
“是如今的狀元郎,衛寒舟。”
殷氏一時之間沒法消化這個消息。
她望著女兒沉默了很久,她想到了那日宮宴上發生的事情,想到狀元郎,想到他說過的話。
那日她覺得那狀元郎是個可靠的男人,可這男子一旦成了女兒的相公,她突然覺得差太遠了。她覺得狀元郎好是好,可他再好,配個庶女就行了,哪裡能配得上她的女兒。
“聽說他家裡很窮,出身寒門?”殷氏問。
柳棠溪點了點頭。
殷氏剛剛停止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一邊握著柳棠溪的手,一邊說:“我苦命的女兒啊,怎麼就讓你遭遇了這些呢?都怪娘,是娘當初沒看好你,被那小賤人害了。”
說著說著,殷氏又咳了起來。
邵嬤嬤連忙上前拍了拍殷氏的背,緩了緩她的情緒。
邵嬤嬤此刻也覺得自家大姑娘太慘了,可是——
“夫人,我知道你覺得大姑娘命苦,嫁了這麼一個男人。可是,您想想,好歹大姑娘還活著啊,她還活著。”
頓了頓,邵嬤嬤又接著道:“那日狀元郎在宮宴上說出來那樣的話,可見對大姑娘不錯。是吧,大姑娘?”
柳棠溪配合地說:“嗯,他的確待女兒很好。”
聽到這些話,殷氏情緒比剛剛緩和了不少,一邊喘著氣,一邊說:“罷了罷了,不管你嫁沒嫁人,你還活著就好。娘沒彆的願望,隻想你好好活著就行,往後的事情再說。”
說完,殷氏眼中含淚,但臉上卻帶了一些笑容。
看著自己的女兒,覺得哪哪都好。
“娘怎麼覺得兩年不見你變了呢?”殷氏問。
柳棠溪心裡咯噔一下。不過,她既然打定主意裝失憶,臉上便頗為淡定,說:“娘忘了嗎,女兒失憶了。女兒並不記得自己之前是什麼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