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棠溪施粥一個月後,地裡的糧食熟了,因著今年免了稅,所以百姓手中的糧食比往年都多。
能吃飽飯,大家對新皇的感激之情頓時由心底升了起來,也漸漸安穩下來。
不過,自從施粥後,柳棠溪也發現了這件事情的意義。從此之後,每月初一十五,她都讓人在鋪子後門施粥。
因著第一年免了稅,再加上之前祐帝的揮霍,大曆的國庫漸漸空虛,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如此過了兩年,才漸漸緩和了一些。
謹帝登基後的這兩年,柳棠溪可沒少做事。
她又在各地買了不少地,種了許多藥材、鮮花、水果等等。
不僅在大曆各個大的郡縣開滿了分店,還把東西銷往了鄰國,尤其是坑了她的豐旭國,自然是又大賺了一筆。當然了,在皇上的幫助下,她還銷往了大雲,賺得是盆滿缽滿。
瞧著賬簿,柳棠溪嘴角的笑意就沒有落下來過。
等到臘月底,衛寒舟從外地辦差回來,柳棠溪就拿著賬簿跟他說了起來。
說著說著,也不知怎的,許是兩個月不見思念太濃,又許是氛圍正好,兩個人大白天地就抱在一起親了起來。
正親著呢,衛寒舟突然察覺到一道視線。
柳棠溪太過投入,並未察覺到什麼。
見衛寒舟轉頭看向了一旁,她也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結果,就看到兩歲的衛叔辰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皺著眉頭看著她們二人,確切說,他重點看的是衛寒舟。
“壞人!”衛叔辰指著衛寒舟說道。
兩個人趕緊離開了一些。
柳棠溪瞧著兒子跟衛寒舟如出一轍的冷臉,頓時覺得自己剛剛做錯了事,臉色羞得通紅,轉過頭去不說話,甚至還悄悄掐了衛寒舟一下。
相比之下,衛寒舟的臉皮就厚多了。隻見他淡定地抓住了柳棠溪不安分的手,垂眸,看向了站在地上的兒子。
兩個月不見,他感覺兒子似乎長大了一些。
“我是你父親,你忘了嗎?”
“父親?”衛叔辰皺了皺眉,抿著唇,一臉疑惑。
“對,我是你的父親。”衛寒舟肯定地說。
說完,瞧著兒子迷茫的模樣,衛寒舟淡定地問:“你怎麼過來了,嬤嬤呢?”
衛叔辰果然被衛寒舟三兩句就轉移了注意力。
他跟衛寒舟一樣,也是個不愛講話的,聽到問話,並未張口,而是抬手指了指外麵。
“嗯,以後進門之前要先敲門詢問,記住了嗎?”
衛寒舟似乎不僅沒覺得自己做錯了,還把責任推到了兒子身上。
隻是,他自己沒覺得跟從前有什麼兩樣,但身邊的人都察覺到了。自從做了吏部侍郎,他身上的威壓越來越甚了。
衛叔辰不過是兩歲的小孩子,被衛寒舟這麼一看,心裡有些害怕。
他抿了抿唇,眼神中透露著倔強。
仔細一看,那眼中還有一些晶瑩的水漬。
瞧著兒子這樣子,衛寒舟微微蹙眉。
他剛剛語氣已經很溫和了,可兒子竟然還嚇成這副模樣,膽子也太小了些。
正想再說幾句,就見剛剛一直趴在他懷裡的娘子彎腰,伸手,很熟練地把兒子抱進了懷裡。
衛叔辰的小模樣可把柳棠溪心疼壞了,她可不想讓兒子挨訓。
“寶寶最乖了,寶寶不哭。”柳棠溪撫摸著兒子的背說道。
衛叔辰似乎終於找到了依靠,把頭埋在柳棠溪身上,緊緊抱著她。
衛寒舟卻覺得兒子太嬌慣了一些,這才兩個月沒見,身上就沒了男子氣概,像個小姑娘一樣。
正欲說幾句,卻被柳棠溪搶了先。
“看什麼看?你兩個月沒回家了,兒子定是想你了才著急過來。結果你不抱兒子不說,上來就訓斥他。有你這麼做父親的嗎?”
被柳棠溪一說,再看兒子趴在娘子身上起伏的後背,衛寒舟內心升起來一絲愧疚。
是他的錯,他隻顧著教育兒子,忘了兒子還小,且許久沒見他了。
柳棠溪哄了一會兒之後,衛叔辰終於緩過來了。
他悄悄轉過身去,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衛寒舟。
衛寒舟兩個月沒見兒子,也很是想念。隻是,剛剛他給兒子擺了臉子,兒子不搭理他了,他有些不知所措。這會兒,見兒子看過來了,他便張了張口,試圖說幾句話緩和一下。
結果,他還沒說,兒子就又轉過頭去了,沒搭理他。
接下來,衛叔辰又看了他幾次,每次都是看到他看他,快速把頭扭回去。
如是幾次之後,衛寒舟一直都沒找到機會。
見狀,柳棠溪瞥了衛寒舟一眼,暗道,活該,誰讓他剛剛一上來就那樣對兒子。
不過,瞧著兒子這樣子,定然也是想念衛寒舟了。
想到剛剛父子倆緊張的氛圍,她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玩具,又看了看懷裡的兒子,道:“叔辰,娘有些事要做,你跟爹爹一起玩玩具好不好?”
衛叔辰看了看柳棠溪,又轉頭看向了衛寒舟。
那模樣,看起來有些期待,但似乎又有些猶豫。
衛寒舟瞥了柳棠溪一眼,心想,他何時說過要跟兒子一起玩玩具了?他都多大的人了,怎麼能跟兒子玩這麼幼稚的東西。
隻可惜,柳棠溪並未看他,也沒征求他的意見,依舊看著兒子。
“叔辰,爹爹都沒見過這麼多玩具,你教給他怎麼玩,好不好?”
衛叔辰又看了衛寒舟一眼。
要說一開始他還沒認出來衛寒舟是誰的話,這會兒已經想起來了。
因此,他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見兒子答應了,柳棠溪把一旁的玩具拿了過來,放在了兒子身邊。
接下來,衛叔辰也不說話,沉默地拿著玩具給衛寒舟演示。
衛寒舟也沉默地看著兒子。
瞧著這一大一小兩個不愛說話的人,柳棠溪很是無語。
她本想讓衛寒舟說,可瞧著他拘束的樣子,她決定還是說服兒子吧。
“叔辰,你彆光自己玩兒,跟爹爹說說怎麼玩兒呀。你不說,爹爹就不懂。”柳棠溪鼓勵兒子。
兒子的話真的是太少了,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聽到這話,衛叔辰抿了抿唇,開始用自己的語言給衛寒舟介紹。
他一次就說幾個字,非常簡短,但好在清晰。
衛寒舟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時不時看柳棠溪一眼,漸漸地,聽著兒子的話,他也投入其中,時不時問兒子幾個問題。
瞧著父子倆湊在一起研究玩具的樣子,柳棠溪放心了。
衛寒舟每日都很忙,休沐的時候都很少一整日在家。
每日天還沒亮就離開,天黑之後才回來。不僅如此,有時候等她睡著了才回來。
而且,因著各地官場有些不穩,衛寒舟還要時不時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