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禮似漫不經心般說道:“他一大早給我老婆打電話,擾人清夢,我為什麼要叫你起來?”
薑瓷整理衣領動作微頓,抬頭,很無奈看他。
吃她緋聞對象的醋就算了,連展信佳這種莫須有的醋也要吃?
薑瓷說他:“傅時禮你完蛋了,早晚要變成醋桶。”
傅時禮眼底裡淨是內斂到深處的占有欲,表麵上,神色從容道:“我不吃點醋,你就跟不把我放心上了。”
“……”
薑瓷眉尖微微擰著,默默地彆過臉將這個話題打住。
再談下去,就變成他控訴自己的罪了。
穿好衣服後,薑瓷下床,雙腿還有些虛軟,抬頭對傅時禮說:“我去隔壁給孩子喂……”
“媽已經給孩子喂過奶粉喝了。”傅時禮攔住她。
“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五十九分,快中午十二點了。”
“……”薑瓷麵色頓時尷尬,她在家裡很少早上會睡遲,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是怎麼回事了。
而且,重點是傅時禮也沒起床。
薑瓷感覺臉頰都快被燒著了,難為情地問:“媽來敲過門沒?”
傅時禮意味深長看了她眼,卻故意不說了。
他朝衛生間走去,隨便找了件浴袍披上,而身後,薑瓷緊緊跟著,不帶喘氣地問個不停了:“媽肯定來敲過門是是不是,不然你怎麼知道孩子已經喂過了?傅時禮,你太壞了,我睡到大中午,你為什麼也要睡到這個點!”
“我也累了不行?”男人拿剃須刀,準備刮下顎處的胡渣。
薑瓷聲線都拔高了不少:“你累?你累昨晚還一直沒完沒了。”
她早該看透傅時禮的報複心,這男人從追她的時候就已經露出記仇的一麵了,薑瓷有理由懷疑他是不是為了昨晚鬨緋聞那事,今天早上故意不起床的。
傅時禮從鏡子裡看了眼她,薄唇似笑非笑:“薑小姐,你躺著一動不動,都是我在賣體力,你說我累不累?”
薑瓷臉蛋紅透了,明明最遭罪的是她好嗎。
早上起來後,這會兒雙腿都是酸軟無比的了。
至少傅時禮還有力氣洗漱,將自己收拾的清爽乾淨,轉身,看著一臉複雜站在原地的女人,薄唇間溢出低笑不止的嗓音,手掌拍了拍她肩頭,以示安撫般。
嗯,讓她好自為之。
薑瓷:“……”
下午一點。
薑瓷整理完淩亂狼藉的房間,又洗了澡,穿了件不露脖子的藍色長裙,才終於踏出這扇門。
她尷尬,拿著手機下樓,借著跟展信佳打電話來掩飾自己不安的情緒。
電話那頭,展信佳在說:“昨晚李唯那事,是我對不住你,他經紀人找來說車子堵在半路上,李唯的粉絲又圍著他很瘋狂,想借我們保姆車捎帶一段路,我沒想到還有記者會跟拍你,就好心幫個忙,沒有想到李唯是存著勾搭你的心思,還鬨出來,昨晚網上已經澄清,把這事被壓下去了。”
薑瓷慢慢走下樓梯,裙擺輕晃,眼眸先是掃了一圈安靜的客廳,才說道:“不怪你,我自己也沒想到會有記者跟拍我們這種小導演……”
“我把李唯發我手機上的曖昧短信,直接給他經紀人看了,也溝通過,她會讓李唯發一條聲明對自己粉絲解釋了前因後果,不會跟你扯上一點緋聞,對了,你登陸微博就能看見,還艾特你至歉了。”
展信佳把情況都說清楚後,又提到了那家曝光她緋聞的媒體:“跟拍你的記者,聽小道消息好像昨晚被離職了,連帶他頂頭上司的主編一起。”
薑瓷聽後,微微一愣。
展信佳說:“我去托關係找人打聽,說是惹怒了什麼人。”
即便那家媒體不敢提這大人物的名字,內情的人也很輕易揣測出來。
薑瓷老實說:“傅時禮沒在我麵前提這個。”
傅時禮就是昨晚讓她知道,他吃錯了。
而且,事情嚴重到兩人的夫妻生活,都提早了一個月。
展信佳眉宇輕輕上揚,爽朗笑聲傳來:“可能覺得沒必要告訴你吧,反正這一出,讓好幾家媒體的主編都特意去吩咐自己手下彆去跟拍你。”
這是殺雞給猴看了。
聰明點的人都知道,薑瓷好惹,她身後的大人物卻不好惹。
一不留神,腦袋留著,工作卻沒了。
薑瓷掛了電話後,手機被握在手心裡,心情一時不知該怎麼形容。
這時,唐燕瀾從偏廳會客走出來,穿著一襲淡紫色的優雅旗袍,看到坐在客廳發愣的薑瓷,臉上笑容更濃了,叫了她聲。
“醒來啦?”
薑瓷猝不及防看到自己婆婆,心裡麵緊張的還沒準備好,站起來,又隻能僵在原地,乾巴巴的喊:“媽。”
唐燕瀾也是過來人,早上七點的時候,一看薑瓷和傅時禮都還在睡覺,就知道兩人昨晚在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好在沒挑明,給姑娘家留點臉麵,走過來,握了握她的手,很是欣慰道:“媽早上特意囑咐月嫂燉了三個小時的雞湯,就等你起床喝,我讓蔡姐給你端出來。”
薑瓷從婆婆的笑容裡看出點什麼,頓時恨不得挖個洞,把傅時禮埋了。
蔡姐很快就從廚房端了出來。
這碗雞湯,她臉上掛著尷尬又牽強的笑容,硬頭皮一口又一口的喝下去。
唐燕瀾是越發的欣慰,半個字都沒提昨晚鬨緋聞的事,而是坐在旁邊說:“時禮去上班了,你下午在家,還是出去?”
薑瓷雖然睡飽了精神看起來不錯,身體被折騰了一夜,到底有些疲憊,她搖搖頭:“在家。”
“會打牌嗎?”唐燕瀾偏廳還有客人,幾個姐妹在打牌。
薑瓷想了想,知道婆婆什麼意思,點點頭。
她先把午飯用了,去偏廳的時候,正好發現喬尹嫣也在。
兩人連眼神都沒對上,全然當做跟對方的關係不熟般,雖然經過上次場麵鬨僵,薑瓷的性子沒有霸道到不讓喬尹嫣來婆婆家。
她態度冷淡,坐在唐燕瀾身邊,也沒主動跟喬尹嫣說過一句話。
跟唐燕瀾打牌的,其中一位很眼熟,薑瓷沒記錯的話,斜對麵這位同樣穿著旗袍的貴太太,應該是季寒風的母親。
當初在這棟彆墅裡就有過一麵之緣,這位季夫人顯然也記得她,視線淡淡的掃過來幾秒,什麼話也沒說又移開了。
在閒聊間,貴婦們的話題無非就是圍繞著珠寶首飾,還有丈夫和兒子。
薑瓷不善言辭,一心在牌桌上。
比起她的,在人情世故方麵,喬尹嫣遠勝與她了。
季夫人很喜歡喬尹嫣,還開玩笑道:“當初我也給我家風風看上了尹嫣,不過被燕瀾家搶先了一步,不然重來一次,這兒媳婦是誰家的就不好說了。”
牌桌上大家都眉開眼笑,說者無意,聽著卻有意。
倘若真的時間能重來一次,喬尹嫣又怎麼會甘於屈身彆人之下,讓薑瓷壓一頭。
她臉上掛著假麵具在微笑,也不嫌累,眼角餘光似有似無掃向了看牌的薑瓷。
因為低頭的緣故,脖後露出了一片肌膚,明晃晃的讓人看見上頭鮮豔的吻痕,喬尹嫣想到傅時禮中午才出門去公司,還有唐燕瀾衝著薑瓷揚起的欣慰笑容。
轉念一想,似乎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她不動聲色端起茶喝了口,感覺連茶水都是苦澀的。
喬尹嫣暗暗自嘲般的諷笑,到底傅時禮才是親兒子,傅庭岸不過是占了傅家的血脈關係,當初她剛嫁進來,也沒看到生完孩子後,和傅庭岸正式的同床共枕了,唐燕瀾會欣慰成這樣?
不知為何,突然坐在偏廳變得難熬了起來。
喬尹嫣連對季夫人的笑肉都變得敷衍了。
季夫人才滿臉笑著說完一句話:“尹嫣結交的名媛比我們多,有什麼品行好的,記得介紹給阿姨,你們家連傅時禮都結婚生子了,我家的,還單身著呢。”
喬尹嫣想也沒想說道:“季阿姨,季寒風上個月才甩了我朋友,不是聽說他正和一個離婚的女人打得火.熱?”
熱鬨的牌局場麵突然靜了靜,大家對視了眼。
要知道季夫人在這個圈內很重臉麵,平時接觸,大家都是挑著好話來說,喬尹嫣現在指出季寒風這種花花公子的作風,跟打季夫人的臉沒什麼區彆了。
喬尹嫣說完就後悔了,連忙補救:“我是說季寒風身邊是不缺名媛的。”
唐燕瀾也幫忙打圓場,沒讓自己兒媳太尷尬:“你們家寒風,從小就受姑娘喜歡。”
季夫人臉色沒變,卻也沒了笑容,伸出佩戴玉鐲的手端起茶,抿了口。
過了片刻,才慢悠悠說:“什麼離婚女人?我家的門休想被這種女人踏進去,臟了地板。”
薑瓷輕輕抬眸,看了眼放出這句話的季夫人。
很明顯,季寒風在外的一些風聲自己的母親也是聽到的了,關於那個離婚的女人,季夫人表露出的態度,厭惡不已。
接下來的氣氛完全被喬尹嫣的話打亂,大家也歇了打牌的心思。
薑瓷默不作聲跟在唐燕瀾身邊,她不會像喬尹嫣那樣在這些貴婦麵前伏低做小,隻是靜靜的看著,突然覺得喬尹嫣這樣自詡身份高貴的名媛活著也挺累的。
要她天天應付這些女人,還不如出國深造……
這事,薑瓷突然想了起來,差點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