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劃(1 / 2)

柳棠溪並沒看到衛寒舟和扶搖之間的“暗潮洶湧”。

不過,即便是看到了,她也隻會覺得錯在衛寒舟。

隻是,在扶搖看向她身側的衛寒舟時,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衛寒舟。

大概是太了解柳棠溪了,所以在柳棠溪看過來的時候,衛寒舟神色已經恢複如常,又順手給柳棠溪夾了一筷子菜。

柳棠溪又對著他笑了笑。

這頓飯她本來不想吃太多的,但見大家吃得多,衛寒舟又時不時給她夾菜,她也難得多吃了幾口。

飯後,大家又聚在一起說起話來。

有了衛寒舟在,大家又都休息好了,話也就漸漸多了起來。

衛老三把這一年來家裡發生的事情細細跟衛寒舟說了說。

說完之後,又重點提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比如衛老大和衛老四家都有意想要來京城投靠衛寒舟,但被他們拒絕的事情。

“老三,你考中狀元不容易,可千萬彆被他們牽連到了。你四叔就不是個讀書的料子,你不必理會他。你大伯家的你大侄子,還不如你四叔。你四叔雖讀書不行,至少不亂搞事情,你這個大侄子就沒乾過啥正事兒。”

柳棠溪心想,這些人在衛寒舟麵前就不夠看的。

她雖然不知道衛寒舟在外麵做什麼,但她能察覺到,最近朝堂上的渾水肯定與他有關。

因為,衛寒舟每次跟她去鋪子裡都會去對麵的茶館,而那個茶館,她曾見過謹王世子和福平郡主從裡麵出來。

除此之外,衛寒舟在她京郊的宅子裡時也沒曾悄悄去過隔壁的謹王府。

“爹放心,兒子明白。”衛寒舟道。

衛老三點頭:“嗯,你心裡有數就好。”

說完這些,自然就要提起來最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京城租房子的話每個月要多少銀錢?房價又是多少?良田多少錢一畝?”

聽到這話,柳棠溪心中有數了,看來,衛寒舟之前說得沒錯,衛老三這是想搬出去。而且,絲毫沒有想要占他們便宜的意思。

想到一家人不能住在一起,柳棠溪心裡挺不得勁兒的。

“爹,這宅子也不算小,不如大家住在一起?”柳棠溪提議。

衛老三笑著道:“不必了,來之前我們就商議過了,你們這宅子是皇上賞賜的,這附近也都是做官的。我跟你們兄嫂平日裡還要去上工或者種地,跟你們住在一處不太方便。”

他們來京城是打算長久生存下去的,肯定要有謀生的手段,不能日日待在家中等著三兒子養著。

他們都不是讀書人,謀生的手段都是出些勞力,這就與附近的氛圍格格不入了。

不說三兒子的同僚會嘲笑三兒子,就是他們自己也會覺得不自在。

“爹,我在京城還有幾處宅子,兄嫂們若是覺得擠,可以住在我那幾處宅子裡。那幾處宅子比這裡大一些。您跟娘就隨我們住在一起。”柳棠溪又道。

這次柳棠溪又被李氏拒絕了:“不了,你嫂子她們也得去做工賺錢,家裡沒人看孩子可不行,我得看著仲行他們。”

柳棠溪微微蹙眉,心想,這也是問題。

她剛想再說什麼,衛寒舟看了她一眼,暗示她不必再說。

柳棠溪隻好暫時閉了嘴。

“爹,家裡如今有多少銀子?”衛寒舟問。

衛老三說:“家裡這一年攢了不少錢,再加上此次賣地賣樹,還有你們倆過年過節給的,差不多有兩百兩。”

柳棠溪一聽攢了這麼多錢,頓時放心了,這些錢,在京城買宅子也夠了。

其實,農家賺錢沒那麼容易,像衛老三家幾個成年人一起賺錢,省吃儉用,衛老三身子還累垮了,那麼多年才攢了二十兩。如今能攢這麼多,也是因為柳棠溪的金手指,以及衛寒舟高中。

衛寒舟琢磨了一下,說:“這些銀錢夠了,京城的宅子也沒那麼貴,在雲霞街可以買兩個小院子。”

一聽這話,衛老三等人臉上都流露出來放鬆的神色。

京城的房價沒那麼高就好。

“不過,京郊的宅子更便宜一些,這些銀錢可以在京郊買個跟老家差不多大的宅子,還能再在宅子附近買幾畝地。”

這話說到了衛老三的心坎兒裡,衛老三頓時眼前一亮,覺得這個主意比剛剛的那個要好多了。

說到底,種地才是他的老本行,他對這個有信心,有了地,就像是有了根,有了希望。

而且,他們本身也窮,京城又豪富,他們住在這裡跟亂入了什麼不屬於他們的地方一樣,渾身不自在。

“最好離京城近一些,大哥二哥走上一兩刻鐘就能來京城,去上工也方便。”衛寒舟又道。

衛大牛和衛二虎臉色也鬆快了一些。

不用租房子,還能去找到上工的地方,家裡就能攢下來錢了。

“娘和嫂嫂們在院子裡或者地裡種一些青菜。鄉下青菜不值錢,但在城裡卻能賣個好價錢。刺繡可以繼續做,京城買的人更多。”

李氏和張氏周氏等人也瞬間覺得自己有了奔頭。

柳棠溪能明顯感覺到,大家都放鬆下來了。

這都要歸功於衛寒舟。

衛寒舟果然了解家裡人,而且知道從家裡人最關心的事情入手解決問題。這倒是比她剛剛的主意好多了。

住處和生計問題是頭等大事兒,這些解決了,也就能安穩下來了,不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這些倒是不是最急的,伯生的事情你也要上心,先給他找個好先生。”衛老三說。

他之所以答應來京城,就是為了家裡兒孫的前程。

隨著三兒子高中狀元,家裡的門楣顯然提高了不少。若是孫子能考中秀才或者舉人,他們家就算真的能改換門楣了。

衛寒舟道:“爹放心,兒子已經給伯生找好了先生,那位先生是舉人,頗有些學問,隻是時運不濟,受家中所累,不能繼續考。等伯生休息幾日,兒子下次休沐時就帶著他過去。仲行年紀還小,等明年兒子再找人給他啟蒙。”

一聽是舉人,衛老三和衛大牛的眼神激動起來。

伯生也站了起來,朝著衛寒舟道謝。

衛二虎和周氏聽到自己兒子的事情也安排好了,心裡也很舒坦。

衛寒舟能順利考中狀元,全都是靠著爹娘和兄嫂這麼多年的供養,他肯定不會忘記任何一個侄子。

“還有扶搖和舒蘭。”說到這裡,衛寒舟頓了頓,看向了柳棠溪。

扶搖和舒蘭?

大家都疑惑地看了看衛寒舟,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柳棠溪。

這事兒是柳棠溪跟衛寒舟商量好的。

衛寒舟沒提,是柳棠溪自己做出來的決定。

瞧著眾人的目光,柳棠溪看了一眼扶搖和舒蘭,笑著說:“我們侯府有個族學,專門教姑娘家的,琴棋書畫都有,收的是柳家還有親戚家姑娘。如今裡麵有六七個小姑娘。前些日子我回娘家跟我母親說了說,讓扶搖和舒蘭也去裡麵跟著學學。”

聽到這話,眾人臉上全都流露出來錯愕的神色,許久都沒講話。

他們雖然聽說大戶人家裡的姑娘家也能讀書,但卻沒想過自家姑娘也能有這樣的機會。

扶搖則是第一個就反應過來了,她激動地跑到柳棠溪麵前,問:“三嬸兒,我真的可以跟大哥哥一樣去學堂裡讀書嗎?”

柳棠溪摸了摸她的頭發,點頭:“當然可以。”

扶搖興奮地跳了起來。

這一年,她都沒怎麼學到新的知識,也就大哥哥閒下來會跟她說幾句,不像之前跟著她三嬸兒的時候讀得多。如今能繼續讀書了,她自然是高興的。

周氏也很激動,隻是——

“不知束脩是多少?”周氏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雖然也心動,可家裡的情況擺在這裡。現在大家要供伯生,明年就要供伯生和自己兒子兩個人,沒那麼多閒錢。

她也不是不疼女兒,可畢竟,這世道男子讀書考科舉才是改變一家人命運的事情。姑娘家即便是讀到頂了,又能怎樣呢?無非是被人誇一句才女,嫁個好人家罷了,又不能做官。而要論起來嫁個好人家,倒不如家裡的兄弟考中,還能提高門楣,嫁的人更好。

張氏也看了過去。

一聽這話,扶搖的笑容頓時耷拉下來。

柳棠溪握了握她的手,看著周氏和張氏,說:“不用束脩。侯府的女先生是侯府常年供奉著的,有時候姑娘多,有時候姑娘少。姑娘多了她們就多教幾個,姑娘少就少教幾個。”

扶搖剛剛落下去的笑容又揚了起來。

衛老三雖然也為孫女高興,但卻多了一些考慮。

“那是侯府,她們去了會不會不太合適?”

這畢竟是兒媳的娘家,他們這些窮親戚過去了,不就像是打秋風麼。

兒媳對他們家恩情極大,他們不能得寸進尺,要求更多。

柳棠溪道:“哪有什麼不合適的。那族學本就是我母親管著,我隔房的嬸娘的娘家親戚都會去,扶搖和舒蘭是我侄女,我母親也答應了,自然是去得的。”

衛老三雖然早就知道自家兒媳是侯府的姑娘,但他從來沒想過要靠著這個兒媳,也不想占侯府便宜。

可是,兒媳提的這件事情涉及到了孫女們的前程。

他著實狠不下心來拒絕。

但,他定會好好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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