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散值的時辰,這附近的官員可不止三皇子和衛寒舟二人。
本來大家對這二人也沒多少好奇。
畢竟,誰都知道三皇子心係懷恩侯府庶女,想要娶她為妃,而懷恩侯就是三皇子一係。
而衛寒舟娶了懷恩侯府的嫡女,自然也是三皇子那邊的人。
不過,也有不少人見到,三皇子去拉攏衛寒舟,衛寒舟卻對他不冷不熱。
但,今日不同的是,柳棠溪出現了。
柳棠溪從前喜歡三皇子的事情朝臣們也多有耳聞,而如今柳棠溪又嫁給了衛寒舟。
這三人的關係,可不就亂了麼。
有些聽過一耳朵八卦的官員難免好奇地看了過來。
當然了,更多的是沒聽過的,他們也沒那麼好奇,就直直朝著自家轎子或者馬車走去。
不過,在路過他們三人身邊時,聽到柳棠溪的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這這這……實在是有失體統!傷風敗俗!
他們倒要看看這是哪位大人家的女眷,敢在宮門口這般。
仔細一瞧,竟然是今年新科狀元衛寒舟的娘子。
再聽旁人一說,立馬就知道了麵前的女子是誰。
想到這位侯府嫡女的命運,有些已經想好去給私交甚好的禦史打報告的官員想了想,假裝沒看到,離開了。
人家已經夠慘了,他們還是給這小姑娘留點情吧。
衛寒舟看著近在咫尺的柳棠溪,麵上雖然沒什麼多餘的神情,可那雙眼睛卻深邃地嚇人。
柳棠溪心裡有些不安。
但,想到衛寒舟平日裡一向好哄,便悄悄撓了撓他手心,臉上擠出來一絲笑容,說:“我等了你好些日子了,你怎麼也不去看看我呀。今兒我給你做了好吃的糕點,咱們一起回家吧?”
衛寒舟還沒說什麼,站在一旁的三皇子開口了。
“柳棠溪?”
他這語氣中,充滿了鄙夷和輕視。
這位嫡長女,果然跟從前一樣,一樣的粘人和讓人厭煩。
不過,好在如今她打擾的對象不是他了。
三皇子覺得自己逃過了一劫。
柳棠溪像是剛剛發現衛寒舟對麵站了一個人似的,轉頭看了過去,一臉疑惑地問:“咦?這位大人認識我?您直呼我的名字,咱們倆很熟嗎?請問你是?”
說完,柳棠溪見三皇子沒回答,轉頭看向了衛寒舟。
“相公,這位大人是誰呀?”
衛寒舟瞥了柳棠溪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探究。隨後,又看向了三皇子。
他正欲為柳棠溪解惑,隻聽三皇子說:“我跟姑娘一點兒都不熟,隻有過幾麵之緣。”
說完,對衛寒舟道:“衛大人,之前我說過的事情你好好考慮考慮。”
說完這一番話,三皇子轉身離開了。
那步子,看起來很是乾脆利落。
見三皇子避她如蛇蠍,柳棠溪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冷笑了一下。心想,也不照照鏡子,自己哪裡能比得上衛寒舟,竟然還這般自作多情。
不過,讓三皇子知道她如今不喜歡他了,也不再糾纏他了,便是她今日這般做的目的了。
希望三皇子以後能忘了她這個人,彆再對付她。
這樣她的麻煩能少很多。
柳棠溪心中放鬆,漸漸鬆開了衛寒舟的手。
此時她心情不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衛寒舟。
然而,衛寒舟的臉色卻極為難看,眼睛裡陰雲密布,像是要把她看透一般。
呀,完蛋了,剛剛她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三皇子身上,倒是忘了衛寒舟這邊。
“相……相公,我……我給你做了糕點,在馬車上。要不,嘗一嘗?”柳棠溪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衛寒舟不為所動,眼神依舊淩厲。
不過,步子卻是朝著馬車那邊邁了過去。
衛寒舟走得很快,柳棠溪小跑著才能追上。
一想到衛寒舟生氣了,柳棠溪就覺得很是頭疼。
走到馬車前,衛寒舟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柳棠溪一眼,抬手扶著她上了馬車。
見他如此舉動,柳棠溪心下稍安。
還好,看來沒氣太狠。
不過,柳棠溪高興得太早了,等衛寒舟坐上馬車之後,臉色卻比剛剛更沉了。
見他如此,柳棠溪也不敢開口講話。
這時,東升問道:“姑娘,姑爺,是去文曲街,還是回莊子上?”
柳棠溪聽後,看了衛寒舟一眼。
衛寒舟並未看柳棠溪,也沒回答。
柳棠溪琢磨了一下,小聲試探:“莊子?”
見衛寒舟沒什麼反應,柳棠溪輕咳一聲,朝著外麵道:“回莊子上。”
柳棠溪有些害怕現在這個樣子的衛寒舟,離他坐得稍遠了一些,靠在了馬車璧上。
在城裡還好,等出了城,路就有些顛簸了,柳棠溪被顛了幾下,頭碰到了車璧上。
“哎呦。”柳棠溪疼得捂住了自己的頭。
東升連忙放慢了速度,問:“姑娘,可是碰到您了?”
柳棠溪連忙道:“沒事兒沒事兒,繼續走吧。”
“哎,好嘞,小的慢著點兒。”東升道。
接著,柳棠溪又靠在了邊兒上。
等下一次又有些顛簸時,柳棠溪的頭又再次往車璧上碰了過去。
然而,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衛寒舟伸手把她扯了過來。
下一瞬,她就坐在了衛寒舟的懷裡。
抬頭看著衛寒舟一臉冷漠的模樣,柳棠溪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衛寒舟蹙了蹙眉,低頭看向了柳棠溪。
“車不太穩,我得使勁兒抓住相公,要不然又要摔到了。”柳棠溪笑著說。
衛寒舟瞥了柳棠溪一眼,瞧著她笑得開心的模樣,他心頭的氣卻始終發不出來。
可,若是不發出來,心頭難免憋得慌。
瞧著她眉眼彎彎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衛寒舟低頭朝著她的唇親了過去。
從剛剛衛寒舟看她時,柳棠溪就預料到了,所以,不僅沒躲開,還迎了上去。
唔,衛狗蛋的心思也太好猜了。
衛狗蛋也太好哄了。
嘶……衛狗蛋為什麼咬她!
柳棠溪一把推開了衛寒舟。
“你屬狗的嗎?”柳棠溪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說道。
衛寒舟看著柳棠溪眼含春水,臉頰泛著桃紅的模樣,心中越發癢。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低頭又親了過去。
柳棠溪伸手想要推開。
然而,這個吻卻比剛剛的溫柔多了,親著親著,她又沉溺在其中。
等馬車停下了不知多久,柳棠溪才從中回過神來。
此刻天色已經黑透,馬車內黑黢黢的,她能看得到,衛寒舟的眼睛很亮。
如狼一般。
“咳,都怪你,我晚飯還沒做呢。”
柳棠溪從衛寒舟身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衛寒舟也不說話,抬手給她整理了一下頭發。
等柳棠溪整理完,再一瞧衛寒舟,人家此刻仍舊是為風光霽月的貴公子模樣,絲毫不見狼狽,頓時冷哼一聲,有些不滿。
下了馬車後,見下人們都垂頭默默站著,柳棠溪更覺尷尬,快步去了廚房。
衛寒舟看著柳棠溪倉皇逃開的背影,眼神很是複雜。
略一思索,他朝著正院走去。
殷氏一直想著女兒去一次京城怎麼會用這麼久,聽說女婿也跟著回來了,心中漸漸明了。
想必女兒是特意等女婿一起回來的。
見女婿一回來就來見她,殷氏對他守禮的舉動很是滿意。
柳棠溪見天色已黑,也沒做太複雜的東西。
如今天氣熱,大家的食欲都不太好,她便決定做涼麵。
若隻有她跟殷氏二人,她做幾個涼拌素菜,再做兩個鹵就好。
但,衛寒舟喜歡吃肉。
所以,除了西紅柿雞蛋鹵,茄子肉丁醬,她還特意做了幾個肉醬。
雞肉醬和豬肉醬都有。
不僅如此,還把熬了一個下午的雞和豬骨頭拿了出來,從上麵弄下來肉,切成絲兒,放了調料又加上幾個小米椒,看起來很是開胃。
湯的話,就是骨頭湯,滴一些麻油,放些芫荽,很鮮。
除此之外,還切了不少黃瓜絲兒和筍。
不到兩刻鐘柳棠溪就做好了。
柳棠溪去正院時,聽到了殷氏的笑聲,中間還夾雜著邵嬤嬤笑聲和衛寒舟的聲音。
柳棠溪心中納悶兒,衛寒舟這是說了什麼,她母親怎麼笑得這般開心。
等她一出現,屋內眾人都看向了她。
殷氏擦了擦眼角的淚,笑著問:“這麼快就做好了?今日做了什麼?”
柳棠溪看了一眼殷氏的臉色,說:“女兒今日回來得晚了一些,就沒炒菜。想著今日熱,便做了一些涼麵,又簡單地炒了幾個醬,調了幾盤子白切肉。”
邵嬤嬤笑著說:“夫人中午用得少,晚上正說要吃麵呢,可巧姑娘就想到了。而且,姑娘說得簡單,可您這麵做得可不簡單,想必又很是美味。”
殷氏說:“可不是麼,單是聞著味道我就餓了。”
柳棠溪說:“今兒我做得多,廚房還有不少,嬤嬤也一起嘗嘗。”
邵嬤嬤朝著柳棠溪福了福身,說:“那我就在這裡謝謝姑娘了。”
“你呀,快去吃吧,不用在這裡伺候了。”殷氏笑著對邵嬤嬤說。
“好嘞,多謝夫人體恤。”邵嬤嬤應下。
幾個人坐下之後,柳棠溪看了一眼衛寒舟板著的臉,著實想不到剛剛他到底說了什麼,能讓殷氏笑得開心。
可她有很好奇,很想知道。
“娘,你們剛剛在說什麼呢,女兒老遠就聽到你們在笑了。”柳棠溪假裝不太在意地問。
聽到這話,殷氏本來止住笑了,此刻臉上又露出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