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了聲,沒好氣地說:“什麼?”
容與唇角揚起,提醒開口:“方才誰說,正人君子?”
“……”
她簡直想咬自己舌頭,悔啊悔,明明叫他衣冠禽獸還差不多!
……
折騰一通,周嫵直覺腹餓,容與去小廚房吩咐人準備餐食,她便趁著這功夫快速洗了澡。
穿衣梳妝,待她從寢屋緩步出來時,桌上已經擺好溫騰騰的飯膳。
有鵪鶉餶飿、熝鰻鱔、窩絲薑豉、涼拌蓴菜、糟瓜齏、目之所及,都是她平日喜愛吃的那些。
算他這回殷勤獻對了地方,周嫵勉強和顏悅色些,拿起竹箸開始捧場食用。
容與看她吃得香,伸手給她夾菜,周嫵瞥過一眼,臉色刻意板著開口:“你也吃啊。”
“惹了阿嫵的惱,還能上桌,這麼好?”他眉梢輕抬了下,口吻聽起來甚是愉悅。
“……”
周嫵一窘,反應過來他又在故意逗她,於是氣哄哄的把桌上餐盤全部往自己這側攬,又衝他跋扈道:“那你彆吃了。”
容與輕笑,等最後的湯盅上桌,親手伺候著給她盛上一碗。
把熱湯伸手推過去時,他聞聲說:“好,那我看你吃。”
周嫵立刻把嘴裡的餶飿匆匆咽下去,隨即抬袖作擋,掩了半張麵孔,“不許看。”
“不讓吃,也不讓看?沒了眼前的秀色可餐,阿嫵叫我如何……假意充饑?”
他聲音磁沉沙啞,聽入耳時,有如砂礫磨過,陣陣起著癢。
“你……”周嫵被逗得臉紅,不顧再護菜肴,隻瞪著眼睛,模樣委屈又惱氣,“你彆逗我了,好好吃飯。”
容與神情愉悅起身,走到外間將房門關嚴,而後重新坐回座位,招手示意周嫵過去挨坐他近些。
周嫵咬咬唇,猶豫沒動,眼見容與作勢要動手拉她,她這才妥協地不情不願挪身過去。
“你乾嘛,我還沒吃飽。”
容與:“我喂你吃,不是正好省了你的力?”
他把她抱坐在腿上,任憑支使。
但周嫵並沒覺得省力多少,反而整頓餐食下來,身心俱疲,隻因兩人吃的過程實在漫長,但這分毫怪不得她,要怪就隻能怪某人臉皮實在太厚,喂一小會兒,便開始索要報酬,斤斤計較,最後飯菜吃得不多,唇角卻快被他咬破。
不乾了,周嫵嘟起嘴用力推他,怎麼也不再給親。
容與笑笑,不再緊箍力道,隨了她意,而後慵懶意味地撩起眉梢,眯眸欣賞那片微微泛腫的粉潤,可憐兮兮,他的傑作。
“撤嗎?”他示意桌上殘羹。
周嫵窩在他懷裡沒有力氣,聞聲隨便掃了眼,隨即收回目光,哼起聲來透著不滿:“嗯撤吧,反正被你作擾的,眼下也吃不進什麼了。”
容與抬手蹭了下她鼻尖,十分不給麵子地拆穿,“是嘛,方才我看阿嫵吃的也不算少,大概是我走眼了吧。”
“……”
周嫵看出他在忍笑,一時覺得沒麵子,氣得心一橫鼓起膽,報複性地直接往他腰眼上掐,兩人親近多次,可以說是早就比對方還要了解彼此的身體,就如容與,看起來刀槍不入全無弱點,可他的脆弱處卻在周嫵麵前儘數展露過。
她知道,他腰眼位置最為敏感,甚至輕輕一碰就會麻到尾骨,特彆要命。
百試百靈,比如現在。
她手心向上貼覆,微微揉力,果然眼睜睜看著容與哥哥呼吸發沉,肩脊更有瞬間的僵硬。
見狀,她得逞揚眉,眼神帶著點挑釁,而後手不離身,湊身貼耳道:“容與哥哥,我覺得你有必要好好向我求求饒,不然哪天我一不高興,不小心將你的弱點告訴彆人,那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致命位置了?”
“是嘛。”容與淡淡出聲,先是看她,而後垂目,盯住她作亂的手腕,重新抬眼時,他眸光意味不明,卻明眼可見的深邃顯危,他繼續說,“我想,阿嫵似乎沒能將情況了解準確。”
“什麼準確……”她困疑發問。
“還不明白嗎?”容與呼吸燙灼她的耳,接著大掌覆上她手腕,帶著她更進一步,更撩撥撚挑地撫摸。
他難受,但又享受。
直至良久,才終於舍得啟齒,“懂了?是你碰,才會有這個效果,也唯獨你手裡拿著,冒闖禁製的鑰匙。”
周嫵眨眨眼,一知半解,但下意識的反應是收回手,躲離危險遠些。
隨後殘羹被人撤走,侍婢端盤屏退後,房間裡再次隻剩他們兩人。
到這會兒,容與心中鬱結徹底消了,才提起先前那股無名火的來源,但用的不是質問口吻,他這時候,聰明地裝得很可憐。
“屹王,哦不對,現在是大燕新帝。如今他淩駕萬人之上,為顯帝王之姿,咄咄逼人地臨眾逞威勢,下次若再與他正麵遇上,估計也不會愉快。”
“嗯,今日他的確有些過分端架子了。”
想起蕭欽莫名其妙的不善語氣和傲慢姿態,周嫵心裡向著容與,自然同覺忿忿。
但顧及君尊臣卑,她話語也不好講得太過不敬,於是對容與半哄半勸著,“好啦,我們就當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假模假式地燒一燒?反正以後我們常居青野,回京探親也不過短留數日,皇帝日理萬機的,哪就趕巧和我們再碰上,我們不理他就是。”
容與:“趕巧碰不上,但蓄意就未必了。”
蓄意?
周嫵品咂了下,但還是沒明白他這個用詞深意。
她正困疑著想再追問一句,容與睨眸,再次開了口。
“沒發覺嗎?他是上趕著想向你報恩。”