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君從一旁桌上打開眼睛盒,戴回了細金鏡框的眼鏡。
眼鏡很好地淡化了他的五官,戴上的那一刹那,方才冰冷強大的低氣壓仿佛瞬間散去,林潯眼前又是那個優雅隨和的東君了。
林潯產生了些微的好奇:“您近視麼?”
東君:“不近視。”
林潯:“那……眼鏡用來做裝飾?”
東君看著他,似乎挑了挑眉,然後道:“防藍光。”
“這樣麼。”林潯笑了笑:“隻是覺得您戴眼鏡很好看。”
東君也勾了勾唇。
“阮芷也這樣說,”他道:“後來我發現,不戴眼鏡的時候,他們好像不敢和我說話。”
“很不一樣,”麵對此時的東君,林潯的話漸漸多了起來:“現在我會覺得您很溫柔,但是剛才,就覺得您是那種……很冷漠的人。”
東君微微蹙了眉:“嚇到你了?”
“沒有。”林潯搖頭:“就是有點不敢說話。”
東君:“所以,你以為……現在我很好說話?”
林潯製止試圖咬屏幕的指針,道:“嗯。”
他看見東君眼裡笑意深了一些。
東君道:“或許。”
林潯:“畢竟您一直對我很好,還養了貓。”
說罷,他看著懷裡乖巧的指針:“您一定很寵指針。”
東君:“你可以不用說‘您’。”
“不行,”林潯道:“那樣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東君:“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和指針是同一個物種。”
林潯:“……”
他張了張嘴,想去掉敬語,嘗試失敗。
他隻能道:“……您恐怕會一直這樣覺得了。”
東君:“我適應一下。”
林潯抱著指針笑。
東君:“你在笑什麼?”
林潯:“不知道。”
——仿佛隻要東君對自己的態度比較和善,他就也放鬆很多。
東君:“好好休息。”
林潯:“……”
他:“我的精神狀態還是很正常的。”
東君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接下來的話題普普通通,靠天氣和指針的狀態強行尬聊五分鐘後,通話結束。
林潯從電腦椅上離開,仰麵躺在床上,把指針舉起來。
“指針,”他道:“我覺得你家東君還是挺待見我的。”
“我從很早就……”他說到這裡,笑了一下,抿了抿唇,沒有繼續說下去:“我感覺好像在做夢。”
指針歪了歪腦袋。
林潯發現,它身上的程序框又沒了。
他把指針放下來,貓在他胸口坐下,尾巴尖在身後甩了甩,去勾他的手臂。
林潯:“你還會這樣玩?”
他想了想,自言自語:“不是說,貓不是很能感受到自己的尾巴麼?所以它們經常追著尾巴轉圈。”
指針的尾巴似乎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