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到時候情況分為好幾種,如果穆二胖考上了,其他人沒考上,她得陪著兒子留在京城,書院就得接著在京城辦了。
若是穆二胖沒考上,而其他人考上了,書院依舊接著辦,卻沒必要辦在京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了,回青州府或者永寧縣都是一樣。
皆大歡喜的話,則是大家都考上了,她把洗髓丹分發下去,穆二胖他們就都能從翠微畢業了。
那會子書院可就是一個學生都沒有了,則暫時也沒有租住大宅子的必要了。
等將來收到了其他學生,再重新選址。
總之都是半年後就見分曉,需要到時重新訂立計劃。
京城這邊的房子不愁租,簽契都是三五年起步,光這一項就把牙人給難為住了,隻說自己去尋摸尋摸,尋摸到了就去城外的驛站給沈翠回話。
下午晌,沈翠就回到了驛站。
她人剛下馬車,小二迎了上來,拱手道:“客官回來的及時,正好有人找。”
這幾日來拜訪的人太多了,不隻是同住驛站的舉子,更有其他地方慕名而來之人,所以沈翠以山長的身份知會了小二,說若是有人拜訪,都先來知會她。她當那個‘惡人’,幫著少年們擋掉了許多不必要的交際應酬。
沈翠便問找誰的?
小二先說找姓沈的,但很快又道:“不過應不是來找沈舉人的,而是來找另一位姓沈的。”
書院裡另一個姓沈的,可不是隻有沈翠了?
沈翠一邊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一邊往驛站裡走。
剛走到大堂,就看一個身穿素絨繡花襖、身形纖瘦的年輕婦人正坐在距離門口最近的位置,一臉焦急的對著門口張望。
這人也不是彆人,正是闊彆了三年的周氏。
一見到沈翠,周氏謔的站起身,開口時已經不覺帶起了哭腔,“娘!”
沈翠見她先是驚訝的微微挑眉,又快步上前道:“你怎麼找過來的?”
走的近了,沈翠才發現周氏不僅穿著打扮和過去完全不同了,身邊還跟著兩個丫鬟。
周氏抹了把眼睛,說:“娘前頭來信說入冬前來京,卻沒寫明具體時間,我想叫人去城門口盯著,又想著娘素來不愛鋪張,就算使人看著,也不一定能認出你們來,便自己每天都去城門口轉上一陣。”
沈翠上前拉住她的手,“你是不是傻?我們入京安頓好之後,我自然會使人通知你的。”
周氏挨了她的‘罵’,也不惱,反而還忍不住翹了翹嘴角,又自己抹了把眼睛,接著道:“還是今兒個早上夫君和我說了,我才知道娘和二胖已經到了驛站這兒,所以便立刻尋過來了。”
沈翠精神一凜,穆雲川此時還在翰林院中熬資曆,還未到手眼通天的時候。
他都知道了,豈不是意味著自家書院十分打眼,也已經被其他勢力給注意上了?
穆雲川知道後特地跟周氏提了,應就是算到了周氏知道後肯定會立刻過來,然後再把話告訴沈翠,把這個消息給透過來。
若他都這般做了,沈翠還覺不出味兒來,再讓人暗中給害了,也是真的蠢到家了。
可能跟沈翠的想法改變了有關,穆雲川的行事風格雖然依舊彎彎繞繞的,沈翠卻也在心中念了他這份人情。
她拉著周氏坐下,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確認她真的跟信上說的一樣,過得很好。
這份‘好’不隻是從周氏的穿著打扮上看出來的,而是她整個精神麵貌——此時她雖然情緒激,但眉眼之間並不見悲苦之色。
婆媳二人剛說上話,穆二胖在樓上依稀聽到了沈翠的聲音,知道她回來了,便從屋裡出了來。
一看到沈翠旁的周氏,他激地快步下了樓。
不過他如今到底是十五歲的少年郎了,不好再跟周氏如從前那般親近,走到跟前後他就站住腳,給周氏行禮,又喚她一聲‘嫂嫂’。
穆二胖如今身上穿著的,還是那時周氏離開青州府之前給他縫製的袍子。
隻不過已經洗的發白,而且那會兒周氏給他預留的可以放出來的地方,已經全部都放出來了,再過幾個月,這袍子也就徹底不能穿了。
若不是這身熟悉的衣袍,周氏都快認不出他了,前頭剛止住淚,此時不覺又紅了眼眶,心疼道:“二胖啊,怎麼瘦了這樣多啊?你怎麼隻有一個下巴了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