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書這把年紀的人精子,早年自己又也是一路科考上去的,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又微微挑眉,用眼神詢問有幾場?
穆二胖又比了個‘三’。
這種際遇堪稱淒慘,當在這種際遇之下,梅若初仍然考上了解元,就顯得他本人的才學越發高了。
王尚書臉上的胖肉抖動了一下,他老人家非常又是想笑又是同情,最後安慰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年輕時經曆一點磨難,對往後的成長亦有幫助。”
梅若初自然應是。
問完了這個,他又問衛奚和衛恕,“你們的模樣足有七八分像,隻是你這經魁比你兄長也瘦弱太多了,臉色看著也不大好,前頭我說給眾人要仔細身體的話,你要放在心裡,知道嗎?”
衛奚也應是,“學生已經吃過這方麵的苦頭,本場鄉試差點就……往後一定牢記您的教誨。”
這四人裡居然有一個連坐三場臭號,一個身體孱弱、差點堅持不下來,這書院的學生怎麼既優秀又多病多災的?
王尚書這般想著,又以眼神詢問穆二胖。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你鄉試過程中出什麼問題沒有?
穆二胖是真沒有,但王尚書現在似乎喜歡上跟他眼神交流了,就那麼笑眯眯地看著他。
穆二胖想了半晌道:“學生一切尚好,沒有遇上旁的事兒,隻是閱曆淺,讀書時間短,想題的速度比不上書院裡其他同窗,差點誤了交卷的時間。”
王尚書理解地點點頭,“你看著年歲就比他們小,能考中亞元已是非常不容易。畢竟你比他們還少學了好幾年呢。往後隻要像從前一般刻苦,早晚會把這種差距給補上。”
穆二胖應是,沈傲霜突然開口道:“不是好幾年,是差了將近十年,寒山是十歲上才在自家書院開蒙的,考到如今,隻用了五年。”
王尚書雖然為人和氣,但一眾舉子還是敬重和畏懼他居多,未曾有人敢在他未示意之前,主動說話。
穆二胖他們都忍不住替沈傲霜捏了把汗,好在王尚書並不見怪,咂舌道:“居然還有這種奇事兒?!可惜了,明日我就要動身回鄉,在家鄉待一陣便要回京述職複命。沒有更多的時間聽其中的故事了,這樣吧,往後在京城再聚首,咱們再好好聊聊。”
下次京城再見,便是明年二月的春闈會試了。
會試由禮部主持,考前王尚書自然不能和他們這些考生碰頭。
所以這個‘再聚首’,其實則是說等他們考過了會試、甚至殿試,再見麵的意思。
這話語中同樣是滿含對他們的鼓勵和希冀。
穆二胖他們紛紛應下。
後頭王尚書自然也不止和他們說話,也和其他舉子說話,同樣是讓他們感覺如沐春風。
席後,王尚書如他前頭說的那般,也點了鄉試榜上第十名往後的一些舉子上前說話。
也讓沒被他點到的舉子放大膽子,有什麼想請教的直接上前。
熱鬨到黃昏時分,一眾舉人都領到了自己的文牒,鹿鳴宴才算真正的結束。
後頭散了席,出了布政司衙門,穆二胖總算呼出長氣,看著沈傲霜道:“宴席期間,你突然出聲了?當時我身後冷汗都冒出來了。”
沈傲霜囫圇地回答了一句,眾人都沒聽清,隻當他是自己也後悔了,便都不忍心說他了。
衛奚又道:“最開始對答,王尚書抽問沈兄最少,後頭在飯桌上,他關心了眾人,卻唯獨沒有和沈兄發問……”
梅若初接口道:“但若王尚書不喜沈兄,在他想得到答案的時候,第一個看的卻又是沈兄。並不像是對他不喜的模樣。”
心思縝密的二人把方才席間的境況一一分析,心大的衛恕和崔斐聽了都有些恍然——剛他們是坐在一桌吃的宴吧?怎麼席間還發生這麼些事兒了嗎?
幾人說著話回到了書生巷,沈翠和勞不語這邊也把行囊收拾的差不多了。
畢竟此時距離明年會試隻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了,沈翠想著先回了青州府修整幾日,便該定下上京的時間了。
京城路途遙遠,也需要時間置辦行禮。
而且離開書院的時間也有些久了,她也擔心少年們被法則影響,便準備及早動身。
這方麵的事情,少年們素來都是聽她的,因此回來後也沒有多問,隻把今日的見聞講給她和勞不語聽。
知道王尚書不止輕而易舉解決了謠言風波,更是難得的和藹可親,沈翠便也徹底放下心來。
翌日一早,崔斐留下崔家的下人和屋主交接,一行人便踏上了回青州府的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