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幫我去隔壁叫一位小K先生嗎?謝謝。”
“好……好的。”
緊接著,小K也參與到他們生死關頭的編程中。
五小時。
林潯把手中的筆一撂:“我完事了。”
王安全:“到底是完事了,還是完事了?”
林潯:“徹底寫好了,就差程序。”
“我他媽的要寫不完了!”趙架構喊道:“你也過來寫!”
林潯飛快打開Gx,擺好鍵盤:“我改bug的時間比寫程序的時間還長,怎麼辦?”
“這個時候了,你能寫出來就是勝利了。”王安全道:“你挑簡單的寫。”
林潯:“Gx……Gx我還是可以的。”
指針在他筆記本電腦屏幕旁邊走來走去,輕輕叫了一聲:“喵。”
“貓都笑你bug多。”王安全道:“先寫了再說。”
林潯:“好。”
他認真看向指針的眼睛:“保佑我,好不好?”
指針:“喵。”
林潯將手放在鍵盤上,深吸一口氣,飛速敲擊起來。
六個半小時,Eagle已經上場。
“我好了。”王安全道。
“我也好了。”架構道。
薑連:“我保存一下——我也好了。”
跟著自己團隊上台演講一番後複又回來給他們幫忙的小K也舉手:“我把外殼給你們包裝好了。”
“我還差一點,等等……”林潯最後操作幾下:“主模塊也好了。”
他打開自己的硬盤,逐一檢查各個模塊,十五分鐘後,語速極快道:“差一次訓練,確定初始敏感特性。”
王安全道:“這個框架,一次訓練時間太長了,訓完博覽會都結束了。”
架構道:“有足夠的運算能力的話也可以,但是現在——”
林潯:“有。”
王安全:“哪裡去找超級計算機?”
他環視四周——剛剛這六小時四十五分鐘之內他的程序一直在所有人的身體間傳播,經過六小時四十分鐘的發酵,他所能控製的計算平台早已經是一個恐怖的數字。
林潯道:“我是修仙之人。”
但就在此時——直播界麵忽然傳來瘋狂的掌聲的和尖叫!
他們剛才全神貫注寫自己的程序,沒有人注意直播,但見此時Eagle的團隊正站成一排向台下鞠躬,他們身後的大屏幕上投射出一個碩大的數字。
0.623。
“Fuck。”架構罵了一聲。
小K道:“他們提前結束了。”
林潯:“你們先上去,架構講ppt。”
架構:“當場測試,那我們用什麼測?”
“我這邊結束了會上台的,”林潯道:“到時候我還沒去,就先用原來的。”
——原來的至少能保證穩定運行。
架構:“好。”
恰逢工作人員敲門,他們幾個匆匆去了。
“加油!”小K臨走前還給他鼓勵了一聲,鼓勵完又嘀咕:“我那麼激動乾什麼,我的項目又沒你們高……”
空無一人的準備室裡,林潯閉上眼,沉入係統空間,打開文件夾“L”被命名為“洛2.0”的文件,打開它,導入數據,利用係統空間的計算能力開始運行起來。
——一串bug。
林潯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這是正常情況。各個模塊都沒有問題,但合到一起就有問題,這是程序員司空見慣的事情。
他讓自己冷靜下來,花了十分鐘多一點的時間,定位到了那個引起一連串bug的錯誤,修改,運行。
——這次一切順利,程序開始運行,有了強大的運算能力作為後盾,大概三分鐘後,就能得到結果。
林潯寫了一個將運行結果作為初始敏感值再次添加到模型中的程序後,飛速睜開眼睛,此時此刻直播界麵顯示,架構那邊的流程已經走到了將洛神接入測試入口進行布拉德利克測試。他抓起桌麵上的硬盤就向前台跑去——中途還撞到了一位工作人員。
他穿過走廊和緩衝區,有胸牌,保安沒攔他,他匆匆跨上五級階梯,來到舞台的邊緣,這時大屏幕上光影倏然變化,布拉德利克係數已經測出——0.625。
比Eagle多出0.002。
——還是輸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
他心中很清醒,洛神是0.625,那他手中硬盤裡的洛神2.0,預計有0.3。
0.3是什麼概念?
劃時代的概念。就算是一個活人麵對布拉德利克測試,仍然有可能在最終結果中得到0.4以內的一個正數字,因為每個個體的人都與普遍人類不同。
所以說,它不僅在學習能力上等於甚至高於人類,還會擁有與人類類似的感情傾向——雖然隻是淺嘗輒止的一點兒。洛神在初賽上的表現已經驚豔業界,而2.0造成的影響隻會比1.0成十倍增長——誰不想要它呢?
台下觀眾看到屏幕上比Eagle略遜一籌的數值,雖然仍有稀稀落落的掌聲,卻仍然難掩失望。
而林潯大步上前:“等一下!”
架構給他讓出位置。
林潯將硬盤接到這裡的電腦上,連接測試入口,略帶歉意對台下道:“抱歉,放錯版本了,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台下發出竊竊私語,然後歸於寂靜。
布拉德利克測試重新開始,進度條緩慢走動。
林潯心臟劇烈跳動,許久才平複下來。而就在此時此刻,大屏幕也閃爍一下,開始倒計時,放出答案。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3。
2。
1。
數字出現。
0.297。
身旁的架構鬼叫一聲,下一刻瘋狂的掌聲和尖叫聲從台下響起,幾乎要震破林潯的耳膜。
林潯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咚,咚,咚。
耳邊傳來機械音:“主線任務‘破碎虛空完成’,恭喜。”
語氣平淡,機械,寒冷。
咚——
忽然停了。
下一刻,渾身血液凍結。
在這零點零零一秒之間,林潯全身各處爆發出完全無法忍受的尖銳疼痛,所有神經的末梢都在向中樞傳遞驚濤駭浪的痛覺。他身體晃了晃,眼前黑紅猙獰一片,渾身顫抖,整個人重重向前栽,胳膊肘打著顫,死死撐在桌上。
能夠讓人忘記一切的疼痛裡,他感到自己在飛快失去所有的生命,飛快地、無法挽回地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所有的世界。
他在忘記一切,或者說有什麼東西在刪除他的一切,他忽然想起“安全”“架構”“薑連”這些名詞,卻忽然想不起那些麵孔了,他感覺到世界上似乎有自己的存在,卻無論如何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大腦一片空白,隻有一個記憶的片段不斷閃回。
對麵卡車呼嘯而來,生死之間,他在最後一秒捏碎了一枚薄如蟬翼的芯片。
他用力呼吸著,每呼吸一下,疼痛就會加十倍向他湧來,生死之間的巨大恐怖攥緊他的心臟。
他右手死死扣住桌子的邊緣以使自己不要倒下去,艱難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森然的笑,發不出聲音來,用口型一字一句說出。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